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因为太好奇,荆灵香忘了自己不想再与他多说什么的决定,疑问便这么冲口而出。
「痴心妄想还不傻吗?」他挑眉反问。
他俩之间的缘份,早在年幼的她穿着特制的凤冠霞帔,一双手紧握着比她小手大上好几倍的红彩,跌跌撞撞的由他牵着拜堂就已经开始纠缠。
他可以由着她去做任何想做的事,就是不可能眼睁睁地瞧着她离开。
除非他死!
「你……」早该知道会得到这样狂傲的答案的。
这个男人,自大得几乎就要以为自己是天了。
人人都怕他,人人都如他的意。
可她偏不。
「是不是痴心妄想,很快就会知道了。」
她就不信,没法子逼着他点头。
「你这是在下战帖吗?」赫连又槐含笑轻问,语气中竟隐隐掺着一股兴奋和期待。
这丫头愈来愈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打小,身为富豪之家的独生子,他等于是让人捧在掌心中长大的,谁见了他不是阿谀奉承、唯唯诺诺。
初时,灵香也是这样的,认命扮演赫连家少奶奶的角色,对公婆恪守孝道,对他这个丈夫也是尽心尽力的侍奉,所以一直以为她是只温驯的小猫。
没想到自从那一日,她得知她爹的布行之所以会败,与他们赫连家强势的收购布匹,哄抬价格有关之后,她的态度就有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不但态度不再温驯,还一心求去。
对于这样的她,以他的性子本该一笑置之,放她自由的。
反正当年他之所以愿意娶个童养媳,就是图个方便,也让娘亲安心而已。
但他却发现,以为只是习惯,其实是早已深入骨髓的依赖、眷恋,一旦注意到,便再也放不开手。
「不!」荆灵香摇了摇头,一双清眸望着他,灿亮得像是遥挂天际的两颗星子,让人忍不住地瞧着。「我不是在向你下战帖,我是在告诉你,我一定会离开。」
即便理智清楚爹的死不能完全怪赫连家,可是,瞧着他的意气风发,再想着父兄的骤逝和娘亲那满心的恨意,她的心真的很难不怨!
这样的他们还能做夫妻吗?勉强在一起也只会是一对怨偶吧?
曾经,她天真的以为要离开赫连又槐很简单,像他这种骄傲的男人,只要她开口要求,他必会应允。
岂料,她开了口,他却只是勾唇浅笑,以为她在闹性子般的不予以理会。
于是,她开始用做的,初时她还能逃离个三、五天,可似是瞧出她的坚持似的,他也与她卯上了。
不但派了护卫时时盯着她,他自己也是只要在家,就会绑架她到书房陪他办公。
似乎打定主意不让她逃离他的眼皮子底下。
不悦于她的沉默不语,更讨厌那种自己在她眼中几近透明的感觉,因为只消一眼,他就已经探知她的心思早就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他蓦地抬手,修长食指恣意地在她的红唇上摩挲着,那力道恰巧让她不容忽视却也不至于弄痛了她。
「别再想离开的事了,我不会允许的。」见她终于将注意力拉回自己身上,赫连又槐毫不拐弯抹角地宣示。
「你允不允许,又与我何干?」她恶狠狠地拍开他的手,
对于离开这件事,她从来就不是在征得他的同意,只是告知而已。
她一定会离开的,也已经想到法子,只要柳媒婆愿意配合,那么她一定走得成。
「身为赫连家的一份子,有信心是件好事,可是……若是心存幻想就又另当别论了,这点你得改改。」
一听她的话,赫连又槐的墨眉挑了起来,脸上的笑容更是迷魅得让人摸不清他的心到底在想什么。
而他那一副不吝指正的模样,登时让荆灵香气得咬牙切齿,两排贝齿忍不住磨啊磨的。
「你当真这样看不起我吗?」在他眼中,她就那么没用吗?
还是他以为所有荆家的人,都该被他踩在脚下。
想到这里,怒火中烧,她二话不说旋着脚跟想要离开,但赫连又槐哪里肯让,手一抽,她便一步也不能动弹了。
「想走?」
魔魅般的幽眸倏地眯起,赫连又槐对于她三番两次想要从他身边逃开的举动很是不满,手臂一旋,以为自己已经窜开的人儿又重回他的怀抱。
或者真的如同他那些拜把兄弟所言,他太宠这个女人,已经宠得她无法无天,她才满心以为自己可以从他身边逃开。
如果是这样,那么从现在开始,他得改正这种情况。
「你……你想干么?」
窗外,暮沉的夕阳已被夜色给取代,透着刚刚燃起的油灯,赫连又槐的脸色看起来似乎与以往有些不同。
心……泛着微微的不安。
与他做了几年的夫妻,虽然未曾圆房,但镇日瞧着,她多少也瞧得出他心绪的变化。
「我想咱们该做真正的夫妻了。」以赫连又槐的性子,这句话当然没有征询的意思,他只是告知而已。
当这句话撞进荆灵香原就惊疑不定的心房时,她整个人就像被踩着尾巴的猫儿似的惊跳起来。
「你……你……在胡乱说些什么?」
这个男人是疯了吗?
她都已经决定要离开赫连家了,怎么还可能跟他圆房?
「我说,咱们今晚就圆房吧。」
如果拴住这丫头唯一的方式,是将她的身心都收服的话,其实他也不是很介意啦!
瞧瞧,她那婀娜的体态,和雪白细致的容颜,跟小时候面黄肌瘦、矮不隆咚的模样可大不相同了。
她的美已经足够挑起男人的yu//望,但更教人心动的则是她那飞扬的傲气,开始露出爪子的她,倨傲不屈的态度,对于他这种习于操控一切的男人,更是一种十足的诱惑。
第2章(2)
「谁……谁要跟你圆房啊!」
望着他黑眸中闪着的坚定,荆灵香心中一凛。他从不开玩笑的,他会这么说,就代表他真的打算这么做了。
怎么办?她不能让他得逞的,事情已经够复杂,要是他们真的圆了房,那就更无法善后了。
「你……你……别乱来喔!我才不要跟你做真的夫妻!」
情急之下,她冷不防一抬脚,使尽吃奶的力气往他胯下狠狠地踹去。
她会懂得要这么做,说起来还要感谢赫连家,打从她进门开始,为了怕有人拿她来威胁赫连又槐,就有专门的师父教她一些拳脚功夫,虽然她的功夫属于花拳绣腿级的,但还是知道攻击什么部位最易得手,胯下可是男人的要害,师父说过,只要踢中,绝对可以令对方痛不欲生。
而此刻为了逃生,她也顾不了三七二十一。
「唔……」血色蓦地从脸上退去,赫连又槐完全没有料到她有胆子来上这么一招。
圆房的事,因为这重创,只怕也不能立即举行了,这丫头……
冷汗涔涔的看着她火速逃离的背影,苍白的脸上蓦地浮现一抹苦笑。看来她是真的无所不用其极的想要逃离他呵!
以前,他怎么就没发现,这丫头这么倔。
倔得让人想将她揉进骨血之中,他这究竟是着了什么魔啊?
交友不慎呵!
他好端端的待在家里品茗看书,偏偏就有人像是疯子似的闯进来,也不说清楚究竟发生何事,就劈哩啪啦的说了一堆的「怎么办」。
「我说你……」开口,屠硕雅正要说话,可却又被荆灵香给打断了。
「你快教教我,我该怎么办?因为赫连又槐说要圆房,我一急就踢伤了他,那一踢踢得他冷汗直冒,血色尽失,硕雅,你说他会不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