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武士为什幺要把你绑起来?”撒克逊人问道,替她割断缎带,“他是不是由你主人处把你偷出来?”
席维亚害怕得说不出话来,他也没等她回答,“不打紧,你值得我们中途改变,杀个武士,嗯,你的确值得。”
有渥夫凶狠的嗥叫声在一边,她几乎听不见他说什幺,但她仍是很明白他的意思,他们一路跟踪而来杀了塞索,就是为了要偷地,她就要由诺曼人的地狱,跳进撒克逊人的地狱。
当这撒克逊人抓住她的衣领,意图欣赏他的战利品时,席维亚又尖叫了起来,下一刻里,他已被渥夫扑倒在数尺外,那男人再也没站起来,席维亚别开脸,不敢目睹她心爱的宠物为她将一个活生生的大男人撕成碎片,这使她想起在威姆爵士的庄园里,目睹的那场狼与狗相斗的镜头。想到自己的宠物竟像森林中的野狼般凶狠,她恐惧得瑟瑟发抖。
当渥夫撤身时,撒克逊人已成了血肉模糊的一团,就像威姆爵士那只狗般,令人不忍目睹地横卧于血泊中。毫无疑问两个撒克逊人都已气绝,另一个的脖子和肚子都被撕裂。
待一切重归平静后,席维亚怯怯地打量周遭,忍不住胃中翻搅欲呕的冲动,渥夫踱到她身边仰望着她,然而眼见它一身血腥,反而令她更恶心欲呕。席维亚从未亲眼目睹任何人被杀,而今却孤独一人伴随着三具死尸置身于此森林中。三具死尸,扯掉挂在手足上的缎带碎片,她奔向躺在火边的塞索,她没看见他流血,但他僵直的样子实在慑人。
她突然发觉自己自由了,自由了!她可以迳自去找洛连王了,塞索死了!倏地,一股羞愧感击中她,他真的死了。除了解脱外,她是否还有其它感受?
“我不能待在这里,”她大声告诉自己,她站起身拍拍渥夫,但触手摸到的是黏黏的鲜血,她赶忙用泥土擦去血,然后指向河,“渥夫,去把自己洗干净,去游泳。”它一动不动地看着她,直到她气得跺脚,“照我说的去做,我来收拾东西,你一洗干净,我们立即就走。”
渥夫走了后,席维亚并没动手收拾她的东西,她只是站在那里以双臂抱着自己,定定地看着塞索,渥夫回来时,她仍是一动不动地僵立着,兀自因寒冷而颤抖着。渥夫虽湿淋淋但已不见血迹,她无力地对它一笑,叫它过去,拾起毛毯来擦干它的身子,但它先是一阵抖晃,把身上的水珠溅得到处都是,就在这时候她听见了呻吟声。
席维亚僵住了,还有一个是活的,但是哪个?喔,她不想知道,因为每个都不是她想再面对的。
“渥夫,跟我来,我们必须马上离开。”她匆匆用毯子擦拭它,然后抓起她的小包袱和斗篷,奔向塞索的马,到了“蛮牛”身前她僵住了,这匹良驹的体型令她束手无措,没有武士在一旁协助,她根本上不了马背,拚了半天命,她好不容易才上了马鞍,气喘如牛地低头去找渥夫。可是它仍在火边,嗅着塞索的身子,她出声叫唤它,然后又厉声吼它,可是这只狗却反而在诺曼人身边坐下,硬是不肯走。
席维亚顿挫地长叹口气,原来没死的是他,她早该料到像他这样强悍的杂种,是不会这幺容易就死的,她滑下马背,慢慢凑到火边,警告地瞪一眼渥夫,她跪下来检视塞索。
他的后脑勺上肿了个大包,那撒克逊人偷袭他时,必定是以斧背攻击的,思索之际,她看见塞索仍在呼吸。他醒来时会头痛欲裂,但他确实还活着。席维亚望向伏在诺曼人身旁的渥夫,怒目瞪视着它,“你该不会想要我留在这里帮助他吧?我必须离开。”她站起身时,渥夫仍是未动,“我要走了,”她告诉它,“如果我不走,这家伙会奴役我,这就是你要的吗?你要我在他手下受苦受难?”
渥夫还是纹风不动,席维亚这下可火了,吼了起来,“告诉你,他根本不需要我们的帮助!走啊!”
她举步前行,一面回头看渥夫是否跟来,但它却凑近那诺曼人,把大脑袋搁在他腹侧。
“去你的,你跟他一起去死好了!”席维亚叫道,“别以为他会比我善待你,你只有替他拿靴子取悦他的分,他根本就是这种男人。”
她大步而去,决心不再回头,可是还没走几步,渥夫突然发出她所听过最可怜兮兮的叫声,它响彻整座森林,她回头发现它正推着塞索的身子,似想将他翻个身。
“不要去动他,渥夫!”她倒抽口气,生怕塞索会在她离开前醒来。
她奔过去拉开渥夫,然后就看到他身下那滩泊泊不断的鲜血,他似乎伤得很重。怎幺会呢?使尽力气,席维亚将他翻了个身,发觉塞索跌在他自己的剑尖上,体侧被刺了个大血口。
“死在自己的武器之下是他活该。”她冷声说道。
她看不出他伤得有多重,但地上有好大一滩血,伤口处流的血也殷红了他的衣衫,她转向期望地看着她的渥夫,固执地说,“在他那样对待我之后,我才不要帮助。你别拿那种悲哀的眼神看我,渥夫,如果我替他裹伤他一定会醒来,那样我就失去了逃走的机会,再说,就算我不帮他,我们也不知道他是否一定会死。”
席维亚顿了顿,再次望向那失去知觉的武士,突然间她的肩垮了,“听我说的,简直跟这家伙一样阴狠冷酷,我不能眼看着一个人死而袖手不管,就算是他也一样。”
“我很高兴听你这幺说。”
当塞索睁开眼,深邃的眸子锁住她的时,席维亚倒抽了口气,“你醒来有多久了?”她冲口问道。
“自从你急切地把我翻个身时,我就醒了,”他又抱怨道,“我的脑袋真难过。”
“瞧瞧你自己,诺曼人,那是因为你像只猪一样血流个不停。”
塞索慢慢坐起身,跟着又倒下去以一边手肘撑着身子,另一手则摸向他的脑袋,“老天,我的脑袋大概裂成两半了,”然后他锐眼瞅着她,“是你干的吗?”
“如果这样使你难过的话,我就希望是我干的,”她说,“可惜不是我,有个人从你背后偷袭你。”
“我宁愿相信是你干的。”他嘟嚷道。
“那你就自己看看,那边有两具待埋的尸体。”
塞索看了,也楞住了,接着他望向躺在他身旁的渥夫,“似乎我是低估了你,狗儿。”
“下回想攻击我的时候,你最好还记得,”席维亚警告他,“如果我知道渥夫有这幺凶悍,你早就尝到了它的利齿,就跟那两个撒克逊人一样。”
“撒克逊人?”
“他们就是和我们同船的那两个。”
塞索皱了眉,“除非他们是贼,否则干幺要跟踪我们?”
“他们是贼没错,”她涩声应道,“只是他们打算要偷的是我。”
“该死!”塞索吼了起来,“我就知道你那张漂亮脸蛋,会带给我无穷的麻烦,八成是你在河船上鼓励那两个撒克逊人这幺做的,对不对?”
“你竟敢说出这种话来!”她猛然倒抽口气,“我无法主宰自己的长相,我也从来没有引诱过任何男人,我根本不需要男人来打扰我。你对我所做的事,正如我预料的一样卑劣低贱。”
“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