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他仅仅是部份地执行了她的命令,梅根脸红了。她从他身边走过,直接走向“安布罗斯先生”所在的马厩。这时,她太希望德夫林立即回去睡觉了,别跟着她。但是,他并没有那样做。
“应该有人教你一点礼仪常识,礼貌与讲道理。”
养马人的训诫。他竟然大胆到令人极为震惊的地步。
“讲道理有什么用?”说这话时,她并没转过身,故意做出不礼貌与蛮不讲理的样子,“我想骑马。你无权阻止我。”
“我仍旧可以阻止你这样做。”他在她身后咆哮说,“你不能将人从美梦中叫醒,训斥他不干活儿。你要是通情达理,就该知道你这种做法要是不受惩罚就不可能离开。”
她佯作平静地忙着为“安布罗斯先生”配马鞍、辅毡子。实际上,她的心都快跳出来了。
“请同我保持距离,德夫林。”他们两人同时意识到,她首次亲切地称他为德夫林。随后她立即改口说:“我的话说清楚了吧,杰弗里先生。”
“现在讲礼貌得有点不是地方吧,你说呢?”他问这话时,语调中再度透着挪揄。
梅根为了骑马,继续为“安布罗斯先生”配着马鞍。“不,这正是地方。”
好一会儿沉默之后,他开口又说:“要是我赤身裸体地站在你面前呢?”
她感到气紧,转着看着他说:“我不会看。”
“你想看。”
她并没有回答,回头继续忙着她手中的活儿。见到她的沉默与脸红,他不禁哑然失笑。
“对不起,我可能打搅你了,你现在可以回去睡觉了。”
她的语调是生硬的,那声音再度引起他的不满。“回到你应该呆的地方,回到你的床上去才对。你不能这么早就骑马外出吧。”
“我骑马与你毫无关系,杰弗里先生。”她指出说。
“既然你叫醒我来做事,岂能与我无关?\"随后他叹息说,“如果你坚持做这等蠢事,我只好舍命陪君子了。”
她为之稍为一顿,接着扬眉瞥了他一眼:“究竟为什么?”
“这附近又出现拦路强盗了,你没有听说过?”
我身上又没钱。
他咧嘴笑了,她的逻辑稍显不妥:“你认为他们就不能对你别有所图吗?最少我知道自己是无法自持的。”
她不喜欢那种含沙射影的语调。“时间是可能早了些,但是在我骑马离开这儿的时候,太阳就出来了。”
“简直不可能。”
她不予理会他说:“如果我半夜骑马,我可能让人担心,但是现在……”
“半夜骑马?\"他简直难以置信,“上帝啊,你简直在拿命开玩笑,更别说你那鬼贞操了。对此,你竟然没有感觉?”
梅根下决心不发火,所以她冷静他说:“这地区相当安全。”
“别以为我不知道,”他厌恶地回答。
“我认为,晚上骑马是绝对安全的,只有月光伴着我。在拦路强盗选择在本地区打劫之前,那还是安全的。自从出现这些人后,我晚上还没有骑过马。因为我这人并不像你想象的那样,还不这么愚蠢。我发了什么癫,向你解释这些做什么?你又不是我的保护神,杰弗里先生。”
“感谢上帝。”
她的眼睛瞇起来。有这人在旁,要想压住脾气几乎不可能。
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努力抑制自己。
“据我所知,”她尖刻他说,“你可能就是拦路强盗。总之,这个地区出现强盗的时间与你到来的时间正好巧合,对吗?”
“我非常想知道你什么时候出面告发我。”
“哦?”
“哦什么?”他突然大笑起来。“你是否希望我予以否认?”
“如果你是清白的,是的,我当然希望你能够否认。”
“如果我的确有罪,我也可以否认。所以无论我如何回答,都不重要,对吗?你还希望这份否认吗?”
他的挪揄激怒着她。她刻薄带刺儿他说:“我一直希望你离开。然而你赖着不走,我就是骑上马背也不希望有你作陪,没有你在一旁,可免进一步骚扰。我不需要保护神!”
“这可是你说的。”
“绝对没错。”
“那好,我也告诉你。”他说这话时,表情变得无可指责。
“我决定不再给你自由,像你这种被宠坏的小丫头绝对需要保护。
所以,我去带‘凯撒’。在此之前,你不得离开马厩,梅根,否则,我就骑马追你,我正告你,要是让我追上你,你可能就不会喜欢你将受到的礼遇。”
他在发出警告时,有意瞥一眼她的屁股。梅根非常明白他的威胁所指何事。上次,他也曾这般特别威胁过,他的确搞得她感到害怕。这次则不同了。她的小姐脾气上来了,极为心躁气浮。
实际上,她相当生气,甚至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所以他设法走开了,不敢听她对这种“警告”的反应。
当然,他在吓唬人。他不过是个下人。他不可能这样于,但是他就是做了。作为下人,是不敢讨骂地将手放到小姐的肩膀上的。如果他想方设法要打她的屁股,上帝作证,她可以让人将他抓起来。就是这个主意。
怒气冲天,梅根气得手上更加使劲,她加快了为“安布罗斯先生”备鞍。她将马牵到上马台边,气哼哼地跨上马,收起疆绳。随后,她又气哼哼地策马出厩。但是,她还是小心翼翼地:,远离门边。这样,里面的人就不可能看见。几分钟后,德夫林骑着“凯撒”赶来踢开马厩,追了上去。她忽然银铃般的大笑起来,令他忽然勒住马缓。“凯撒”被这忽然的动作所激怒,差点没将他掀下来。
这种方式远比斥责德夫林的效果更好。的确如此,梅根嫣然一笑,纵马而去,根本不考虑德夫林正冲着她的背影大骂。
梅根多么想骑着“安布罗斯先生”在高高的草地上纵情奔驰,然而她担心德夫林可能与她较劲脚力。当然,即使她钟爱的“安布罗斯先生”被优秀的“凯撒”追赶上,她也不会介意。晨晦的天空已经出现了太阳,她继续快步策马奔驰。最少在德夫林骑马从她身边追上来之前,她不打算歇步。到时候,她要么提神直往前冲,要么落到后面。因为,她可以凭这种方式无声地表达出她并不喜欢有他作伴。
摆脱他的努力纯属白费,所以她不再做这类尝试。此外,在戏弄他之后,她的心情稍有好转。每当她想到“凯撒”发怒狂跳,几乎将德夫林摔下来时,她便想开怀大笑。糟糕的是他没有摔下来。不过,这种丢面子的经历对他这种人来说,毫无伤害。
至于德夫林的威胁,他可能要等到下一次再发出威胁时,才可能被想起——如果还有下一次的话,当然不该有下一次了。总之,她已经习惯他的吓唬。所以,她通过与他耍小聪明的做法,优秀地。微妙地证明了她的不惧。随后,她暗自哀叹,她到底在嘲弄谁?那个人太过自以为是,哪会注意到这种微妙的变化。
他准有目的,梅根。太阳已经升得老高啦,他为什么仍旧紧紧跟着你?
多谢,我已经想出怎么回事啦!
但是,你也知道他要说什么。在他开口之前,甩掉他。
可是我怎么能那样做呢?
没有答案,但是她最终决定试一试。骑马驰过草地,她可能在那儿遇到蒂法尼。她此刻特别希望自己的朋友能够在那儿,这样,她便找到借口,可以将德夫林打发回去。但是,她早知道,蒂法尼不会那么早就在那儿。她现在可能还没有起床。她有她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