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不希望我们再吵一架的话,那帮个忙,请不要再演下去了。今天所听到的故事已够我消化的了。”
“行——如果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不信。”
“因为这故事只能骗三岁小孩。流落到民间的公主,而且由东欧‘流落’到美国?算了吧。编故事至少得编合乎常情一点的,一国的公主何等的尊贵,任何稍具脑筋的人只要动动脑子便可以想出堂堂一国的公主,怎么有可能会被弄丢。”
“由于小心,也由于太小心的缘故。他们担心事情若是不密,会害你丧生,所以吩咐女男爵除非有紧急状况发生,否则不要发信联络。这些年大家都以为你一定被照顾得很好,也一定过得很平安,因为倘若有事故发生,也倘使女男爵若有不测,你一定会跟我们联络。我们怎么也没想到女男爵会在你襁褓之时即猝死。”
“你们对每件事都有‘合理’的说法,是不?”丹雅气恼的说。
迪凡微笑。“事实是如此。”
“够了!”
迪凡大笑,“非常好,公主。至少你在喝令上已学到语气的要领了。”
她将手臂往胸前交叉。她的态度非常明显,你最好适可而止,别欺人太甚。
于是迪凡闭上了嘴巴。不过不是因为她的表情,而是因为她的那件衬衫。她的那件衬衫被子他的湿衣服濡湿得令它贴在她的胸部上,而她的那个动作不异强调她的曲线。迪凡可以感觉到他的血液又沸腾了起来。
“我——呃——我想我得洗个澡去除你们的河流的污秽。”他走到门口召唤沙夏。
“我们的河?现在你承认我是美国人了?”
他回头一笑。“是你认为你是,我可是非常清楚你是哪里人。对了,你要不要也洗个澡?”
“不。”
“那换件衣服。”
“你说你愿意游泳回去替我拿衣服来?”
“想法不错,但太不切实际了些。你可以穿我的衣服。从你的穿着的男性化,我想你应该没有挑衣服的困难。不过,等我们抵达纽奥尔良时,我们就得设法替你买些较妥当的衣服了。”
“比如跳舞的服装?”丹雅冷笑。
“我不知道你怎会突出此言,不过我若是早点知道你有意为我表演一曲,我说什么都会挪出时间让你拿你的跳舞服装。但是说句老实话,那种艳舞不穿衣服跳效果会更好。”
丹雅气得冲了过去,但迪凡迅速闪至门外并关上门。她一面气呼呼的听着他的笑声,一面等着看他会不会忘了锁门。他没有。丹雅气得踢了门一脚。外面的笑声只笑得更大声。
该死的恶魔眼,他的幽默感跟他的脾气一样教人发狂,跳舞给他看?到坑里去等着吧。转过身,丹雅开始踱步,她的眼睛狂野地扫视四周。如果他们一直到纽奥尔良才让她出这间舱房呢?那她不就没有机会逃了?见鬼,她绝不会如此轻易就放弃她的自由和她的梦想。一定有办法……一定会有办法,即使……不,不,不,她绝不会那么做。而且就算她陪恶魔眼睡觉,那也不见得他就会放她走。唔,不过她可以诱惑他,让他们以为他为马首是瞻。
她必须让他相信他是可以让她离开这间舱房的。但要怎么做呢?丹雅的眼睛落在那两口箱子。唔,她可以从接受他的建议,自他的衣服中挑一件穿开始。她也可以假装已经相信了他们的故事。并尽量不要再跟他吵架。还有,她可以告诉他她不会游泳,让他以为他只需提防她会向其他乘客求救。
她勉强打开箱盖,并取出她所找到的第一件衬衫。若不是他弄湿了她的衬衫,她根本无需换衣服,更无需穿他的衣服。
她摸摸臀部。他并没有打伤她。她的臀部痛是痛,但顶多过几天便没事了。以他生气的样子,她原以为他会用他的拳头,或是用他的皮带打她。她只是不明白他在打完后为何会拥搂她。如果她没有弄错的话,他似乎很后悔他的诉之暴力,而且他似乎想向她道歉,藉由安慰的方式,直到他发现她根本不需要安慰。
那件衬衫是白色,而且质料十分薄,除了太大之外,由于她没有穿内衣,使得她的胸部变得非常的明显。她不想脱下,然后又重新翻;虽然这是出自他的允许,但她还是有种不自在的感觉。
她的眼睛在箱子里搜视了片刻,然后拿起一件背心。她从来没见过这么华丽的衣服;它是黑色绞银丝的织锦缎。或许她还是放回去的好,这么好的衣服她不适合穿。可是是他自己说她可以从中挑的,而如果他觉得这么好的衣服让她穿上身上是种糟踢……那他活该。谁教他临走前还要说那句侮辱她的话。
未几,恶魔回来。当他看到她,他的那双眼睛浮起笑纹。算他幸运,丹雅咬牙切齿的暗忖。在他的后面除了沙夏外,还跟了三、四个拿澡盆、提水桶的水手。她本想等其他人都走开后,再跟他算账,但一看到那个锡盆,她的心念立刻一转。
在其他人忙着把水注入澡盆,恶魔眼走近她,替她扣上背心的扣子。她的原始反应本要打开他的手,自己扣,但她很快记起她必须及早展开她的‘软功’。
“那个箱子里面有好多衣服,那不可能全是你一个人的。我现在是只需向你一个人道谢,还是也需向谁道谢?”
“只需谢我一个人即可。”
她惊奇地看着他。“你一个人拥有这么衣服?不可能。”
“当然可能,只不过上面的那一箱在这个国度用不着。那一箱本来应该留在停泊在纽奥尔良的船上,但是沙夏的头脑比较硬,他认为只要是带来的东西,就一定得跟着人走。”
“为什么下面那箱衣服会用不着?”
“太引人注目了。”
“太引人注目?”
“那些衣服只能在欧洲穿。那里的人对于看到贵族有如家常便饭。”
“原来如此。你的言外之意不会是说你是有头衔的贵族吧?”
“在卡底尼亚,国王的贴身待卫通常是自贵族中遴选。而有幸被选中的人,通常都是跟他一起长大的人。”
“换句话说,你们都是贵族,是不?你是什么爵?”
“若我说我是一们伯爵,你会相信吗?”
丹雅微微一笑。“你引起我的好奇心了。我现在倒想看一看另一口箱子了。”
“啊,好奇心,原来是好奇心让你留下来跟我们在一起。”
“你们没给我多少选择。不过若是走陆路,我起码会好受一点。”
“我不懂——”
“我讨厌船。不是人人都会游泳。”
“你不用怕水,丹雅。你尽可放心,我会以我的生命保护你的。”
换句话说,如果她落了水,他会立刻跟着跳下去,免得她被淹死。但是当她要落水时,她绝对会先确定他不在附近的。“谢谢你,我想……毕竟有个依赖总比没有好。”
“你是真的很害怕?”
“谁都知道密西比比河的河船老是失火,而且大半是人为因素,因为有些船长老是想多赚一点钱,就拼命的加快行驶速度。”
“如果我们这艘船的船长有这种倾向,我会劝他最好不要。你现在安心一点了没?”
她攒着眉,用狐疑的目光看着他。
迪凡一笑。“看来我得想办法使你不要学杞人。你知不知道你头发乱得像鸟巢、衣服宽松得像布袋、脸脏得像小顽童的样子有多可爱?为什么皱眉?你难道不喜欢你看起来可可爱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