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火熄灭,拿厚毯,把石头裹住,起身,将热毯拎进蒙古包,铺在羊毛垫下,这就成了简易的御寒办法。再走出蒙古包,将那吓傻的女人抱起,带进去,放暖被上。
「好了,别怕,没事了。」他坐上热毯,将阮罂搂在怀里安慰。
阮罂回头,埋进他怀里,竟然哭了。「吓死我,没想到它忽然变那麽大,我吓坏了,真的吓死了。呜……」
「真没用。」他又心疼又觉得好笑,忍不住揶揄:「看样子梦想实现了,你一点都不高兴啊,後悔了吗?」
「不後悔。」她呜咽道。
「是吗?你看起来可是一点都不开心哪。」
小手揪住他胸前衣服,她抬起脸,泪汪汪地看著他。钦?瞧他一副很想笑的样子,阮罂苦著脸,问:「我这样很好笑吗?」
他的声音饱含笑意。「是挺好笑,教你轻功,结果遇到死亡之虫只会呆在地上。教你武功,结果死亡之虫一叫,你只会跟著尖叫。」
阮罂哧地笑出来,抹抹泪。「是啊。」没想到自己也有怕的时候啊。
「还好有陪你来。」
是啊,要不是他够镇定,现在她恐怕已经成了那大窟窿里的死尸了。
「师父……」阮罂仰起脸,摸了摸师父的脸。「我现在有新的梦想了。」
「又想看什麽怪物了?」
阮罂柔媚地觑著他,她眼睛像在跟他说话,她笑得暧昧。
司徒剑沧瞧著,眼睛也浮现笑意。
「我希望你这次的梦想,小一点,容易一点。」他将阮罂放倒,凑身,在她身上,双手撑在热毯上,目光炯炯地盯著她。
她脸红,微笑著。「这梦想很容易啦,你放心。」
他很有默契,扬了扬眉道:「我想,我知道你的梦想。」
「你帮我吗?」她意有所指。
他眸色暗下,低身,靠在她耳边说话,那热热的呼气,缠绵带点喑哑的鼻音,说著:「我很乐意。」
她明亮的眼,立刻变得蒙胧恍惚。
这一路都与他同榻共寝,但每一次缠绵,都像是第一次,教她脸红心跳,热血沸腾。
「阮罂……」他一瞬也不瞬地盯著她,眼里有火花在迸射。
她深深吸口气,闭了闭眼睛,喘了好大一口气。
突然间,他吻上她唇瓣,吻上她颈项,用粗糙的大掌拨开她胸前袍领……
身下的热毯与他沈重紧绷的身体,都像火,燃烧她。
在这荒漠中,在人烟罕至,星群的见证下,他们隐身在蒙古包里,彻夜缠绵。
*
五年来,阮罂陆陆续续托人送家书回去。阮夫人这些年收到阮罂送给她的礼物,千奇百怪,有骆驼铃,犀牛角,胡人琴,枯树干。
阮罂透过家书,跟母亲报告近况。
於是阮夫人知道那位阮罂口中的神秘男子,待女儿很好。他们游历国内外,甚至还乘船到过人人长黑皮肤的怪地方。 母亲大人:
女儿昨晚,历经八时辰的剧痛,平安产下男婴。曾经,娘也是这麽痛过的吗?女儿今晚,强烈思念著娘。此刻,女儿身旁睡著深爱的男子,被褥间,躺著心爱的儿子,您那爱冒险到处闯的女儿,终於渴望安定下来,懒再去其他地方。女儿感觉到什麽都拥有了,这天地间的美丽,都输给亲生儿的可爱睑庞。
我们在西域,经营丝绸买卖,跟胡人做生意,结交一群好友。这里风景美丽,生活朴素,但心灵富足。
娘,女儿常想著,你何必守著不爱你的爹爹呢?何苦看著二娘脸色度日呢?
娘,女儿安置了个忠仆在您身旁,只要你肯放下你名存实亡的婚姻,放下怎麽努力也没好结果的爱情,就去跟勤儿说一声,她有办法保护你,带你到西域与女儿团聚。
女儿期盼娘早日前来团聚。
勤儿?那个相貌平庸,不起眼的壮丫头?她有何能耐?
阮夫人放下信,走出房间,到下人住的地方,找到背对她,正在吃饭的勤儿。对著那肥硕背影,问:「我女儿说,你能带我去西域?」
勤儿放下碗,搁下筷—抹抹嘴。她缓缓回过头,望著夫人,脸上表情,莫测高深。
「是。」她帅气一笑,抖起腿来,很酷地问:「夫人想通了吗?」
「我这把老骨头,还能去西域?」这丫头怪怪的喔?
「没问题!」勤儿拍胸。「有我在。就算用背的也能背你到西域。」
「听说西域很远,这……我们两个女人,会不会危险?」
「哈哈哈!」勤儿骄傲地大手一挥。「夫人甭怕,有我在。」
这麽有把握?这真只是个单纯的丫头吗?阮夫人退一步,打量她。「你究竟何人?」
勤儿微眯起眼,面色一凛。拍一下肥肚,霍地站起。「不瞒你说,我真正的身分是——」抓了筷子,沾了肉汁,咻,以筷当笔,在墙上题一行字。
阮夫人很辛苦地辨认那奇丑无比、潦草至极的字迹。
「锄……强扶弱,为正……义而战,我乃女……黑……侠……黄鹦?」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黄鹦重拍肥肚,脚踏椅子,伸出食指,威风道:「万事皆可谈,唯有义无价。就让我黄鹦带夫人与女儿团聚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骄傲地大笑啊—!
阮夫人惊诧地瞪著勤儿,看勤儿笑得像个疯子。
「还是不用了。」阮夫人跑了。
勤儿愣住,拔腿就追。
「夫人?夫人?为什麽不用?你不相信我吗?我很厉害的,你也听过女黑侠黄鹦吧?夫人,不然我表演耍刀?还是舞剑?还是飞上乱茶坊屋顶让你看看我的轻功?您别跑啊夫人,我带你去见小姐啊——」
阮夫人乱奔乱跑,勤儿乱追乱讲。
可怜的女黑侠,变身时多威风,可面对小姐的母亲只能认了。她锲而不舍地追,心中呐喊——
「小姐——包我身上!小姐,很快带你母亲过去——小姐,勤儿想你……你等我啊,女黑侠黄鹦也要去西域啊!」
【全书完】
后记
我被关起来了,好可怕 单飞雪
不是我爱臭屁,既然要写古代稿,当然要写得煞有其事,身临其境,教读者老人们看了叹为观止,并骄之同侪,最後大家对飞雪老人产生景仰,心生崇拜,拿著书时想膜拜我,见作者名如见本人,仰慕得浑然忘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一想到那骄傲光辉的时刻,不禁面向东方长空狂笑,眼角挂两行热泪。)
是地,就是在如此雄心壮志下,明明时间紧迫,飞雪老人还企图饱览经书,狂搜资料,猛K史记,查到浑然忘我,想到如入无人之境。
於是半个月过去,这稿子王八蛋地写到绝境里去,如迷雾森林,俺一再地重写重写重写,重复地重修重修重修,到最後竟忘记要怎么写出本小说来。大恐怖了啊——妈呀!
呜呼,哀哉。
立大志的结果,是自我挫折。本来历史非我强项,硬是妄想跟二月河、金庸等人比拚,结果连人家的凤毛麟角都沾不上,徒自取其辱,残杀自己,最後被自己立的雄志,吓得一千字写十天还写不好。然後焦虑到怀疑更年期早十五年光临,下笔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旁摆著参考书,绑手绑脚,反而不会写了。
最後俺认输,抛弃史实,往娱乐性靠拢。并领悟到急就章地想把古代历史融会贯通不可能,只会让自己写成四不像。没点硬底子功夫,硬要往那方面逞强,只会自暴其短,惹来讪笑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