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爱楼赛玺,可他同时要一个有弱点的臣子,聪明又才华过人的楼赛玺只可以当他的爱卿,可不能跟他抢皇上的位置。他什么都可以给楼赛玺,什么都可以跟他共享,只有皇位不能跟他共享,江山不能给他。
「是微臣无能,微臣医术不精。」胡院正苦着脸自贬。
他又怎么能说,楼相一直喂自己吃毒,他能有什么法子解?再多的解毒圣品也解不了楼相体内的毒。
虽然他不知道楼相为何要一直残害自己的身子,可他知道,在宫里的保命之道,那便是多看少言,明哲保身。楼相明知道以他的医术,不可能看不出他长年服用毒药,却从来不曾来警告他,要他保密,那就是楼相相信他是个聪明人,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所以,他只要继续当个聪明人就行了,至于楼相要做什么,那不关他的事,也不是他能干涉的。
「纤纪、恭妃、莲妃到!」
三名各有千秋的嫔妃妪媚婷婷地来探望皇上了。
金凌肖面上一阵嫌恶,想赶她们走已经来不及了,她们三个环佩叮当的进来了。
三个人给金遇烈、楼赛玺见礼之后便齐齐扑到了龙床之前,一口一个的喊皇上,个个神情都很关切。
楼赛玺懒得留下来,便道:「臣到御书房看奏摺,不打扰皇上休息了。」
金凌肖巴不得他赶快去帮他看奏摺,连声应道:「好,丞相快去吧!」
金遇烈也告退了,但他没有离宫,而是去了太后的永寿宫。
太后稍早前便去看了金凌肖的伤势,心里明白他没有受伤,她便回宫喝茶了。
虽然是从她的肚皮里出来的孩子,可她也不明白金凌肖在想什么,身为一国之君,只有一名先皇后所出的太子,子嗣太过单薄,叫她烦心不已,若太子有个差池,那该如何是好?
「娘娘,厉亲王来了。」心腹宫女含翠进来禀道。
太后眨了眨眼眸,「你去守着外头,不许让任何人进来。」
「是。」含翠出去,后脚厉亲王大步进入了太后的寝殿。
一般人晋见太后都是在外殿,他却如走自家后院那般自然,且见到太后也不见礼,开门见山的说道:「适才本王去看过皇上了,纤妃、莲妃、恭妃也前去探望,令本王想到,悬虚着皇后之位不是办法,若不快点将皇后定下来,朝廷与后宫便一日不能安宁,三方角力在抢着,太后可要盯着点。」
「哀家会不知道吗?」太后睨他一眼,搁下了茶盏,「说的容易,皇上不愿意,哀家难道拿刀架在皇上脖子上逼他立皇后?」
金遇烈一愣,随即笑道:「怎么啦?谁惹你不高兴了,说话带刺呢。」
「有吗?」太后起身走到了窗边,看着窗外的落雪。
金遇烈也跟了过去,他由后搂住了太后的腰,低头吻她颈子,「有一个月没跟你亲热了吧?想你想的紧,不如咱们到床上去……」
太后背对着他咬牙切齿。
混帐东西!他宠着别的女人呢,还深爱那个女人。对这种在感情上背叛她的男人,她是不会留余地的,他可以纳千千万万个妾,但不能爱上除她之外的女人,她不能忍受!
「今日不要,我乏了。」她架开了金遇烈的手,「皇上遇刺,累得我没睡好。」
该死的东西!在把他弄死之前,可不能让他察觉了,这只狐狸是很精明的。
金遇烈一无所觉,他亲昵的搂了搂太后的香肩道:「那等你身子好了,我再过来。」
「嗯。」太后若无其事的转身,看着他说道:「我听说你在品秀斋订了一套头面,做工仔细,价值五千两,这么昂贵的礼物,是要送给你府里哪个侧妃姨娘啊?有人生辰不成?」
厉亲王妃几年前病故了,他一直没有续弦,妻妾生的十二个女儿全嫁人了,没有儿子,现在府里有三名侧妃和四名姨娘,其中一个便是他宠爱了多年的琴姨娘。
过去他一直隐藏得很好,约莫是怕她动了琴姨娘,可这一年来,他开始不在意她的感受了,明着宠爱琴姨娘,不把她放在眼里,也不再对她用心,怕是对她腻了。
既然如此,就别怪她对他狠下心,等弄死了他,他府里那些侧妃姨娘,她要全部将她们充为官妓,而琴姨娘,她要卖到青楼。
想到他宠爱的琴姨娘日日夜夜被不同的男人玩弄,她就痛快!如此,他肯定会死不暝目吧?
「哎呀,这种小事你也知道?」金遇烈笑了起来。
女人嘛,都爱吃醋,贵为太后也一样,是他不够细心,应该多买一套送给她才是。
「当然知道。」太后暗中掐着掌心,面上笑了笑,「这京城里还有我不知道的事吗?」
「那倒是。」金遇烈安抚性地摸了摸她的脸颊,说道:「你说会是送给谁的?当然是送给你的,这么好的头面也只有你才配得起。」
太后也伸手轻抚金遇烈的脸颊,踮起脚尖,不轻不重的咬了下他的唇,「那我就期待了。」
混帐!看她怎么收拾他,她会找个令他最痛苦的死法让他死去!
那套头面她看过了,刻着琴字,会是送给她的?她的名字里可没有琴字。
她安插在厉亲王府的眼线回报,他最为宠爱琴姨娘,怕是不久还会老来得子哩,到时他难道不会起夺位的心思,把皇位夺来给琴姨娘生的儿子?如今他和楼相在朝里势均力敌,要夺位也不是不可能。
「我先走了,你好生歇着。」金遇烈又亲了亲她才离开。
「好。」太后点头,声音放得和缓一些,一等金遇烈出了视线,她立即收回笑容,脸色沉了下来,转身砸碎了茶盏发泄怒气。
这人以前就有夺位的野心,是她压着,他才打消了念头。俗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若再让他的势力壮大下去,迟早会有她操控不了的一天!
虽说虎毒不食子,可哪有一定的?若老虎发疯呢?
金遇烈像个随时会发疯的人,他都能为了一己私利血洗楼家军了,又有什么做不出来?
最重要的是,他已不再一心一意的爱着她,那他也没活着的必要了。
「娘娘。」含翠又进来了,「那边已经动手了。」
太后脸色仍旧深沉,但感觉到一阵快意,「盯紧了,越快越好,可不能让鳖给逃了。」
第六章 终于认出他(1)
楼赛玺在宫里宿了两晚,直到把成堆的奏摺都批完为止,这才出了宫。
出宫之前,他并没有再去看金凌肖,只让宫人去传达一声他回府了。
奏摺里呈报的有一大半是关乎百姓的生计问题,因此他才愿意不眠不休的待在御书房里批阅,至于你告我一状、我掺你一本的那些大臣之间的尔虞我诈,他懒得看,全部先丢在一边。
「大人辛苦了。」光泉接到了主子,连忙给主子端上一杯热茶,吩咐车夫回府。
楼赛玺接过了茶盏,抿了一口,问道:「这两日相府无事吧?」
「无事,就是……」光泉欲言又止。
楼赛玺有些不高兴,「什么事?还吊爷的胃口?」
光泉摸了摸头,「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陆姑娘一天到晩上思闲楼问大人回来了没,一日要问上好几回。」
「这么关心本相?」楼赛玺心里无端有些异样感受,「她亲自去问?」
「是啊。」光泉很是不解,「问她有什么事,她也不讲,每每知晓大人还没回来便失望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