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蓦地起身,脸色很不对劲。
楼太君和楼赛芙双双不解的看着她,「怎么啦?」
陆知萌一脸严肃的看着她们,「太君、芙儿,这里可曾有过地震?」
楼赛芙一脸茫然,「地震?那是什么?」
楼太君了然的看着陆知萌,「你是说地牛翻身吧。」
陆知萌连忙点头,「嗯,地牛翻身!这里可曾有地牛翻身?」
楼太君缓缓说道:「萌丫头,自我来到大庆朝,也只遇过一次地牛翻身,那已经是三十多年前的事了。」
楼赛芙听得迷糊,「祖母,咱们不是京城人氏,一直住在京城吗,祖母从哪里来啊?」
陆知萌眼中闪过一抹异样,她心跳如擂鼓的看着楼太君。
难道楼太君也是……跟她一样?可她不敢问,若问了,楼太君反问,她怎么回答?
「我不是说过了,顺应天命。」楼太君老僧入定般说道:「既来之,则安之,地牛翻身遥遥无期,眼前有落脚的地方才实在。相府不会短少你吃的喝的,你是相府未来的主母,就安心住下来,有我在,没什么可担心的。」
陆知萌心里一跳。
楼太君这是什么意思啊?是真要她当相府的主母?
第五章 遇刺戏码(2)
金凌肖躺在金碧辉煌的寝殿里,面色十分苍白,几名以胡院正为首的太医诚惶诚恐地列在旁边,大气不敢喘一声。
楼赛玺最靠近龙床,但他腰板挺得笔直,目不斜视,对金凌肖热切的眼神视而不见。
他很怀疑守卫得滴水不漏的皇宫里会有刺客,若真有,也是皇上一人策画实行。适才胡院正说皇上伤势严重,差点伤到要害云云,他就当没听见,反正都是胡诌。
「厉亲王到!」
随着殿外太监的通传声,穿着墨黑四爪蟒袍的厉亲王金遇烈大步而入,他面色阴沉得有些可怕,让人望而生畏。
金凌肖在十七岁时登基为帝,靠的便是顾命大臣金遇烈的扶持,他为金凌肖肃清了朝中的异己,阵压了北方的宿敌大越,组织了只效命金凌肖的烈火军。他有权有势,在大庆朝呼风唤雨,有他在背后,其他亲王无人敢再觊觎皇位。
「御前侍卫都干什么去了?羽林军都瘫了吗?一群废物,竟然让皇上遇刺!都玉敏,你活腻了?」金遇烈一上来便怒不可遏地兴师问罪。
都玉敏立即单膝跪了下去,垂头咬牙道:「卑职无能,卑职罪该万死,请王爷严惩!」
他该死的不是让皇上遇刺,而是他马的他干么要表现得那么好一路升职,升升升,升到了御前统领的高位,几个月便要陪皇上玩一次宫里遇刺、宫外落马的戏码,整天被主子坑,他心累啊。
「丞相有什么看法?」金遇烈突然将矛头转向楼赛玺,他眼光灼灼,语气尖锐地道:「丞相乃百官之首,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楼赛玺单手背负身后,抿抿唇,像是略微想了想,可脸上却没见一丝变化,声音四平八稳地道:「皇上遇刺,兹事体大,非同小可,本相认为即便将京城翻过也要找到刺客问罪。本相自请查案,即刻封锁京城对外所有道路,无论刺客藏匿何处,一定要将刺客缉捕归案,好让皇上能在宫里住得安心。」
内容慷慨激昂,语气却十分平淡,根本是在打官腔。
「哼!」金遇烈拂袖,神情相当不满。
楼赛玺这口气、这神情,哪里像着急皇上遇刺的样子?根本在做做样子,敷衍了事。
这小子,他早该在十年前除掉楼赛玺的,不该给楼赛玺和皇上亲近的机会,不该让皇上一日日的依赖楼赛玺,若不是如此,哪会造成今日的局面?
他贵为亲王,是皇上的皇叔,先帝一母同胞的嫡亲弟弟,身分如此尊贵,楼赛玺不仅不讨好,还总是对他不冷不热,他老早想让楼赛玺下台,若不是皇上挡着,他也不会留楼赛玺到今日,令楼赛玺羽翼渐丰,几乎在朝中建立了与他旗鼓相当的势力,如今他想除掉楼赛玺都不能轻易除去了,是他心头的一个大患。
「咳……」金凌肖喘咳一声,气息微弱地说道:「丞相有这份心,朕甚感安慰,不过丞相平日里要辅佐朕处理卷宗,已经够忙了,不能再让丞相分神,这件事就交给都统领将功赎罪。」
「微臣领命!」都玉敏立即接下主子抛过来的球,「微臣定当将刺客缉拿归案,将功赎罪!」
主子要玩这招,他也很累,他不信楼相会不知道其中古怪。
皇上自己搞出了温泉宫那一出,玩出了火,惹怒了楼相,令楼相近几日撒手不管摺子,御书房的案桌上积了几日的摺子已有半天高,每日上朝,大臣官员都在讨要摺子,皇上火烧眉毛,这才又故技重施,打着遇刺的名号迫使楼相不得不进宫看看。
难为他这个御前统领大半夜的要叫弟兄们上演一出追拿刺客的好戏,还得被太后、厉亲王轮番斥骂护驾不力,被自个儿主子坑,他还能说啥?
「朕有伤在身,怕是这几日都要劳烦丞相宿在宫中为朕分忧解劳了。」金凌肖温声说道,眼眸眷恋的看着楼赛玺。
他穿这身丞相官服实在好看,也只有他这谪仙般的气质堪配那仙鹤云纹,要看那么多奏摺,这下能把他留在宫里几天了……
「既然皇上这么说,臣便恭敬不如从命。」楼赛玺淡淡地道:「追查刺客一事,有劳都统领了。」
金遇烈皱眉,他本想让楼赛玺去找刺客,让对方吃点苦头,不想皇上又帮楼赛玺挡了下来,令他十分不爽快。
「既然丞相和胡院正都在此,不如让胡院正帮丞相把把脉,看丞相体内之毒如何了。丞相日理万机,有个闪失可不好。」金遇烈阴恻恻地命令道:「胡院正,还不快帮丞相把脉!」
胡院正觉得自己一定会短命,很想明儿个就告老还乡。
适才他们几个在深沉的楼相面前口迳一致的说皇上伤得很重,差点就伤在要害等等,这已叫他们心脏怦怦跳了,现在厉亲王又要让他给楼相把脉,这不是要他死两次吗?
「无妨,王爷要你们做什么,你们便做什么。」楼赛玺坐了下来,不动声色的伸出手来,「胡院正尽管实话实说。」
「是。」胡院正润了润唇,连忙走了过去,小心翼翼的把起脉来。
「如何?」金遇烈一刻不松懈的盯着胡院正的表情,他能够从细微的表情分辨话中真伪。
胡院正收回了手,摇了摇头,「相爷体内之毒仍是没有改善。」
「是吗?」金遇烈满意了,「那还真是遗憾,丞相可要保重。」
没改善就好,要是改善了,就真的留不得他了。
「本相一向有在好好保重。」楼赛玺收回了手,理理衣袖,脸上笑着,声音却很低沉,「楼家只剩本相一名男丁,本相要是出什么事,断了楼家香火,那可不行。」
他心里敞亮,若不是他用毒养着自己,早死在金遇烈手里了,即便他将自己搞成一个随时会死去的人,金遇烈也没有对他放过戒心。
金凌肖虽然令人厌恶,却能护他一时,有金凌肖在的一天,金遇烈就无法对他下狠手,他需要用金凌肖箝制金遇烈,直到他找到真相的那一天为止。
「怎么搞的?朕每个月给丞相送那么多解毒圣品,却还解不了丞相的毒?你们这群太医也太无用了。」金凌肖虽然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也是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