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好以后,她走回客厅坐在沙发上,苦笑着想,这一切真是讽刺之至,而且也是相当好笑,这些年来她一直做一个乖乖女,如今却落得这样的下场。
高中的时候,她有很多男性朋友,但是她只让他们做到朋友的关系,而他们似乎也愿意接受这一点。高三的时候,学校女孩心目中的白马王子古洛柏邀请她参加舞会,使她心里真是又渴望又泄气。洛柏是她心仪的对象,但是她拒绝了他的邀请,因为每个人都说,古洛柏要一个女孩子脱衣服的时候,比服装店为假模特儿换衣服还快。
茱莉不相信洛柏会对她打什么歪主意。她是莫牧师的女儿,这就已经给了她一种“免疫力”。但她还是不能跟他去舞会,尽管她心里渴望得要死,也尽管他一再向她保证不会乱来。她知道只要她去,整个学校,然后整个镇上的人都会认定她又成了洛柏名单上的一个性战利品。结果茱莉是跟一个乖乖男生去参加舞会,而洛柏则改邀啦啦队的彭丹妮跳舞。那天晚上,茱莉痛苦地看着洛柏和丹妮被选为舞会上的国王与王后,看着洛柏得意地低头与他的王后吻在一起。
丹妮在那天晚上怀了孕。三个月以后,他们结婚了,租了一间小公寓,打消了上大学的念头,全凯顿镇的人都知道为什么。有人同情丹妮,但是大部分的人都说是她自找的。
这件事对茱莉就像是场恶梦,她也深深为此自责,尽管很没道理。但因为这个教训,使她以后更约束自己要竭力避免流言与麻烦。大学的时候又碰到同样的情形,一个花名在外的男生死缠了她两年,但是茱莉始终不曾跟他约会过。
现在呢,茱莉想想过去,又想想不可知的未来,她哭笑不得。她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不仅仅是在凯顿小镇上惹起流言,更触犯了全美国的法律,所有的新闻媒体都在大肆报导--尽管他们到现在并没有做什么!
她在沙发上躺下,望着熊熊的炉火。除非真正的凶手找到,否则没有人会宽恕她的行为。当然,只要她的家人知道查克是无辜的,就一定会赞同她所做的事情,不过可能不是每件事情。他们一定不会赞同她这么快就爱上他,如果她这种感觉真是爱。当然他们也绝不会赞同她跟他上床。
茱莉知道,其实爱上他也不是她所能掌握的。班查克在入狱以前过的是怎样的生活她也知道,跟他比起来,茱莉就像一个初生婴儿一样无知。
一直到十点多钟,茱莉才迷迷糊糊地醒来,听见一个带笑的男声说:“一个护士不管她的病人而睡着了就不能拿到薪水。”
茱莉的“病人”正靠在壁炉旁边,双臂抱胸看着她,脸上带着懒洋洋的笑容。他已换上衣服,头发是湿的,显然刚洗过澡,整个人看起来格外英俊,生气完全恢复了......而且似乎对某件事情觉得非常有意思。
为了掩饰她的心在狂跳,茱莉匆忙坐起来。“你的朋友--桑多明--没有死,”她说道,希望让他安心,“他们认为他会好的。”
“我听到了。”
“你听到了?”她小心地说道。她原想他可能刚才又听了收音机,但如果不是--如果是他听她说的,那么就表示他可能也听到她说的其他话。她等着,希望他提到收音机的事,但是他没有说话,只是站在那里笑着看她。茱莉觉得整个身体都羞窘得直发热。“你觉得怎么样?”她问道,连忙站了起来。
“好多了。我醒的时候,觉得好像是烤箱里的马铃薯一样。”
“什么?噢,你是说房间太热了?”
他点点头。“我一直梦见自己死了,然后下到炼狱去。然后我睁开眼睛,看见旁边都是跳动的火焰,所以我还真的相当确定是那样。”
“对不起。”茱莉说道。
“不必道歉。我很快就知道自己不可能是在地狱。”
他那愉快的心情也感染了茱莉,使她也轻松起来,不自觉地伸手去探试他额头的温度。“你怎么知道的呢?”
“因为,”他平静地说道,“有一段时间,有个天使一直在我身旁。”
“那显然是幻觉。”她开玩笑地说。
“是吗?”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性感的磁性。她收回手,却仍忍不住盯着他的目光。“绝对是的。”她不禁又紧张起来,伸手去摆正壁炉上面的摆饰。
“茱莉,”他那深沉的声音对她的心跳产生非常危险的影响,“看着我。”她转回目光看他。“谢谢你救了我的命。”
茱莉被他的口气与眼神迷醉了。她得清一清嗓子,才能使自己的声音不至发抖。“谢谢你试图救我。”
他那深邃的眼睛里有着某种火热而诱人的意味。茱莉的脉膊速度快了三倍,她试图把话题转到比较安全的现实层面。“你饿不饿?”
“你为什么没有离开?”他追问着。
查克的口气使她明白,他是非打破沙锅问到底不可。她跌坐回沙发上,不敢再看他的眼睛。
“我不能让你死在那里,因为你是以为我淹死了而不顾性命要救我。”
“但是你在把我弄回来以后又为什么不离开呢?”
茱莉觉得自己仿佛走在地雷阵上,每说一句话都好像可能会引发一个地雷。“我真的没想到要那样,而且--”她突然有灵感了。“我不知道车钥匙在哪里。”
“就在我裤子口袋里--你帮我脱掉的那条裤子。”
“事实上,我......我没想到要找车钥匙。我想我大概是太担心你,所以没有办法好好思考了。”
“以你非自愿来到这里的情况而言,你不觉得那样有点奇怪吗?”
茱莉又开始整理桌上的东西。“这几天每件事都很奇怪,”她小心地说道,“我想不出在这种情况下,怎么样的行为才是正确的。”她站起身,开始收拾垫子。
他笑了出来。“你有这习惯是不是--觉得不安的时候就开始整理东西?”
“我可没这么说,我只是喜欢整齐而已。”她抬眼看他,也忍不住想笑了。“好吧,我承认这是一种紧张的习惯。”她苦笑着说。“大学里有一次考试以前我太紧张,竟然把阁楼里我哥哥的唱片和我妈妈的食谱都按字母顺序排好了。”
她的笑使他笑出来,但接着他又困惑地问:“我做了什么让你紧张的事吗?”
茱莉一惊,无奈地说:“这三天里你一直在做让我极度紧张的事。”
她的口气虽有责怪之意,但是她的眼神却令查克感到温柔无比。她脸上的神情里没有怀恨或排拒,令他觉得仿佛这一辈子都不曾有人这样看过他。他自己的律师都不相信他是无辜的,但是茱莉却相信。他真想把她搂到怀里,告诉她这对他有多大的意义。他想再浸浴在她的笑声中;他想再品尝她的嘴唇,想吻她、爱抚她,然后用他的身体给她当作谢礼,因为他所能给她的也仅有这个。
他知道她感觉到他们的关系起了变化,使她变得比他拿枪对着她时更紧张。他也确定他们今天晚上会做爱,而且她也跟他一样想做。
茱莉指着厨房问道:“你饿不饿?”
他缓缓点点头,然而他那性感的声音使她的手僵在半空中。“饿极了。”
她假装不解。“你想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