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被压着的枯叶发出悉悉卒卒的声音;楼尘心两眼茫然,直到无袖麻衣被用力扯开,裸露出她的双肩时,她才总算从突兀中回神!她的心脏由静止恢复跳动,而且以夸张的速度打击她的胸口;她第一个知觉是浑身赤热,被火燃烧似的……
当她看见男子舔吻她发出幽香的雪肩,她羞窘得想死!
“住手!你……”
男子压制她的双手,阻止她挣扎。
“住手啊!”她扭动身躯,无疑引发他更兽性的侵夺!
他放开她的手,彻底扯开她的上衣,霍然含住她小巧浑圆的乳房。楼尘心一颤,难堪地弓起背部。太过分了!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她……纵然她对他有好感、芳心为他怦动,但他也不能如此对她!他把她当成不知廉耻的愚笨女子了吗?
楼尘心好不容易侧转过身,双肩瑟缩护住胸口,却立即又遭他扳正。她心头一急,甩头拒绝之际,瞄见一颗硬石距她一臂之遥……
男子俯吻她前胸,一边解她腰带,分明想褪去她的长裤。情势不容她多想,她探手拿到那颗石头,就往对方的脑勺连续重砸两下——
男子登时没了知觉,一动不动。
楼尘心扔开石头,往后挪移,使男子离开她身上,趴在地面。
她背抵上树干,身子微颤,阴冷夜风吹袭,吹得先前死亡的青蛇的尾端轻摆,拂弄她泛白的脸庞。
空气中浮荡着血腥味,楼尘心的手沾染她啐在树根处的毒血,她拉拢衣襟,黑色黏腻的血水不仅溶入麻布里,更污浊了她滑嫩的胸口。
她两眼紧盯着趴在地上的男子,唯恐他又起身侵犯她……
但他没有。鲜红色的液体自他脑勺流出,环绕他神癨\般绝美的面容。
楼尘心颤巍巍地发声,“喂!没事吧!是你自己说可以拿石头砸你的……而且你又那么突然地……我根本……喂!”
她鼓起勇气上前拍他的肩,再将食指置于他鼻下,竟测不到一丝气息!他……死了?
“喂!别吓我……”楼尘心忍不住哭泣,“我不是故意打死你的,醒醒啊……”
“小尘。”悄然来到二人身前的老者唤她。
她抬起头,求助地回望对方,楚楚可怜地唤:“爷……”
第一章
“爷,他……这位公子已经昏迷两天,他……无恙吧?”楼尘心看着躺在木床上的男子,问楼寅敖。
楼寅敖捣药的手稍停,左眉眉尾微扬。“他的头被你打出个窟窿,没当场死掉已经很幸运,昏迷十天、半个月算是正常。”
“我……小尘不是故意的。爷,请你……呃,请您务必施展您妙手回春的高明医术,救活……呃,使这位公子转危为安。”楼尘心扭着手指,别扭地说道。
她忸怩作态的言词令楼寅敖的双眉先是高高扬起,然后眉头拢在一起。他放下药钵,走到床边,为昏迷男子把脉。
“情况不对。”楼寅敖的眉字攒得更紧。如他所料,脉象又有变化。“他的脉象显示,不仅有蛇毒残存他体内,还有一股奇怪的骚动潜藏在血液里。”蛇毒与那股异常的骚动起了冲突,彼此牵制。
“那,怎……如何是好?”楼尘心双手担忧地抚在胸前,如戏子念台词般咬文嚼字,“爷,小尘相信这位公子是个正人君子,您……”
“说话别那么阴阳怪气!”楼寅敖冷声斥责。
楼尘心噘唇,离她两步远的银发出一声:“呼!”摆明嘲笑她。
“别笑!”楼尘心敲它一记。不好意思地偷瞟床上男子一眼,娇嗔地跺了下脚,“爷呀!城里的姑娘都是这样说话的啊!”
“谁要你学她们装模作样!”还学得那么不像样!听得他浑身不舒服。
“呼呼!””银又自喉咙处发出两声冷讽。
楼尘心装出恶人脸孔,握紧拳头在银面前晃,意味着——欠扁啊?
银无动于衷,嘴巴大张打了个呵欠,两脚前伸趴在地面,不甩她。它还没跟她算帐呢!说他是畜生的那笔帐!
“小尘,他当时想欺负你?”楼寅敖问。
“他不是故意的……他要我离他远一点,是我自己硬留在他身边,而且他说过如果他乱来,要我拿石头打他。爷,居心不良的人不会告诉别人他居心不良,所以……”她看爷低着头,没有在听她说话,便未将话说完。
楼寅敖捻须思索,低声道:“爷认识的人之中,有个家伙一生致力于用药改造人的心性……看样子……”
银最先发现床上病人有动静。它抬起头,紧盯睁开眼的男子。
楼寅敖转头看该名男子,从男子暗褐无神的眼瞳,判断他并未真正清醒。
“爷,他醒了,”楼尘心到床边,欣喜地:“他醒了!”她轻摇他手臂,“公子!你还好吧?”
男子置若罔闻,合上眼,沉静的模样仿佛方才的睁眼是假象。
“公子!”楼尘心着急不已。他怎么又昏迷了?“公子!”
“小尘,”楼寅敖抚她的肩,“你出去。让他好好休息。”
楼尘心的双手放开男子手臂,与爷对视了一下,再看看男子非凡容颜,深吸口气,回过头,笑着跟银说:“银,我们去湖边玩。”
银的绿眸闪过兴奋神采,却高傲地甩头,“哼。”
“不去?”楼尘心跨出病房,“不去我自己去了喔!不后悔?”
声音从大厅传到银耳边,银竖直耳朵,听到她拉开大门,说:“真的不后悔?”
它可以想见她轻灵地跃过门槛,关上门。
“我走了!”
听到这句话,银忘了呕气,跳起,奔出房舍追逐它的小主人。
该名男子时而清醒,时而昏迷。待他不再陷入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已是八天后。
然而,男子因脑部受创,加上蛇毒与蛊毒的刺激,不仅丧失记忆,连语文能力也成了问题。他的心思如初生婴儿般纯洁,一切从头学起。
为了治疗该名男子,楼寅敖时常外出寻找药草,所以许多时候都由楼尘心照顾他。
“爷采摘了那么多奇怪的药草回来,却不熬炼颜给他喝……”楼尘心将熬好的苦药倒入碗中,烫着的食指、拇指捏着耳垂降温,自言自语。“这么多天来,熬的药汁都一样,只治疗他头部的外伤……”
她以木托盘将热腾腾的苦药端至病房。只医治他头部的伤行吗?不是有蛇毒残存在他体内?还有,他会恢复记忆吗?
步入病房,男子坐在床上,倚窗眺望外头美景。楼尘心的脚步顿了一下。若他恢复记忆,他就会离开这里……
她立在床边不出声,直到男子回头看她。他看她的眼眸是清澈的浅棕,是信任、熟识的。楼尘心释出笑颜,他有他的世界,有朝一日,他离开是当然,她没有留住他的权利;她可以做的是,珍惜彼此相处的时光,创造最美好的回忆。
“该喝药了。”她柔声说。
又要喝药了!男子排斥那苦药,但不动声色。
“喂。”吐出这简单的一个宇,他转头面窗,迎接拂入屋内的微风。
“不行。”楼尘心将药汁放在四方桌上。“下来学着自己用汤匙喝。爷知道我老是喂你的话,会骂我的。”
男子闭上眼,考虑了一下,才乖乖地下了床,落坐在四方桌前的长凳。
楼尘心掀开碗盖,用汤匙舀一匙药汁,呼了几口气将药汁吹凉后,将汤匙交给男子,要他依照她的示范做。“很烫,慢慢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