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手被反绑身后,不奇在好几名强有力的家丁押解下,来到王府内一个幽深的院落,并被锁到一间四壁空空,仅有简单家具摆设的房内。
“你就乖乖待在这儿,这是我大哥的命令。”司徒宛撂下几句话,“警告你,别耍任何花样,屋外有许多警卫看守着,要是你想逃跑,那我只好用锁链将你绑起来。自己想想怎么样比较舒服。”
不奇环顾四下,强迫自己抬头挺胸的面对他说:“你们想怎么样?要杀要剐都可以,不用在这边惺惺作态关着我。”
司徒宛哼了声,“大哥没把事情说出来,我们也猜到了。想必是你这魔女对他下的毒,想要逃跑……我是很想取你小命为我大哥报复,可你是属于他的,现在只有我大哥有权利对你施行报复……他怎么做决定不关我的事。”
这是他的报复?先是惊慌揣测自己会受什么苦?心灵折腾过后再加上毒打吗?不奇心头苦笑,口中还是说着,“这样的把戏想吓本姑娘吗?还早得很。”
“随你怎么说。”司徒宛向门口走去,临出门前还故意大声的对门外守卫说:“这丫头鬼花样最多,不论她说什么都别上当,先来问过我或王爷,知道吗?严密看守,如有疏失格杀勿论。”
“是,三公子。”
不奇眼见他就要把门关上,急出声说:“等一下,我有最后一个问题问你。”
司徒宛不耐的反身,“还有什么问题?”
迟疑片刻,她低声的问:“你大哥他……身体好多了吗?”
“你还在这边装什么假好人,他的身体自有我们兄妹会照料,不劳你的操心。他吉人天相,不会那么简单就让你害死的!”他恨恨的讽刺说:“在董家庄时他救了你一命,我还以为你不是真的天生那么坏,便放心的让你陪他进京,没想到……我真是错看人了。”
怒气冲冲的司徒宛走后,整间屋子顿时冷清寂静了下来。外头连虫鸣鸟叫声都没有,不奇缓缓的走向床头,看着那床灰朴朴的棉被,觉得自己就像这床棉被,既阴又沉。
究竟司徒烨想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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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烨想做的事,连他自己都不明白。
“王爷的身体强健得快,想不到才花费这几天工夫,已经大致完全复原了。若是换作旁人,恐怕要躺上个十天半月。”文大夫收回手,饱经风霜的脸上隽着笑意说:“只不过……”
“不过什么?”司徒萍一旁马上接问。
文大夫摇头笑说:“老夫只能医身体的病,对于王爷的心病恐怕无能为力。”
司徒烨扣上衣扣,“文大夫说笑了。”
“是吗?”文大夫捻捻胡须,“那大概是老夫这双老眼昏花,读错王爷脸上那抹烦忧啰?”
司徒萍还以为大哥有什么心病,原来文大夫讲的是大哥的愁容。“他哪有什么心病?还不是在想要拿那狐狸精怎么办?”
“二妹!”司徒烨眉一掀,冷言道:“不许多话。”
司徒萍噘起嘴,不悦的带走文大夫看诊后开的药单,“我吩咐煮药去。”
待她前脚一走文大夫才再度开口说:“王爷烦心的可是被幽禁在冷泉楼的那名女子?”
“原来府内这么多张嘴巴。”司徒烨起身走至窗前说:“文大夫要替那女子说什么同情的话,就留在心中。因为我是不可能放她离开的。”
文大夫整整面容,神情严肃的说:“听说,她是害王爷中毒的罪魁祸首。”隔了很久,文大夫才看见王爷勉强的一颔首。
“可是,如果老夫料得没有错。救王爷的人也是她吧?”文大夫又说。司徒烨眺望着窗外的蓝天,浮现心头的是一张令他既恨又爱的面孔。一个他到现在还不想去面对的人。他这生中没有逃避过任何问题,只有她能令他如此失常。
“唉,”得不到回音的文大夫叹口气说:“爱令智昏,就连再聪明的人……”
“我不爱她。”司徒烨冰冷的说:“也不曾爱过任何女子,那是挂在妇道人家口中的愚蠢幼稚行径。她施下毒后又回头救我,只是说明了女子有多善变。孔子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就是这个道理。”
文大夫笑了笑说:“偏偏没有女子,我们这些大男人就无法活下去了。”
司徒烨正想反驳这句话,一名随从闯进来说:“禀大人,看顾冷泉楼的大娘又来了,她说那位姑娘已经一连三天没有吃东西了。”
她竟敢用饿肚子这种手段来对抗他?司徒烨胸口一阵气怒,还有他不愿承认的关心……她怎敢虐待自己?“告诉她我马上过去。”
“是,大人。”
司徒烨掐紧重戴回手上的尾戒环,冰冷硬透的玉也是他此刻心情的写照,脸上青筋微浮,他道一声,“文大夫,恕我失陪。”人便离去了。
望着王爷临出门前僵直的背影,文大夫挑了挑眉头,“古人说‘情字难解’当真不假。王爷我就祝福你的心病早日觅得心药医。究竟,解铃还需系铃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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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奇推开眼前堆得满满的餐盘,和过去两天的菜色一样丰盛,但她却丝毫没有胃口。站在桌旁的安婶脸色担忧的说:“姑娘,你多少再吃一点吧?你根本没有碰到什么菜饭嘛,再这样下去不行的。”
“我没什么胃口。谢谢你,安婶,我就是不想吃。”
安婶看她无精打采的模样,胸口也难受得紧。可怜这么一位标致的姑娘家,被锁在这么一间空荡荡的屋子里头,没有任何人可以和她说话解闷,也不能出去透透气,怪不得她会没有胃口。
真是想不通,左看右看,安婶就不觉得这姑娘有半分坏样,为什么王爷偏要锁着她像锁住江洋大盗一样呢?说实话,安婶心里头觉得这姑娘比起蔷薇园那些颐指气使的妾妃夫人更加要善良温柔,别的不说……她总是礼貌客气的称自己一声安婶,哪像外边人总是大娘长大娘短的,恐怕连自己的姓啥名什么都不知道。
长长叹口气,“既然姑娘不用,那我就端出去了。如果等会儿你觉得饿了,就喊外面的警卫爷一声,我马上替姑娘送来。”安婶说。
她只是勉强的微笑回说:“多谢安婶。”然后又对着窗外掉泪发呆了。
真是可怜。安婶胸口沉压压的,端了食盘出门,外面的警卫爷低头一看就说:“又没吃?真是的。禀报大人去吧!万一要是她饿死了,我们哪担待得起?她可是王爷的重要囚犯。”
就这样,在不奇毫不知情的状况下,司徒烨听讯怒气冲冲的往这儿走来。
门被他用力的推开时,她还蜷腿坐在屋内唯一的一张椅子上,就穿着件薄绸衣透着窗口吹风,小脸讶异的迎上他,一双美眸瞪得如铜铃般大。
她果真瘦多了,这是司徒烨头一个想法,那张讨人喜爱的鹅蛋脸苍白了许多,显得一双黑眼变得更深更大,透着股柔弱的气息。他还记得初次见面时那大胆无畏与勇敢美丽的不奇,现在的她……只让人觉得风吹就倒似的瘦弱。
但也因着这一面会,司徒烨才发现自己心底对她的怒恨都强不过想要她的欲望。不论他怒气有多高,恨意有多浓,似乎都阻止不了自己想要她。他迟迟不能决定对她的报复,就是因为他心中还存着无法扑灭的热焰。再见到她,无视于过往伤痛——永不餍足的热焰猖狂燃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