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惩罚的吻,但丹雅惊骇得分不出,也不明白他怎么吻起她。他不是要把她打得半死不活吗?
好片刻她终于意会过来。瓦西里不是说那是迪凡的情妇说的吗?还强调迪凡的那个情妇喜欢到处宣扬吗?丹雅的身体松驰了下来。而如果不是迪凡仍狂野的封着她的嘴,她的笑声会充满整个室内。哦,他不是要用拳头整她,而是要用他的身体。
他的吻一点都不轻柔。他的动作也没有半丝怜惜。他是非常认真的要做这件事——要用他的身体蹂躏她!
丹雅开始挣扎。她推、她捶、她扭动,但那些捶打像打在石头上一样,连拉扯他的头发、咬他,他都像毫无感觉似的。
“罗蕾莱”号的大轮推动了船体,使它离开了码头。似乎是船身的震动震醒了他,因为他突然停了下来。突然之间,丹雅的嘴得到自由了,她可以尖叫了,可以咒骂了。可是她一个声音也没有发出,因为他的身体仍重重压着,而他那双眼睛亦瞪着她。他的表情是那么的紧绷,使她连呼吸都不敢呼吸,惟恐气若呼大了,会促使他好不容易才又拉回到边缘的自制力再次裂断。
不过,他在奋力控制的是什么?是想要占有她的欲望,还是想要把她打提半死的欲望?丹雅屏息的望着他,看着他微微偏过头看他的手。他的那只手揪着她的头发。然后是另一手,那一手紧扣着她一手的手腕。立即的,他像是突然发现自己抓得是块烧热的烙铁一般的放开她的手。另一手也松开她的头发,改撑在床铺上。
“离开!趁我还能……”
她不需要他再多催促。但由于他的身体仍半压着她,而且没做任何移开的动作,丹雅只得靠自己用扭的扭离他的身下。一获得自由,她往床的另一边滚离他,可是她的动作仍然略慢了些。
“不!”她听见他咆吼,他的手同时抓住她的裙子。“你至少得得到你应得的。”
完了,她想,他不想强暴她,但他要把她打得半死了,好吧,打就打吧,但他别想她会向他求饶。她向杜比求饶时,杜比从没有饶过她。但她也不会乖乖挨打。
丹雅全力的反抗,挣扎,但她的反抗和挣扎皆归徒然。当她的手在腰间扑空,她才记起她已被子缴械。不过她的靴子里还有一把。虽然它小得像把玩具刀,但仍是刀,仍可以用来自卫。只不过她要拿刀时,第一次他将她翻转身,第二次她又试图拿时,她看见他的手抬了起来,她连忙伸手去挡他就要落下来的拳头。他抓住她的手臂,人移到床边,把她搁在他的大腿上,然后——
丹雅张大眼睛。老天,他不会是真的要打她的屁股吧?她担心了老半天,而他只是要打她的屁股而已?
※ ※ ※
他的手热呼呼的、麻麻的。他真不敢想像她的感觉又会是如何。
她连一声哭叫都没有。他真希望她有;他最受不了女人哭。如果她有哭叫出来,他一定老早就止手了……
他费力地克制自己,不让自己将她翻转过来,不让自己拥住她、安慰她。毕竟错在她,而他早就警告过她。她愈早领悟她有‘责任’回卡尼底亚,愈早领悟她必须服从她的命运对她只有好处。
可是他有必要用这么高压、这么激烈的方法吗?瞧瞧她白嫩嫩、柔细细的臀部!现在已红得像熟肉了!你为什么总是让你的怒气凌驾了你的理智?为什么老是做出这种事后会懊悔,却又不能让人知道你后悔得要死,否则只会前功尽弃……哈,妈的,不管了!
迪凡将她翻转过来,小心地纳入怀中,把她的头安置在他的颈窝。
她还是没有哭出声。但她也没有拒绝他。她静静地偎在他的怀中,头垂得好低好低,两手软软放在好的大腿上。
迪凡暗叹。这个女孩子不但弄乱了他的生活,也弄了他的心智。从见到她的那一刻起,她便激起他重重的情感,而每一次都是同样的公式:欲望、歉疚、愤怒、挫折,现在还加上迷惑、后悔和简直要把他撕裂的疼惜。
他从未故意打过女人,到底是什么使他破了例?哦,他是很想像待个公主般的对待她,但她根本不让他办到。他敢打赌她的本来面目一定跟她母亲一样美。他不晓得她为何要遮掩她的美貌,但他害怕死她恢复本来面目的时刻。他要平凡无奇的她。美丽的人通常都非常自我,她们不懂得爱人,也不会爱人,而当他看到她时,他的直觉告诉他她是个脸不美但心很美的女人。
可是她不是平凡无奇的。她的美丽将会成为他的负担和梦魇,因为美丽的女人不再觉得他有魅力,并不等于美丽的女人也吸引不了他。
或许他该放开她,让她去过她想过的生活。想到这里,迪凡的手臂不觉收紧。他的收紧使得偎在他怀中的人蠕动了一下。他立刻放松他的圈抱,并开始轻抚她的背、她的头发,最后是她的脸颊。她的脸颊是干的。
迪凡皱起眉,托起她的下巴。“你的泪呢?”
“什么泪?”
“那个该让你的脸弄得脏兮兮,形成一条条的那个东西。”
“哦,那个泪。”她耸耸肩。“我擦掉了。”
“说谎。”
“彼此彼此。别对我皱眉,如果你要泪水,得拿根棍子。不,那恐怕也办不到。我的泪水早在多年前,在我了解杜比喜欢它们时就干竭了。”
“那跟我现在在问你的事有何相干——”
她大笑。“你忘了你是在什么地方‘寻访’到我的了吗?跟杜比住的这些年虽不至有如生活在地狱,但也好不到哪里去。何况有太多的时候是我的臭脾气自找的。而长年累月积攒下来,不但成了我的灵魂的锻炼,连我的肉体也获得到附加的利益。”
迪凡虽然听见了她的话,但没有完全吸收。他的心思仍是集中在她的没有哭的这件事上。他不明白她怎会没哭,所以他很直率的问,“你不疼吗?”
“当然疼。”她眯起眼睛。“不过没什么了不得。”
迪凡站起。他站得如此快,使得丹雅跌坐在地板上。“你这个……而我却一直在……原来你的皮比墙壁还要厚,是不?”
“你现在要使用棍子了?”
“不!”
“那你在吼什么劲?你不会以为我还想要再‘爱我’一次吧?”
“有何不可?你反正又‘感觉’不到。”
“我又不是死人。只有死人才会没有感觉。”丹雅爬起身。她的手本能地开始揉屁股,揉了两下后,她把手放下。“它只是没有以前那么难忍。”
迪凡僵硬了起来;她先前的话终于进入他的脑中。“老天,他打你?”她眨了眨眼,仿佛不明白他在问什么。“那个姓杜比的混帐以前常打你?”
“我想我已经说过。”
“他怎么打?”
“怎么打有何差别?棍子、手、拳头、不都是一样,都是为了要打疼我。”
迪凡听得出她的语气带着苦涩。他太了解苦涩这东西,因为它是最常来拜访他的朋友。“我很抱歉令你的生命中又多了一项不快。不过我不是有意的——”
“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她冷哼。
“我只是要你牢记不要再尝试离开。”
“姑且算我记下了。”
“你不应该是过苦日子。杜敏洛娃女男爵是带着一笔足够你们过得十分富裕的财富来到美国的。她会照顾你、教导你,好让你长大后可以顺顺当当的担起一国之后的权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