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说,这样搂搂抱抱,不拘小节共枕一床,实在有损女子名节,他要付出的代价就是名媒正娶,他敢这么做,想必心里已有这个盘算。
但她根本不在意。
只要让她察觉他的眼神,开始追逐其他姑娘;只要让她察觉他有了悔意,觉得浪费生命了,她立即可以踹他出门,让各自解脱。
真的。
现在她会努力地看,看他俩之间差距有多么大,这样子,死心时才能够死得彻底。它日就再也不会一听他消息,便心甘情愿地为他赴汤蹈火,到那时,她的所作所为只为尽义务……到那时,还她一个洒脱的李今朝,岂不妙哉?
她咕哝道:「让我翻个身,好不好?」
他的臂力微地放松,她立即转身,钻进他怀里,再把他的手移到她的耳后。
他马上张眼,关心问道:「还头痛?」
「唔,一点儿,你也用不着揉,一会儿就好。」
他小心地抚揉在她的孔海穴,看她闭上眼才跟着一块合眼。
她嘴角偷偷在笑,然后双手以非常龟速的动作滑进他的衣内。
有人紧绷了。
她继续咕哝:「我取暖我取暖,冬天好冷哪……我睡了。」
十年不利用,实在太可惜了!无本生意商人绝不放过,何况她也赔进十年,就算要提早结束,她该捞的,就一定要捞够本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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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成了养猪户……
她掩嘴咳了一声,笑出声。
「嗯?」他回过神,微微一笑。
「没什么,我想起大妞被兰青养到神猪地步,我就想,等大妞长大了,不知会怎么想她这个爹。」她家里窝着大头猪,也窝着一个很懒得出门的春香猪。
只要没人找傅临春,他绝对懒得出门一步,简直是把她这里当成家一样待了。
她执起白子,觑他一眼。
他的神态慵懒,坐姿随意但高雅,依旧一身红袍黑腰带,素雅而大方,就是……衣袍有些发皱。
为什么会发皱呢?因为这个人,不知是真随意还是假表演,竟然睡觉时连外衣都带上床去。
这种事是她才会做的吧?
尤其,她发现,他下棋十分风雅,令她觉得跟他下棋的对手气质差太多,但,她偏偏喜欢跟他下棋。
她笑嘻嘻地下白子,又瞄到他心不在焉地掬一把甜豆吃。
吃得这么凶,零嘴吃,三餐也吃,偶尔再来个消夜,不是食客是什么?她原以为他只爱吃瓜子,沾糖的甜豆只是吃给她看,后来她发现,只要是小东西他都爱吃,摆什么他都吃,唯有苦菜他真的跳过。
真的是很好养啊……唔,跟她一样好养。她有些口渴,直觉摸向酒壶,娘的,酒壶里装的是温茶!
茶茶茶,只有茶,没有酒,她都快崩溃了!她咒骂一声,又瞄一下棋局。他下棋慢得很,人人都说,聪明人能下得出好棋局,但,她想,傅临春可能真的很心不在焉吧,她完全看不出他的棋路,可是她笃定这个人的棋技,中等。
她眼珠滴溜溜,趁着他在观察棋局时,假装兴头大起,低声唱道:
「哥哥啊哥哥,回眸一笑百媚生,一朝分手,它年再见,已是儿孙满堂……你觉得不好听?」细长的眼儿故意挑衅。
「不会。」俊眸扬着温暖。「挺有趣的。」
「我来试试看吧。妹妹啊妹妹……」
「停!」她跳起来,面色震撼加晕眩,全身还在颤抖中。「你你你别唱!」
他讶道:「音色不好么?」他的歌声应该还不错才对。
她牙齿打架着,薄怒道:
「你唱什么你,根本不适合唱!」娘咧,吓死她了!傅临春唱这种轻佻的曲儿,太、太、太不可思议了!他适合吹箫、弹筝,而不是像个小老头随便跷着二郎腿,剥着花生壳,哼着低俗的曲儿。
他哈哈一笑,很随和道;
「既然妳觉得我不适合,那晚些妳唱给我听吧,我喜欢听妳唱。」
她瞪着他,坐回椅上,挠挠脸,眼珠又转了转,假装闲聊道;
「你这次去平宁城盟主那儿,有什么趣事?」
她以为他多少会提起那跟着他一个月的姑娘,不料他想了一会儿,才答道:
「也没什么趣事。这一次,在平宁城,由闻人盟主为主,云家庄为辅,公开宣告血鹰的解药已调配出来,虽然一年必须服上一次,但只要中血鹰者,云家庄愿先给解药,再论是非。」
「听起来,这等同痛击血鹰组识,云家庄不就明显成标靶了吗?」江湖已开始腥风血雨,非要挖出血鹰不可,最近她还是多待在老窝的好。
他微微一笑。「以前云家庄不插手,固然是地位超然,但最主要是保护云家庄第三个主子,既然妳已中血鹰,那就没有什么好怕的了。」顿了下,他温声道:「妳由我来顾着,这一次,没人可以自我眼下伤妳。」
那语气似乎还有点怨公孙显。她故意笑道;「其实中血鹰不可怕,一年一次解药也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必须听血鹰命令杀人,幸亏我不必如此。再者,只要有解药,血鹰是不致死的。」
他越过棋盘,抚上她苍白的脸。「妳有些憔悴了。」
他的手是温暖的,害得她差点像猫一样满足地叹息了。
他轻轻抚着,直到她有点暖色了,才收回手,柔声道:
「妳这里的住处隐蔽,身边也有不少能手,只要在外,我们不公开在一起,再多加小心点,这几年一定会有个结果出来。」
她也没想过要公开啊,现在就不错了。现在她最想问那名江湖女侠怎么没有一直跟着他,但话到嘴边,还是闭嘴了。反正该散时就会散,强留也留不住的。
傅临春看她一眼,笑道;「这可怎么好呢?」
「什么?」她提心吊胆。
「妳这样子,真像大颗棉糖,让人很想舔一口。」
李今朝闻言,立即满面红胀。今天她穿着白色缀毛的冬衣,左右耳环都是毛绒绒的大圆球。
她眼珠又灵活转着,一会儿,她道:「咱们来赌一把吧?」
「赌?」他颇感兴趣:「赌什么?赌我的人么?还是妳这个人?」
「……」娘的!高雅的傅临春开始在她心中崩裂了。
那小白脸似的男人轻轻一笑,道:「我说话很露骨么?」
「……还好啦。」她直觉拿杯子到嘴边,想起是茶,又放了回去。
他看着她的动作,掩饰眉目忧心,笑道:
「妳这样子,若让五叔看见,必会训到妳不得不悔改。养生之道,就是各样食物都得节制些。」他亲自替她倒出温茶,看着她乖乖饮下,才道:「妳想赌什么呢?」
「赌……」她眼珠不安分地滚啊滚,笑道;「以这盘棋为准,我要赢了,你就把你在平宁城里的事巨细靡遗地告诉我……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我不是江湖人,但对江湖事也很有兴趣啊!」她厚着面皮无辜道。
「也对。如果我赢了……」他也在比无辜。
她再瞄瞄棋局,确定自己能赢,豪爽地说道:
「随你!」
「那就开始吧。」他笑道。
她非常想知道他想要什么啊,总不会是真的、真的要她这个人吧?她挠挠脸,那这该输还是该赢啊?明明棋艺没她好,要她让子她绝对做不出来……
「今朝。」金老板的助手站在院子门口。
她回神,手里还执着白子,抬头看向助手。
「有位杜公子来访。」
「杜连之?又来?也好,去看看他是不是又要用联姻方式来说服我……」忽然发现她的助手震惊地瞪着傅临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