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只要想到水饺,她的胃里就一阵酸涨,这几天连打一辆都是冷冻水饺的味道。
“不行了,要是再吃水饺下去,我会死。”茜希痛定思痛地想。
无论如何,还是得先还债才行。还好她现在又比几天前有钱了一些。
想了想,她一骨碌跳起来,准备奋勇杀到店里还债。
“啊啊啊啊——”痛痛痛!
她抱着脚直跳,泪花四冒的看着地上被她踢倒的那个东西。
“望远镜?我家什么时候有这种鬼……啊!”想起来了。
变态,变态。要抓变态。
她仰天长叹,先去偿清债务要紧!她抱起望远镜,找地方安置这个笨重的家伙。
“等一下,现在是早上八点,‘田野’应该没有这么早开吧?”
她先走到冰箱前,看一下上面贴的外卖点菜单,营业时间是——“中午十二点到凌晨三点?”
那还有好几个小时,这段时间要怎么打发?
看看外头渐渐明朗的天色,不然……就来监视了望一下吧。
到底是答应了那一干老家伙,还是得敬业一点。她把那个望远镜抱到阳台上架起来,开始研究该怎么使用。
“好像还满好玩的,嘿嘿。”
研究了一下焦距、光圈等等的基本机件之后,她把前面的镜头盖打开,再走到镜头后面,开始看看望远镜底下的世界。
“唔?”
一片古铜色的壮硕胸膛横陈在眼前。
“咳咳咳咳!”茜希立刻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妈啊!运气也太好了,竟然第一眼就看到这么赏心悦目的画面!她两手马上饥渴地握住镜筒。
对于这种社会化程度不深的人,偷窥的道德议题完全不在她的思考逻辑里。
她仔仔细细地先欣赏过一遍这片胸膛。
男人,而且一定是个年轻男人,从肌理的紧绷程度判断,绝对不超过四十岁,甚至有没有超过三十岁她都很怀疑。
常晒阳光,颜色均匀,所以是个喜欢户外运动的人。不过,为什么有一半是糊糊的?
茜希好着急,连忙转动焦距。可是镜头随着焦距的变换时而清晰时而模糊,那一块模糊的块状一直存在。
“哎呀呀!不人道啊!这跟看A片打马赛克有什么不一样?”她惨呼。
连忙跳到镜头前看看是什么问题。
研究了一下终于发现,应该是镜头没保养好,里面发霉了,所以在十公分宽的口径上,有一个大约十元硬币大小的霉斑,因此让整个视野上方有一大块模糊区域。
咕哝了几声,茜希只能闪回镜头后面,将就着用。
她花了好一会儿时间欣赏这片胸膛。
肉欲这方面向来不是她的长项,她的作品很少以欲望为发想点,这一点曾经被她师父数落过。
倒不是说她师父的作品多么色欲,不过人家当年好歹也是过过一段荒唐生活的。
这片赏心悦目的男性胸膛覆盖着一层结实的肌肉,线条并不若阿诺史瓦辛格那种过度的夸张,而是正常人努力劳动之后会有的健美,两片微鼓的胸肌上是男性颜色较深的乳头。
它的肤色是一片均匀的古铜,锁骨的颜色比较深,可见胸膛的主人虽然勤于劳动,但不需要经常打赤骋,才会有轻微的色差。
那天晚上的那个“送面小弟”一定就没有这种胸膛,茜希忽然想。
等一下,为什么会突然想到他?
茜希自己也很惊讶。不过她生命里本来就很少男人,最近的一个就是他了,而他看起来就不像是会从事任何劳动的人——送面当然不算。
“嗯!”她坚定地点点头。“那男人一定不会有这样的肌肉。”
那片胸膛在她的眼前移动,镜头热切地跟紧了它的行进路线,从胸膛主人双臂的动作和几颗顺着胸肌滑下的水珠,她猜胸膛的主人刚洗过澡,极有可能是晨运之后的冲凉。
茜希突然觉得手痒,脑子里闪过一些线条。灵感一起,她飞快冲往书房,望远镜就这样孤零零的立在阳台上。
茜希生在桌前,拿着色铅笔和素描簿,飞快把脑子里的线条构图出来。
深咖啡、浅咖啡、赤褐、古钢,她的手振笔疾书,象征着胸肌和人体肌肉滑动的各种曲线渐渐构筑成一个复杂的作品。
换过好多种不同色阶的铅笔,翻过许多张纸,她终于画出一个完全符合脑中想象的作品。
就是这个!
她满足的放下笔,伸伸懒腰。
咦?十二点了?
“为什么我还没睡觉?”
她眨眨眼,瞄瞄身周的环境,神情有点迷惑。
肚子好饿……饿!钱!
“啊,对了,还没去店里付钱。”她终于想起自己漏了什么。
娇小的身影轻快地跳起来,抓起玄关柜的钥匙,哼着歌跑下楼。
“田野义式厨房”距离她住的地方步行约十五分钟。骑车其实更快,但茜希发现自己总是太专心在路旁的景物上,好几次都差点因为分心而冲到对向车道,或撞到路边的行人,最后她就决定不再拥有任何交通工具。
把自己撞死事小,她是怕哪天撞到什么进口车,卖身为奴都赔不起。
要走到“田野”,会先经过那一片新兴豪宅区。刚才她没有花时间打量其他细节,不过从她架望远镜的角度来看,那片“猛胸”——猛男胸膛的简称——应该就住在这群豪华公寓里的某一间。
茜希带着好奇的神情经过这串富丽堂皇的豪宅,继续往她的目的地前进。
“田野”的所在地已经在山坡地的下缘,离热闹的市区其实还有一小段路,不过整个大台北盆地就这么一丁点大,所以有一些附近的上班族还是会跑到“田野”来用中餐。
尤其他们的餐点做出了口碑,甚至上过几个美食节目之后,这个区域在用餐时间就更加热闹了。
茜希并不喜欢这样。她喜欢清闲安静的生活。还好,山脚下距离她的公寓还有一点距离,这些人潮不至于涌上山去干扰她。
来到“田野”门外,她推开门走进去,一阵义大利食物的香味,温暖的气息,与用餐者嗡嗡的交谈声将她包围住。
“方小姐,你今天亲自过来吃饭?”和她比较熟的那个服务生小智先发现她,带着一脸笑容迎上来。
“田野”会成功真的不是没原因的,除了主厨高超的手艺之外,他们的外场清一色是年轻高就英俊的小伙子。
茜希清了清喉咙,抓抓已经很凌乱的短发。
“那个我可不可以跟你们领班说一下话?”
小智好奇地看她一眼,不过还是笑容可鞠的进去把领班叫了出来。
茜希望着伫立在自己身前,另一张英俊年轻的脸孔,又抓了抓一头乱发。
“那个……你们晚班的领班也是同一个吗?”
领班挂上职业性的笑容。“您好,我们只有一个领班,就是我,请问方小姐有事吗?”
“噢。”现在想想,那个男人穿的那身昂贵,只怕也不是个领班。茜希叹了口气,说:“是这样的,上个星期有一位先生半夜替我送面过去,他说我好像在你们这边欠了很多面钱……”
她前面的两张英俊脸孔互看一眼。小智对领班茫然地耸了下肩,领班想了想,突然露出恍然的神情。
“那天你休假,是原先生代送的。”领班拍拍小智的肩膀,让他进去里头帮忙,自己来处理。“不好意思,方小姐,那位先生其实是我们的股东,不过他今天不在这里,请问你有事找他吗?”
茜希抓头发的手放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