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雅抓紧时间,打包行李。做事极有效率的她,三个晚上下来,已将日常必备品打包妥当,至于其他的,再慢慢处理好了。
睡前,她站在窗边,见到俪儿还站在楼下空等,她硬起心肠,决定去睡觉。
到了午夜,惊慌的吵闹声把小雅从睡梦中惊醒,她打开窗户,看到一个醉汉缠着俪儿不放,俪儿被他逼到了角落。
她没多想,先冲进厨房抄家伙,再套上外衣,趿着拖鞋,往楼下奔去。
平时上上下下,也不觉得楼梯有乡长,但在这个节骨眼儿,小雅只觉得怎么跑也跑不完,她的耳中不停接收到挣扎、缠斗、呼救的声音。
等她冲到楼下,只看到一个男人跟俪儿夹缠不清。
“放开她!马上放开她!”小雅杀气腾腾,三步并作一阶往下跳。“不然我要你好看!”
她挥舞着大叉子,气势惊人地冲了过来,因为一时激愤,她甚至没注意到眼前的男人跟窗口看到的醉汉并不是同一个。
“姊姊,他不是……”俪儿尖叫。
“我叫你放开她!”她对那个高壮的男人怒吼,挥舞大叉子的模样好像她抓的是一把枪。“你最好乖乖听话,否则你会知道这玩意儿有多厉害,只要把它插进你的肚子里,绞两圈,你就是急诊室里最让人头痛的伤患!”
那个男人像黑豹般,敏捷地往后退一步。
“显然你已经没事了。”他转向席俪儿,沉声说道:“以后别深夜出游,漂亮的女孩子容易招惹是非。”说完,他转身离去。
俪儿对着他的背影喊:“谢谢你!”
“你神经病啊?人家骚扰你,你还跟人家说谢谢?要是有人砍了你的手脚,你岂不是要叫人家恩公?”小雅挥着大叉子,哇啦哇啦地开骂。
“不是啦,刚刚有个喝醉酒韵人过来骚扰我,是那位先生把他赶走的。”
俪儿的眼睛还望着那人的背影,久久不移。
“什——什么?”小雅瞠目结舌。
哇咧,糗到了!害她紧张了半天,肾上腺素都窜高,现在可好了,之前表现得那么激动,现在要怎么收场?
“你、你不要每晚都来站在我家楼下啦,害我不得安宁。”她劈里啪啦乱骂一通。
俪儿低下头,“对不起。”
“富家女就是富家女,不知民间疾苦,你可以浪费每晚的时间在这里瞎混,白天再回去补眠,我们小老百姓平时还得早起去上班呢,谁能这样陪你玩?”
她为方才又急又气、好像很为俪儿担心的模样感到窘毙了。因此,就算知道自己懊恼多过生气,就算生气也是在迁怒,但还是忍不住要凶她。
“幸好今天是周末,明天不用上班,要是害我没精神工作,我第一个叉死你!”她举起大叉子,作势要欺负她。
俪儿傻不隆咚地愣站,躲也没躲。
“傻瓜!”小雅转身往楼上走去,才上了两阶,又顿住。“还不快点上来?你想等下一摊醉汉过来非礼你啊?”她凶巴巴地骂。
“姊姊?”俪儿惊疑不定。
“快点上来啦!白马王子不会绕回来再救你一次!”
第8章(1)
小雅刚领着俪儿上楼,回自己的公寓,就听到电话响起。
俪儿不知所措地站在小小的玄关,看小雅关上门,上了锁,再上链条锁,才走向叫到快要跳起来的电话,你怎么这么慢才接电话?”电话那端,传来莫长风担心的询问。“睡了?没有我,你居然也能睡得很好?”
听他哀怨的!她差点喷笑。
“我睡着了,但又被吵醒了。”她盘腿坐了下来,把方才席俪儿在楼下遇袭的事说了一遍。
“你还好吧?”
“很好啊,我能保护自已,也能保护比我弱小的人。”她瞟了俪儿一眼。
“你有老公,莫太太,我说过我会保护你。”虽然知道她的厉害,但莫长风可不希望她再跟别人打架。
她心里一甜,“我没事,是我去保护别人,又不是我落难。”
“我过去一趟好了。”他的如意算盘是顺便把小雅拐过来,就算只比预定日期早半天,他也高兴。
“不用啦,席俪儿跟我上楼了,已经没有什么事了。”
“你真的不肯让我一逞英雄欲吗?”莫长风闷闷地说。
她笑得很乐,“你要适应啊,我可不是_口会尖叫的恐怖片女主角。”
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相信我,我已经开始在适应了,这很困难。”
“我说真的,状况已经解除了。”小雅瞥了一眼在玄关不知所措的俪儿。“接下来你只要确认我不会杀了席俪儿就好。”
“小雅,你当然不会。”
“你又知道了?我很凶的耶!”她嘟起嘴巴,没发现自已在撒娇。
“凶?不,小雅,你不凶,你是我的甜心。”莫长风笑着收线。
她瞪着嘟嘟响的话筒。他怎能那么笃定?她血缘上的妹妹正一脸不安地看着四周,好像每颗灰尘都冒犯了她。
如果她今晚没掐死她,那才是奇迹!
“喂,进来啊!”她随便招了招手。“你站在那里做什么?”
俪儿脱掉鞋子。“好。”
“我的室内鞋借你穿”她把脚下拖鞋踢过去。
“不用了。”
“我这里没有客人,当然没准备其他室内鞋。”小雅看了眼她的脚趾,在SPA修得非常漂亮的莲足。“电话在那里,叫司机来接你吧!”说完,她自顾自地走向流理台。
公寓只有十坪大小,除了浴室之外,其他设备都没有隔间,她倒了杯温开水,却没听到讲电话的声音。
她转身,发现俪儿跪坐在地上,粉色裙摆细心地拉好,盖在膝盖上。
“你怎么不打电话?”
小雅走过来,故意粗鲁地把水杯塞给她。
俪儿接过手,慢慢喝水,从杯沿上偷看她。“我可不可以在这里借住一晚?现在叫车太晚了。”
“你叫的是私家车,不是计程车,没有被载去卖掉的危险。”小雅翻了个白眼。“何况我就要搬家了,东西一箱箱的,收拾得差不多了,不方便你留宿。”
“你要搬家了?”俪儿放下水杯,急切地问。“搬去哪里?”
小雅认真地看着她,想起在于老八十大寿那晚,俪儿与莫长风谈话的亲密模样,他们看起来很登对,俪儿望着莫长风的眼神也充满了崇拜之情。
该死的,她居然忘了要对席竞复仇的同时,也会伤害到她。
“搬去哪里都不重要,反正我明天就不在这里了,你别再来。”
“那我可以到哪里去找你?”她锲而不舍地问。
“总之你别再来,否则又发生类似今晚的事,你喊破喉咙也没人救你。”
“我可以到其他地方去找你。”她一心只想跟缘分极浅的姊姊搭上线。
那热切又纯真的目光,让小雅忍不住回避。
她陈年积累的怒火足够再揍席竞三万三千遍,却很难说出一句重伤眼前女孩的话。
她看起来那么柔软,难以想像她们居然会是同父异母的姊妹。小雅既不愿伤害她,却也又恨又护她。
老天太不公平了,竞让她们有血缘关系!
“找我做什么?”
“我……”俪儿张了张口,好像很不适的样子。
“从小到大,我必须学会的是生存技能,而你学的却是绘画、音乐这些仙气飘飘又不必拿来当履历的有钱艺术,你觉得这样的我们能说上什么话?”
俪儿打了个暂停的手势,从提袋里拿出一瓶药,放在口中吸两下。
小雅吓了一跳,但也实话实说:“我的天哪,大富大贵也能养出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