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爵看着毓慈,他有点怀疑自己到底知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她这么做就如同把他往别的女人怀中推一般。
看出律爵脸上吃惊的神色,毓慈淡然的一笑。
早就认清了总有一天他会再婚,而这个对象──她觉得那个秘书小姐挺好的,公事上可以帮他,在私下应该也可以照顾律爵才对。
「为什么要拒我于千里之外?」算是再也受不了毓慈对待他的方式,律爵失去冷静的问:「如果你真不愿回到我身边,你何必回来?你回来却这么对待我,若想让我难过,你成功了。」
律爵的话语一歇,沉默立刻笼罩着两人。
「我不是故意要让你难受,只是──」毓慈疲累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我不知道……对不起!」
「你要我说几次,」律爵的手背滑过毓慈细致的脸颊,「我要的不是你的道歉啊!」
「但是我只能说抱歉,除此之外,我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律爵叹了口气,情況有点超出控制,他希望自己能够重新控制情況,「或许你能说,你愿意跟我一起出席年终的舞会。」
「我──」毓慈有点虚弱的笑了笑,「你何必硬要让人知道你有个不正常的女人呢?」
毓慈站起身,缓缓的越过他离去。终于还是说出口,承认了这点,也严重的伤了自己的心。
律爵被毓慈的话听得愣在当场,他站起身,一个箭步的拦在毓慈的面前。
「很晚了,该睡了。」律爵还未开口,毓慈便说道。
「为什么这么貶低自己?」没有理会毓慈的话,律爵气愤的攫住她的手,忿忿地看着她。
毓慈看向律爵气愤的表情,眼睛闪过惊讶,她感到手腕上传来的痛楚,不过她没有任何表示。
「我没有。」毓慈低喃,「我只是重复你说过的话罢了!」
「重复我的话?!」律爵愣愣的放下自己握住毓慈的手,一时之间不能理解毓慈话中的意思。
律爵的手一放开,毓慈便越过他,往楼梯的方向而去。
「等等!」律爵像是如梦初醒似的,转过头,出声阻止毓慈的脚步。
毓慈如他所愿的停下脚步,转头看着律爵,等着他开口。
「我感到荒谬!」律爵露出了毓慈几乎已经遗忘的冷硬表情。
毓慈有一剎那间的疑惑,最后她摇摇头,「我不懂你的意思。」
「意思?!」站定在毓慈的面前,律爵伸出手握住毓慈柔若无骨的手,「你将我的话想得太过严重,而且你对我──太不了解。」
毓慈眨了眨眼睛,对于律爵的话不知该如何回应,她是对他不了解,事实上,她怀疑自己曾经了解过他。
有一度,她认为自己了解他,但经过如此多的是是非非之后,她早就对自己承认,她自始至终都不了解这个男人。
「我爱你!」律爵发自內心的看着她说。
「我知道。」不很热中的,毓慈点了点头。「你不用说,除非你赶我,不然我不会走。」
律爵闻言,觉得讽刺的笑了一声。「你说这种话,还说你知道。是我太笨,高估了你的智商吗?」
或许自己可以将之视为侮辱,毓慈无奈的看着律爵。
「爵,我想──」
「我想时光能重来多好。」打断毓慈的话,律爵愤怒的说道:「这将可以改变很多事。」
「时光重来是可以改变很多事,」毓慈也认同的点点头,「或许我不会再傻到到危险的堤防去,我还有一双健康的腿。」
律爵握紧双手,最后他忍不住的捏住毓慈的下巴,要她抬起头看他,他双眼危险的微瞇。
「我希望时光倒转,让我自己该死的不用讲那些话,我从来没有嫌弃过你的腿。我曾经错过一次又一次,我爸、妈的死,让我害怕的不知该怎么办。恨可以让一个人忘了一切,你懂吗?所以我恨我爷爷,可是到我爷爷死前,我知道我错了,而我爷爷原谅了我,使我虽然感到难过未能尽孝道,但是我看到爷爷走得安详,我感到有些心安。过去,我只因为为了让自己好过,我伤了很多人。可是这些都没有我伤你,更令我感到难受,你懂吗?」
律爵的话一落,沉默充斥着两人环绕的空间,偶尔传来的只是律爵激动的喘息声。
「若你真的以为我嫌弃你的腿,你走吧!」松开自己的手,律爵不想留住不快乐的她。「我不能忍受这样的气氛。我可能得时时刻刻担心你,因为你就算出事也不会告诉我,只因为我说过一番言不由衷的话。这世界,果然是不让人有回头的机会。」
看着律爵上楼的背影,毓慈迟疑的咬着下唇。她不知道事情怎么会演变成这个样子。她只是试图去找寻一个她认为对两人都好的相处模式罢了!难道这样也错了吗?
「爵──」毓慈抬起头,叫住了律爵。
律爵停下自己的脚步,彷彿过了一世纪之久,他才转过身,看着毓慈,等着她开口。
「对不起!」毓慈轻声的说道。
「你还是不懂对不对?」律爵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心爱的脸庞,「我要的不是对不起!」
「我知道你要的不是这个。」想走上楼,站在他的身旁,但是她脚真的好痛,或许痛的是心吧?她不知道。她缓缓的坐在第一层的阶梯上,「凯文跟我说过要我原谅你。」
现在她终于回想到了凯文在律朝庭出殯前跟她所说的那一番话背后的意思,凯文似乎比她还了解她自己。
原谅我?!律爵沉默的看着她,眼见毓慈背对着他坐下。
「我告诉他,你不需要我的原谅,因为我从来都不怪你,我真的以为我不怪你。但是──」毓慈突然变得是自己面目可憎,「我一直都认为,是你的恨造成了现在这个局面,一切都是你的错,我是无辜的,而你伤害了我,你打击了我的自信,你让我变得一无是处。但是,我也得为我们的离婚负责的,对不对?」
看着倚靠着栏杆的娇小身躯,律爵考虑了半天,缓缓的走下楼,坐在她的身旁,迟疑的伸出手搂着她,往他的怀中带。
毓慈将脸紧埋在律爵的颈项,她发现自己并没有想像中的善良,她也想报复。因为律爵曾经伤过她,她拒他于千里之外,只想藉此证明些什么,她知道她想证明什么,就是证明她也能像他一样的伤害他。
其实早在他要她回来那一刻起,她心里就明白自己对他而言是珍贵的,而她拿这个来打击他。现在,她感到后悔,就如同律爵心中也为自己曾经说过的话而感到后悔一般。
「对不起!」将自己的头给深埋在律爵的怀中,毓慈低喃:「或许你要的不是对不起,但是我真的感到抱歉。」
「让我们从头来过。」在她的耳际,律爵轻声的说道:「以前的一切都当没发生,原谅我。」
几乎令人不能察觉的,毓慈在他的怀中点点头。正如当初义无反顾的点头下嫁一般,她不想让自己有遗憾。
「一切都会很好的。」像是保证也像是发誓,律爵轻吻了她的头顶一下,然后紧搂着她。
她也相信一切都会很好的,抬起头,毓慈明亮的眼睛看着他,轻声说道:「我爱你。」
「嫁给我!」律爵从口袋中拿出一个红色的絨布盒子,「我一直想等年终舞会时,在比较浪漫的时候,当众跟你求婚,但现在──似乎是个好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