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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嘴角笑意加深,被她说的那个画面逗笑,瞳底泛亮。

  下一瞬他表情回归认真,凑近在她耳边道:「那没办法了,只好明儿个入山伐木,亲自制一张结实的大木床。」

  安志媛依旧笑到不行,捧着他的脸凑上去亲了几记以表嘉勉。

  只浅浅吻着,不敢再深吻纠缠,只两颗脑袋瓜亲昵亲近相靠,不敢放纵拥抱,但这样也很好。



  「亲爱的牧哥哥,你方才说的一事,小妹我觉得有必要提出来说明一下为好。」她两手搁在腮下,慵懒眨眸,语调轻徐。「如果有一天我们把『大事』完成,你以为占有我了,却不代表我一辈子就得对你死心塌地,女孩子的清白虽然重要,但在我出生成长的那个地方,不是女孩子把清白给了谁,就得跟那人过一辈子,如果感情淡了、没了,大家好聚好散,各自寻找幸福,没有谁离不开谁。」

  闻言,雍天牧脸色微变,急欲说话。

  安志媛微笑抢道:「你先听我说完啦。」

  她安抚般轻抚他的唇,继而道:「我没谈过恋爱,恋爱嘛……就是两人相爱的意思,之前完全没有过,跟你这是头一次呢,我也会有一些不安,但更多的是期待和欢喜,想跟你一直走下去,只是未来我们俩会不会有好结局,没有人知道,唯一确定的是,只要我们还在一起,我就会好好待你,好好珍惜每一天——」

  「你说会陪着我,要我别放手,那我们便这么做吧,尽力而为,倾心去爱,就看最后能走多久、走多长,不管结果如何,谁也不后悔,好不好?」

  烛台上的火光将熄,一室幽暗中,雍天牧犹能瞧清与他同枕而卧的人儿。



  巴掌大的小脸神态宁静,朦胧的眸光似下一刻便要交睫睡去,她却不知这短短时刻他内心忽陷狂乱,杀意又生。

  当她提到没有谁离不开谁,他肚腹彷佛重重挨上一记,连呼吸都痛……

  杀掉她,从此她再不会离开。

  杀掉她,令一切归零。

  但她说,这是头一次她有不安,却有更多期待和欢喜,她说,想跟他一直走下去,还说,她会待他好,珍惜他们在一起的每一天……

  第八章 想要杀掉你(2)

  心绪起伏迭宕,他抬手抚上她的颈侧,掌下感受到的是细腻肌肤以及温暖脉动,要摧毁是如此容易,可这世间若从此无她,放眼望去似乎尽成荒芜,他要走往哪里?

  「怎不说话?在想些什么?」安志媛在暗中摸索,双手将覆在颈侧的那只男性手腕轻轻合握,此时烛火灭了,他的脸藏在黑暗里,尽管看不清那神情却隐约有所感应。

  她略夸张地欸欸叹气。「你有想法要说出来呀,要时常沟通,这样关系才能维持长久,你若一直闷着不说,闷到最后变成大问题,『轰』地一声大爆炸,那时可就难补救。」

  雍天牧定定望着她,觉得那一声「轰」地巨响像是在脑中炸开,思绪浑沌间他低幽出声——

  「我想着要杀掉你,杀了你,就没有往后感情淡了、没了的事,没有谁离开谁的事,让一切结束在很好的时刻。」

  几是话音一尽,他就悔了,整个回过神,却已然收不回话。

  他能听到自身加快加重的心音,他在紧张,目光紧紧锁着她。

  她会害怕,没有谁听到那些话能不害怕。

  然后她可能会试图推开他,又或者同他虚与委蛇,她的表情将会泄露一切,而他会很轻易地看穿那一切,他们之间会很快竖起一道无形壁墙,他会失去她。

  他终要失去她了。

  「雍天牧,你没事走什么恐怖情人路线啦!」

  安志媛在愣了几息后整个大暴走,谁管他是不是武艺高强,是不是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的厉害杀手,身为人家女朋友的突然不爽自家男友,当然就是直接扑过去狂搥一顿。

  「搥肿你!搥肥你!搥胖你!要杀掉我是吧?好啊好啊,既然要被杀掉,那至少得让老娘尝够甜头再死!」她霸王硬上弓般跨坐在他腰际,凭着一股冲天霸气胡乱摸索,把他松敞的前襟整个扯开。

  她小手压在那片光滑坚硬的胸膛上继续乱摸乱揉,还学恶霸嘿嘿哼笑——

  「你叫啊,叫破喉咙也没人救得了你,老娘要死也要作个风流鬼,今晚就让竹榻床彻底摇个响亮,大力摇起来。」

  房中的一点微光仅余透窗而进的淡淡夜月,淡得那般希微,但她的眸光比什么都亮,像气极恼极要冲着他大肆挞伐,想把他「压落底」,让他好好领悟她有多么不爽。

  为何无惊惧之色?

  她不信他会杀掉她吗?

  她播他、揉他、掐他,他多的是机会反击,为何会傻了似由着她耍狠?

  但……他似乎是喜欢由着她使强,喜欢见识到她的怒火,喜欢被她压着搥打乱揍,他终究未能下手,终究舍不得。

  他终究被改变了什么。

  当他尝试着去到她身边时,她亦无声无息地走进他内心。

  是他自愿对她打开心房,以为不要时仅是将她毁掉、抹去、剔除,如此简单,却终究体会到,意念如种子落土、发芽、生根茁壮,而意念是她,她成为他的一部分。

  体悟到这些的同时,他的脸正遭受到她的「攻击」。

  乱七八糟的吮吻啃咬落在他颊上、颚上、嘴上,甚至连鼻头也被咬了一记,还发狠般咬得特别重。

  他身子蓦地发颤,喉间滚出呻吟,不是因鼻子被咬,而是男性胸前的两个突点分别落入她双手中,恶劣地遭受狎弄。

  热气一股脑儿往头顶冲,他也暴走了,挺腰一个擒抱就把嚣张的姑娘家反扣入怀,再反身一个压制,竹榻床咿咿呀呀一阵响,他终将造乱的她压进长枕与被褥间,赤裸健胸抵着她袒露出来的嫩肌,他的脸再次埋在她颈窝处,心撞击着心,两人皆气喘吁吁。

  一把将姑娘家制伏,雍天牧就没再动作,而一被制伏住,安志媛便也消停。

  她一开始气到头有些发昏,听他阐明内心所想,说不惊惧那是骗人的,但在惊惧之上还有一股熊熊燃烧的怒气,就是气,气他在她面前根本耍不了狠,却还想恫吓她。

  明明是古代人,明明满脑子古代思维,明明是高手中的高高手,杀手界中的狠角色,两人交往的这些时日,他被她这个女朋友支使得当真昏天黑地、惨无人道却还是满满的甘之如饴。

  汲水、挑水、砍树、劈柴,他来。

  大量的蛋白需要打发、大量的面糊需要搅匀,他来。

  平日里杀鱼、杀鸡,他来。

  恰遇上村里一年一度的祭神大节日,得帮忙村民们杀猪兼宰羊,一样他来。

  越靠近他,越明白他的习性喜好,心会微微发疼,那些喜好或厌恶他藏得很深,也许隐藏太久,连他自己都模糊了其中界线,根本不自知。

  但她毕竟是旁观者,亦是亲近的陪伴者,感情的互动让她对他的心思变得更为敏锐,他的很多事她都看在眼里,琢磨在心。

  记得拿到他亲手打造的礼物「混铜铸铁红豆饼烤盘」的那一天,当晚她就在自家办了一个「红豆饼派对」。

  除红豆泥馅料,家里刚好有一瓮腌菜脯,她便把菜脯剁碎了作成咸口味的内馅,另外还试作了一块羊奶奶酪,不太成功,也无法保存太长时间,当晚就加进咸与甜的两种内馅增添风味,竟意外合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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