嘉琳点点头。“现在换衣服吧,大家都在贝娜家里等你。”
“你已经说过了,”茱丽回答。“我正想找出原因。如果贝娜没病,他们为何找我?”
“是艾妮,”嘉琳说。“她一心找麻烦,起来吧,我去找派特,我们需要他帮忙。”
茱丽抓住好友。“你大腹便便行动不方便,万一跌倒会受伤的。”
“你为什么这般镇静?”
茱丽耸耸肩,张开嘴巴又打了个可欠,这个动作使她喉咙发痛。她困惑而半睡半醒地走过房间,拿起嘉琳的化妆镜。当她看见喉部暗色的瘀伤时,不禁愕然睁大眼睛,难怪她连转动脖子都会痛,她的皮肤肿胀,看起来宛如画上黑色和蓝色的油彩。
“你做什么?”
茱丽立刻用头发盖住瘀伤,以免嘉琳看见,知道是贝娜引起的伤,她一定会追问细节,届时茱丽将必须提及女人承受的痛苦。不,最好还是遮住伤痕,直到它们消退无踪。
她放下镜子转身对嘉琳微笑。“等我换好衣服,我去找依恩。”她解释。
“你一点都不担心?”
“或许有一些,”茱丽承认。“但我是外人,记得吗?他能奈我何?此外,我并未犯错。”
“有没有错并不重要。艾妮向来擅长扭曲事实。既然她把神父拖进来,我猜她是想找贝娜的麻烦。”
“为什么?”
“因为贝娜求你照雇她,”嘉琳解释。“艾妮想扳平那种羞辱。”她开始在壁炉前踱方步。“他们可以向长老会要求送你回家,而如果长老会同意的话,天哪,我发誓要和你同进退。”
“在你生产前,依恩不会让他们赶我回家的。”茱丽回答,这一点她相当肯定。如果现在送她回家,他会破坏他弟弟的诺言,依恩太正直,绝木会这么做。“你不能生气,嘉琳,这对宝宝不好。你坐下来,我换衣服。”
“我和你一起去。”
“去英格兰或是找依恩?”茱丽在屏风后喊道。
嘉琳不禁微笑,好友冷静的态度使她深感安心,她坐在床沿双手护住肚子。“每当我们在一起总会惹麻烦,”她喊道。“现在我应该习惯了。”
“不,”茱丽响应。“我们不惹麻烦,是你让我陷入麻烦里。屁股挨打的向来是我,记得吗?”
嘉琳忍不住发噱。“颠倒事实的是你。挨打的人是我,不是你。”
茱丽套上谈金色的长袍,因为它的领口比其它衣裳高,然而颈部的瘀伤依然隐约可见。
“我可以借用你的围巾或轻便的斗篷吗?”
嘉琳递给她一条美丽的黑色丝巾,她用来遮住瘀痕。当她终于准备离开时,她的朋友送她到门外。
“试着别担心,”茱丽劝告。“我应该不会去很久,回来再把细节告诉你。”
“我和你同去。”
“不,不可以。”
“万一你找不到派特或依恩怎么办?”
“那我就独自去贝娜家。我不需要男人代我发言。”
“在这里需要。”嘉琳回答。
她们没再争论下去,因为嘉琳瞥见勃迪正上坡而来。她向战士挥挥手,见他未曾注意,她撮口发出刺耳的口哨声。勃迪立刻掉转坐骑向她们骑来。
“派特讨厌我吹口哨,”嘉琳告白地说。“他说那不像淑女。”
“是不像,”茱丽说。“但是很有用。”她带着笑容补充。
“你还记得怎么吹吗?如果我哥哥认为你忘了他们最重要的教导,一定大失所望。”
一见好友匆匆向前迎接勃迪,她不禁大嚷:“只要有机会,那匹暴躁的马会践踏你。”
“勃迪不会让它这么做的,”茱丽嚷回去。她走到战士旁边,仰脸对他笑。“你知道依恩在哪里吗?”
“他在堡里。”
“你能带我去找他吗?”
“不。”
她假装没听见他的拒绝,反而伸出一只手,而且为了安抚嘉琳,还一味保持笑容,低声耳语:“我有麻烦了,勃迪,我需要见依恩。”
她话还没说完,人已经坐上他的大腿。他催种马全速奔驰,不到几分钟,已经来到城堡空旷的中庭中央,接着他扶她下马。
“依恩和长老们在开会,”勃迪告诉她。“你在这里等,我去找他。”
他把缰绳交给她,转身进门。
这马天生暴烈,防止它挣脱确实煞费一番力气。然而它的咆哮、喷气一点也起不了恐吓的作用,因为茱丽从小就受过全英格兰最佳马夫的训练,知道如何应付马匹。
茱丽等了好久,直到耐心用尽。她心里直担心神父会决心反对她,因为她没有街命急急赶去。
她也不想令贝娜焦急。贝娜或许会以为她打算任她独自面对所有的询问。
她认为自己不能再浪费时间。她用赞美和甜言蜜语安抚坐骑,然后跨上马背,催促它小跑下坡。她转错一个弯,只好往回走,迟了几分钟才抵达贝娜的木屋。门外已经有很多人围观,韦恩正怒气冲天地站在门口,瞥见她的出现,他表情变得一愣。
难道他认为她不会来吗?这项认知损及她的自尊,但是她告诉自己,这是荒谬的反应,因为韦恩对她的了解,还不足以形成任何成见。
种马和她一样不喜欢周遭的人群,它试图同时人立侧踏一步,茱丽只得专心安抚顽固的坐骑。
韦恩接过她的工作,伸手抓住缰绳,强迫马匹停止违逆的行为。
“依恩真的允许你骑这匹马?”他难以置信地问道。
“不,”她调整颈间的丝巾,跨下马背。“骑它的是勃迪。”
“我弟弟在哪里?”
“替我进堡里找依恩。我等了一下,韦思,可是两个人都没出来。”
“只有依恩和勃迪曾经骑过这匹坏脾气的马,”他说。“等他们追过来时,你最好准备下地狱。”
她分辨不出这是玩笑话还是担心的警告。“我没有偷,只借骑一下,”她为自己辩护。“神父是不是也想叫我下地狱?”她低声问道。
“显然某人想要。”她回答。“进来吧,贝娜一直很担心。”
战士握住她的手肘,陪她穿越沉默的围观人群。他们公然瞪着她瞧,但似乎不含恶意,只是好奇。她尽可能维持镇定的神情,甚至还挤出微笑。
一等神父走到门口,。她就很难再保持愉快的笑容。他正对着她皱眉头。她不禁祈祷他的怒气是因为自己迟到,而不是因为他已决心引发风波。
赖神父有一头浓密的银发,鹰钩鼻,五官因为多年的户外生活而布满沧桑和深沟。他和韦恩一样高,但是壮得像树干,身上穿着黑色法衣,、肩上则披一条格子呢,并在腰部用腰带固定住。格子呢的颜色不同于麦氏的色彩,显示神父是从另一族被召来的。难道麦氏没有自己的神职人员吗?茱丽决定稍后再问嘉琳。
神父一在门口出现,韦恩立刻放开她的手肘,她匆匆走向台阶下,顺眼地低头屈身行礼。“请宽恕我栅栅来迟,神父。我知道您的时间宝贵。但我迷了路,山坡附近有许多美丽的木屋,我拐错弯又绕回头。”
神父颔首接受,对她的致歉相当满意,他没有微笑,但不再皱眉头,茱丽认为那是好迹象。
“韦恩,或许你在外面等候比较好。”神父年岁已高,气喘吁吁地建议道。
“不,神父,”韦恩回答。“我的位置是和妻子同在。”
神父赞同地点点头。“你试着别介入。”他命令这。
他再次转向茱丽。“请进来,我想问你几个问题,谈谈昨夜这里发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