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我之后还是要把你献给二皇子呢?”他问。
“你——”她眼眸一火,扬起玉手就要甩他巴掌。
他拦截了她的手腕,黑眸一瞬不瞬地紧盯着她。
东方荷气到全身不住颤抖,恨不得狠甩他几十个巴掌以泄忿。
他怎么有法子说出那样的话,却又用这样深情的眼神看着她,好似要她相信他绝对不会做出对不起她的事情……
东方荷的身子一僵,突然间懂了——她懂这男人要她爱他,不顾一切地爱着,即便他会做出毁灭她的行为,他也要她爱着。
因为他要她打从心里相信他绝对不会伤害她的。
“若我真去了二皇子那里,他会发生什么事?”她抓住他的衣袖,定定地看着他。
夏侯昌薄唇一扬,笑了。他抚着她的脸庞,吻着她的唇,轻触着她的发,恍若不知该如何将她疼入心里一般。“我就知道你会懂我的。”他说。
“你还没告诉我,他会如何。”
“他会发现他开始不举,没法子碰你。”他轻描淡写地说道。
“若他欺负我呢?你明知道他私下残暴,府内的人被杖刑至死者也不止一个。”她揪着他胸前的衣,颤声问道。
他露出一个极冷笑容,薄唇一启说道:“他若敢动你一根寒毛,他就会被无名刺客杀死。”
东方荷倒抽一口气,心里还是不懂。“可是……你不就是要靠他的野心来偷夺王位吗?”
“我偷盗王位是为了复仇。二皇子司徒长达最好利用,最易让他父亲偷来的天下兵败如山倒。但他若不小心死了,那我索性就连太子一块灭除,让天下大乱,谁都别想掌权得利。”他冷笑一声说道。
东方荷的眼眶蓦地泛出泪光,知道这表示她在他心里非常重要。但是,他仍然不会因此而放弃生灵涂炭的念头啊……她打了个寒颤,眼巴巴地望着他。
“不许你怕我。”夏侯昌眯起眼,紧圈住她的腰。
“我不怕你,我只是怕这些仇恨。”她捧着他的脸,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我的仇恨与你无关。”
“怎么可能与我无关,你整个人都是我的。”东方荷双手紧缠着他,任性地把泪水都揉在他的衣襟前。
他将下颚放在她的顶上,静静抚着她及腰的丝缎长发,薄唇噙着笑意地说:“是,整个人都是你的,以后什么事也不瞒你了。”
“尤其是身子的状况。”她揪着他衣襟,抬头要他给一个保证。
“我的身子现在只有一个问题。”他正经地说。
“怎么了?”她蓦然抬头,柳眉旋即拧紧地追问道:“哪不舒服吗?和那毒有关系吗?你把上官大夫也一块带来了吗?”
“你就是我的药,但你现在旧伤未愈。”他咬着她的唇,露骨的注目让她又红了脸。
“就爱闹人。”她捶了他肩膀一下,努力装出不在意的样子。
他望着她泛粉的双颊,再度低头吻住她的唇。
“我们再也不分离了。”他说。
“嗯。”她勾住他的颈子,回应着他的吻,可内心却忍不住地希望着若他能够放下仇恨,这一切才能算真正的圆满啊。
之后,便是一连串蜜里调油的日子。
夏侯昌带着东方荷抵达他在东罗罗所盖的私人宅第,宅第中的院落设计与他们在北荻的住所,几乎完全如出一辙。
两人在房里关了数天,饮食都由人送至门口。他因为脏腑全被毒给侵蚀过,食欲向来不好,可这几日让她哄着喂着,竟也吃了比平时更多的量。
这一日,午时才过一刻,春日的太阳正暖暖地烘着人。
他与她偎在依着荷塘而建的一处水榭里,水榭轻纱在风中轻扬。她早嘱咐人烧了两个火炉,因为他的身子受过毒,较一般人容易受寒。
他斜倚在铺着毛裘的软垫间,她则偎在他的怀里,将剥好的葡萄送到他唇边。
他吃了几颗后,便转而衔起她的唇了。
“你别又在这里乱来……”她的话被他吞下,还是让他占了便宜。
但她这些日子来也知道该怎么治他了,被他吻得喘不过气来时,她便挠他痒。把他这个向来冷脸的男人挠得眼眸眯成一条线、笑到一张脸皱得像孩子似地。
“停!都依你意思总成了吧。”夏侯昌笑着说,移坐到离她一步之远的地方。
东方荷瞅他一眼,装镇定地拿起小火炉上热着的养生茶,给自己和他都倒了一杯。
光天化日下,虽然没人敢闯入“听荷院”,可总还是羞啊。昨日被他在这里放肆了一回,她虽忘情,却也羞得她一整个晚上都不理他。
无奈不理他的结果就是,他就非得招惹到她回应了他为止。于是,腰酸背疼的人又是她了。
前几日,他太猖狂,她才初尝人事又无法抗拒,经常被折腾到没法子再承受他。这几日,虽已渐渐习惯了被他融入,但镇日就这么满脑子的春色无边,简直不像话啊。
“喝。”东方荷把茶推到他手边,自个儿则拿起一旁的扇子扇着脸庞,半边身子趴在荷花形状的窗框上,望着外头的荷池。
“怎么会想在东罗罗盖了这么一座宅院?何时盖的?”她问。
“在替司徒长达兴建私人别院时,这里就同时进行了。至于为何要盖吗?你不久后便会知道了。”他啜了两口茶便不再碰。
“你要和凤皇他们碰面?”她问,又把茶推回他手边。
“你果然没白跟我这些年。”夏侯昌满意地点头,这回才把茶一饮而尽。
东方荷当然知道他这么用心着墨于排场,正是因为那些在他的住处与他碰面之人,若是先被排场给震慑住,他多半就猜得出对方心性,也较容易用一种纡尊降贵的方式,让对方觉得他愿意与他们合作,是一种荣幸。
这人的皇族气势,在这种时候当真就表露无遗啊。
“我也要见他们。”东方荷握着他的手掌说道。
“你何时也对这事有兴趣了?”他挑眉瞥她一眼。
自从她知道梅非凡是凤女之后。东方荷在心里暗忖,却给了他另一个答案。
“三年前,我曾替罗艳在手腕上纹了梅花刺青,我想看看她如今成为凤皇之后的模样。”
“还以为你现在只对梅非凡的生死有兴趣。”他的食指压住她的唇,不待她开口便先说:“我既答应了你,就会让梅非凡活着。海上密探说,梅非凡现在在海牢里被单独关着,我也已经想法子让海牢船朝轩辕啸鬼盗船的方向开去了。”
“你要让轩辕啸去救梅非凡?”她抓住他的手臂问道。
“是,我会安排梅非凡在最适当的时候被扔出海牢船,在小舟上漂流,而轩辕啸会救到人的。”
“万一——梅非凡的小舟在海里翻了、万一轩辕啸不救她的话……”她拉下他的手,担心地问道。
“够了,不会有那种问题的,而你该那么挂心的人应该只有我。”夏侯昌皱着眉,低喝了一声。
东方荷确实没问了,因为很怕这个只把她当人的男人,一个恼火便真的差人去翻了梅非凡的小舟。
“醋坛子。”她朝他做了一个吃到酸醋的皱眉表情。
夏侯昌最爱她这种淘气的样子,什么气也消了,一把就将她拉回怀里。
“我饿了。”他嗄声说道。
“你……早上都两回了还不够吗?”东方荷红着脸,用力地拍着他的手臂。“我也是会累的。”
“娘子,我是说我肚子饿了。”夏侯昌忽而仰头大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