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手机站 > 状元拽到宝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白天 黑夜

第 28 页

 

  「妻子不能生育便休了她?还真是个顶天立地的好男儿。」他冷笑。

  「呃……」讽刺我吗?

  「也不瞧瞧自己的模样,骨瘦如柴、弱不禁风的,还想休妻?」

  「啊?」损我吗?「可是我休妻是因为……」



  「休妻对女子来说是极大侮辱,你可有为你夫人前途著想?自私的家伙。」司徒剑沧为阮罂抱屈。这些年亲近皇亲国戚,可他从没把谁放心上,吝於对谁付出感情,独独在意他的徒儿阮罂。乍听她被人休掉,他是心疼又愤怒。高家凭什麽?一个女子被丈夫休掉,不但将成为街坊笑柄,更甚者一辈子抬不起头,鲜少动怒的司徒剑沧,这会儿瞪著高飞扬的目光,犀利的口吻,令高飞扬面色发青,胆战心惊。

  「您答应见我,不就是要帮我吗?」

  「我应见你,是为了说两个字。」

  「哪两个字?」

  「滚蛋吧你。」

  「那是四个字。」高飞扬还反驳哩,有够单纯。



  「对,蠢物,才是两个字。」他轻蔑补上一句。旋即眼色阴郁,缓缓地说道:「高飞扬,你知道我的兴趣是什么吗?我这个人,至大的兴趣就是格杀蠢物。」

  说著,他忽地重拍桌子,高飞扬跳起,怕得转身就逃,边逃边哭。「又不是我要休她,是她逼我的啊,她要我来找您的啊,呜呜呜呜——」臭阮罂死阮罂,每次听她的,他就倒大霉,救命喔——「小顺小顺小顺——回去了快——快啊——」手推开门,砰地一响,门旋即又被身後扑来的一股神秘力量击中,关上了。

  嘎?有鬼?高飞扬腿软跪下。

  原来门是司徒剑沧扬袖关上的。他冷冷地说:「回来。」

  高飞扬颤抖著,转过身。「司徒大人,别杀我啊。」

  「是阮罂要你找我写休书?」

  高飞扬用力点头。「是啊,她逼我以不能生育的名义休她的,我还不想休哩。」那冷俊的脸庞,忽然缓了表情。「她可有说为什麽找我拟休书?」

  「这……我不明白啊,这是她的要求,希望由状元大人拟休书,也许她也心仪司徒先生的文采,想有与众不同的休书。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啊,呜呜呜……」他哭了。

  难道……

  司徒剑沧想到阮罂出嫁时掷出的荷包,想到荷包中的三个字——「等著瞧」。莫非她是故意的?这安排全在她计划中?她是怎麽跟这厮谈成交易的?莫非他们三年无肌肤之亲?

  高飞扬是吓得不停颤抖,可没想到,司徒剑沧竟抚额,笑了。笑?高飞扬呆了,怎回事啊?好错乱啊!

  「你过来。」他抬眼,笑看高飞扬。

  「不杀我了?」

  不但不杀,还用著很和气的口吻说:「你夫人想要个与众不同的休书?我这就写。」

  「欸?」怎麽忽然答应了?「谢谢你,大人,谢谢大人。」他忙著道谢,但仍不敢过去,状元郎喜怒无常,恐怖。

  司徒剑沧展开白纸,提笔,落字。他嘴上带笑,心情大好。这丫头,这丫头啊,找他写休书不是要他帮她出气,而是呛他来著,让他瞧她的能耐,让他知道她自由了。这婚姻没关她一辈子,好家伙,难道还没放弃去西域的梦想?

  她要与众不同的休书吗?好,好极,就由他助她博得这自由的最後一役,赏她个最完美的注脚。

  司徒剑沧在纸上风驰电掣地连题几行字,便了结阮罂的姻缘。书写时,但觉落款的每一字,震动心坎。眼看墨迹渲染开来,往事也一幕幕回溯脑海。这休书写得恣意飞扬,而心中那原已埋葬的感情,这刹醒过来。

  搁笔,抽纸,抛向高飞扬。高飞扬捧住休书,看完,泪盈眶,颤抖得更厉害了,这次不是因为怕,而是因为感动。

  「我从没看过这麽棒的放妻协议,了不起、了不起啊……」高飞扬谢了再谢,告辞了。

  他走後,司徒剑沧倚在窗前,微笑,望著雨幕。听著访客远去的达达马啼声,他好想见阮罂。只消闭上眼,她容貌清晰如昨,眉目如画,水灵灵的双眸,慧黠的眼神,他都记著。

  *

  高府少主房里,传出哭声。

  婢女们都在哭,伺候三年的少夫人,芳华正盛,好可怜,被休了。一干女众,陪夫人度过艰困时刻,急著要安慰少夫人。她们看夫人拆开休书,宣纸慢慢展开……少夫人双手颤抖,神情激动,大受打击。

  一干女婢冲上去,围住阮罂。

  「少夫人啊……」

  「别伤心哪……」

  她们或抱住夫人,或递手绢,开口安慰著,实则想知道休书内容,那可是状元郎拟的休书欸!

  是他的笔迹!!阮罂心喜,但仍努力表演伤心。其演技经过三年的训练,已达炉火纯青之地步。胖勤儿更抢戏,明知内情,还装得伤心欲绝,比主子哭得更肝肠寸断。

  「我可怜小姐噢,命苦噢……」

  休书写著——

  夫妻结合是前世之缘,但如果已反目生嫌,如同猫鼠相憎,狼犬一处,那麽,就不如各还本道。愿妻娘子相离之后,重梳婵鬓,美妇娥眉,巧逞窈窕之姿,选聘高官之主。解怨释结,更莫相憎,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笔迹饱满,苍劲率意。短短几行,让人见识到此人才思敏捷,把放妻协议写得极美,字里行间没有怨慰批判,不像以往休书,指责妻子过错,而是挑明好聚好散,祝福彼此。

  阮罂看完,趴在桌上,呜呜哭泣,脸埋在臂间,心里偷笑。师父厉害,文采一流,好怀念啊,师父的字迹。她很应景地假哭,却是为重获自由而欢喜。但怎麽哭著哭著,竟真的痛哭了,并且一哭不能收拾。

  「少夫人保重,别哭坏身体啊。」一旁的女婢安慰著。

  勤儿赞叹主子的演技,她哭得逼真,还能哭这麽久,真厉害,不愧是她师父。唉,她们哪明白,阮罂的心情。

  三年多,不见这个人,时常思念,挂念这个人,忽看见他的字迹,就好像人在眼前了。原本假流的泪,忽而不能收拾。直到这刻,见到师父的字,才明白多渴望见他。

  *

  翌日黄昏,阮罂与勤儿垂头丧气地步出高府,门外挤著一大群听见消息奔来看热闹的街坊。他们品头论足,拿别人的伤心当话题。阮罂让女眷们扶著出门,她看起来伤心欲绝,路都走不稳,一路摇摇晃晃,痛不欲生。

  人们议论纷纷——

  「这阮罂真不懂事,怪不得被休了。」

  「算有自知之明,瞧她哭的!」

  主仆俩穿过人群,上到马车,坐人轿内。「苍」飞来,栖在轿顶,与主子同进退。

  驾!!马夫扬鞭,往阮家方向奔去。阮罂靠窗边,小手半掩面,状似羞愤难堪。陪坐的勤儿,掀帘往後看,看高府远了,人影都模糊了。

  「看不见了,小姐。」

  阮罂仍半掩著脸,嘴角微扬。「都瞧不见了吗?」

  「是啊……」放下帘子,勤儿坐好。

  垂落袖袍,露出一对精灵如猫的黑眼睛,闪著笑意。

  忽然——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阮罂拍著座位,跺著脚,大声笑。

  「这麽高兴吗?」勤儿吓傻了。

  阮罂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张臂一把搂住勤儿。「我太高兴了,我好高兴,我高兴死了啊。」

  勤儿被搂得快喘不过气,但感染到师父的喜悦,也笑得合不拢嘴。「恭喜师父。」

  阮府,气氛低迷。

  一干家仆,在大厅等阮罂回来。阮夫人引颈盼了整个晚上,频频询问前头的嬷嬷。

 

上一章 下一章
返回书页 返回目录 下载本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