歪着脑袋瓜,陈潇潇想像他变成小厮的样子,很可能是大人穿上小孩子的衣服,怎么看怎么瞥扭,不能想了,简直惨不忍睹!
傅谨之举起右手,轻敲她的脑袋瓜,“你脑子在胡思乱想什么?”
“没有,我只是为你庆幸,不用当逃奴。”
“是啊,我也很庆幸。”
“好啦,我重新帮你收拾。”陈潇潇连忙转过身,不过刚刚碰到那个大包袱,傅谨之就从身后抱住她,她不由得一僵。
“你真的不跟我走吗?”
“你别闹了。”陈潇潇故作若无其事的想掰开他的手,可是他越抱越紧。
“我给你留了银子,以备不时之需。”他从来不是那种喜欢唠叨的人,可是一下子要分开一个月,又想到她如今是弱势的丫鬟,还有人盯着她不放,心中的不安总是挥之不去。
陈潇潇心微微一颤,其实这个男人很体贴。“我又不需要银子。”
“我不在,若你有急用,总不能找我娘借银子吧。”
陈潇潇彷佛看见乌鸦从头上飞过去,她就是有急用,也是找他的侍卫借银子,不过,能不能借到银子是另外一回事。
“若是我留给你的银子还不够用,你可以对着空气大喊一声——来人啊,还可以再借到一些银子。”虽然认为他娘不会再干糊涂事,但有个暗卫跟着她,可以预防意外发生。
“我一个丫鬟能用多少银子?不过还是谢谢你,身边有银子确实令人安心多了,等以后我挣了钱再还你。”陈潇潇忍不住再次试着掰开他的手,“你可不可以先放开我?”
“你答应我,会乖乖等我回来。”
“我何时不乖了?”她的口气怎么软趴趴的?
傅谨之低声笑了,“好,你很乖,总之,乖乖等我回来。”
陈潇潇不悦的嘟着嘴,当她是小狗吗?不过,她终究没有反驳。
某人笑得更欢快了,没有反驳,这不就表示同意吗?紧搂着不放的双手松开了,他静静退到一旁,由着她解开大包袱,重新收拾简单的行李。
第八章 威胁逼她当逃奴(1)
傅谨之随皇上出京狩猎不过短短几日,陈家人就递话来,教她这几日回家一趟。陈潇潇觉得自己不笨,不至于看不出来此事有诈,娘不是叫她乖乖待在镇北侯府,不要老是往外跑吗?
可是,万一家里真的出了事,要她回家一趟呢?换言之,无论是否有诈,她必须回家一趟。
因此隔日一早,她就向明阳告假,收拾东西回家,没想到家里真的出事了。
“运儿怎么会摔伤脚?”陈潇潇心疼的看到躺在床上的小弟,瞧他脸色苍白,睡得很不安稳,显然很痛。
何芸娘什么话也没说,拉着陈潇潇退出房间,然后拿出一封信给她,示意她自个儿看。陈潇潇取出信纸一看,不禁一愣,现在这是什么情况?要求他们一家五口十日之内滚蛋,否则下次不只是摔伤脚,而是要了他们的命。
“娘觉得这与先前闯入我们家翻箱倒柜的不是同一批人。”何芸娘道出她的想法。陈潇潇同意的点点头,“那些人不见得希望我们离开,将我们放在眼皮子底下监视,他们会更安心。”
“没错,你对此事有何看法?”
陈潇潇若有所思的紧抿着嘴,她卖身为奴应该不是秘密,可若知道她是个奴才,就晓得她不可以随意离开,大周律法,逃奴只有死路一条,然而这封信说得很明白,除了她家人,她也必须离开,这说明什么?显然是冲着她而来的算计。
“怎么了?”
“这事只怕因我而起。”
略一思忖,何芸娘就想明白了,“若跟师兄的事无关,还有谁想对付你?”
难道是傅老夫人?陈潇潇摇摇头,不是否决,而是不相信,傅老夫人有贵妇的通病——眼睛长在头顶上,但不是如此卑劣的人。再说,她们又不是有不共戴天之仇,有必要用“逃奴”的方式处理掉她吗?难道是玉茜?
“主子看重我,想对付我的人可多着了。”能一路平平安安升到大丫鬟的人,不是特别幸运,就是特别厉害。
“就是嫉妒你,也没必要让你背上逃奴的罪名啊!”
陈潇潇忍不住苦笑,“是啊,我们都明白这个道理,宁可与人为善,可是世上有很多人秉持一个观念——对对手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何芸娘忧心的皱着眉,“没想到镇北侯府如同龙潭虎穴。”
这一点陈潇潇非常认同,“不只是镇北侯府,高门大户全是是非之地,即使你无心争宠,只要你得到主子的赏识,就别想安安稳稳过日子。”
闻言,何芸娘心疼的摸了摸陈潇潇的头,觉得很自责,“这是娘的错,只想着如何护着你,不曾想过高门大户最多的就是勾心斗角,你从小遇事就只知道忍着,如何应付花样百出的算计。”
“娘不用替我担心,我不是那么容易打倒的人。”无论是傅老夫人或是玉茜,她可是有傅谨之这个“外挂”,若还护不住自个儿的性命,也太无能了。
“可是……”何芸娘看着陈潇潇还拿在手上的信。
其实今日没有出现这封信,陈潇潇也想搬离明花村。虽然住在这里,父母上山采药比较方便,但她骨子里是都市人,都市不只生活机能优于乡下,安全上也是,还有,运儿既然要走科举,不能一直在村子的学堂读书,无论师资还是接触的人,村子远远不及城里,何况是人才济济的京城。总之,她倒觉得藉此机会搬离明花村并非坏事,不过,如何搬离这里?
陈潇潇左右看了一眼,对方会不会派人躲在暗处盯着他们搬离这里,甚至一路尾随在后?他们就是要搬走,也不能教对方知道他们的下落。
“对方不是给我们十日吗?这事容我想想。”
这事确实要仔细盘算,若是必须离开这里,他们要搬去哪儿?她和夫君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他们没有家乡可回,虽然她有医术不至于饿死,但是举家搬迁是很费银子的,以他们身上的存银能在什么地方落户?何芸娘按捺住心里的焦急,看了一眼天色,“时候不早了,你不赶紧回去,天黑之前可能回不了镇北侯府。”
“今晚我留在这里。”
“不好吧。”
“我请了假,不会有事。”她若是傅老夫人,绝不会再拿她出门的事作文章,而且她对明阳有信心,傅老夫人真要计较,明阳也会面护着她。
“真的可以吗?”何芸娘总觉得不太放心。
陈潇潇笑盈盈的摆了摆手,“娘相信我,这点小事我应付得来。”
何芸娘见她信誓旦旦,又想到先前傅谨之曾陪她回来,也就放心了。
***
辗转一夜,陈潇潇天未亮就醒了,不过,她没有急匆匆的赶着回镇北侯府,而是坐在书案前面涂涂写写。
人家威胁几句就逃之夭夭?她陈潇潇从来不是这么斋种的人,恶势力最可恶,而她又不是没能力反击,为何要逃避?她想搞清楚究竟谁在搞鬼,可是在这之前,她必须先将家人送走,免得人家动不动拿家人威胁她。
陈潇潇真是越想越气,这些人太可恶了,他们以为搬家是很容易的事吗?搬离明花村是小事,但搬进皇城可是大事,京城居大不易,买房要花银子,往常轻易取得的柴火要花银子,就是连饮用水也可能要花银子,还好她娘是大夫,挣个温饱不是问题,不过运儿要读书,束修肯定高于明花村,与友人往来要花银子……总之,林林总总,单靠家中如今的收入,绝对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