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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就是她的择偶条件?未免太过简单……他气极败坏地想,这种条件只有三十余岁 、嫁不出去的老处女,才开得出来。

  一个会议女人心疼的男人,岂不就是个胆小懦弱的男人!

  一个踏实的家,是否意味她要一楼的房子?

  桑褕不是那种爱慕虚荣的女人,她所谓想住的房子一定不是指城市的高楼住宅,而 是想到乡间找一个穷酸的男人,住一户脚踏泥土的家!



  关于让她辛勤忙碌照顾他这一点,就更悲惨了,贺祺远坏心地想那个男人若不是个 瞎子,就是瘸子,因为只有身体残疾的男人,才会让他的女人,辛勤不休的照顾他,当 然就没有空想其他!

  胡思至此,贺祺远真想跳起来破口大骂,凭他贺祺远这样有财有才的大男人,会比 不上一个瞎子或瘸子吗?

  当他发现桑榆目光闪烁、知足幸褔的光彩后,他再一次觉得掳获不到她的一点心思 ,再一次颓废在她坚强的石榴裙下。

  “为什么爱我?”忽然她问。

  他吓一跳,这个问题太突然,今他措手不及。

  “爱……爱……爱就爱嘛!中国字你不懂吗?”他生气地叫。



  她笑起来,笑裹有一些隐藏的凄凉。

  他真恨自己,为什么向她表达的机会来了,他却愚蠢地想不出一个理由。

  为什么爱她?他开始头痛。

  他突然想起古代的婚姻……洞房花烛夜的那一晚,当男人掀起女人的红巾,看到了 这位将与他一生长相厮守的女人时,男人便暗自叫道:对了,就是她这个男人命定幸福 一生。

  如果他叫道:倒楣了同样也命定他不幸的一生。

  而当贺祺远第一次见到桑榆时,他发誓听到心底的呼唤:对了,就是她……那一次 ,不是风花雪月的夜晚,更不是鸾凤合鸣的好天气,而是贺祺远塞了两个钟头的车,又 淋了一身雨的傍晚。那一天,他才刚从国外学成归来,第一次走进摄影棚,便见到了桑 榆……凭良心论,那天的桑榆,是他所见过的她,最最难看的一次。

  她和他一样淋了一身雨,原本一头乌黑娇柔的秀发,变得污黑胶揉粘在头皮上,当 时她穿了男人的雨衣雨裤︵幸好没戴雨帽、穿雨鞋,否则贺祺还要以为碰到外星人了︶ ,她正为迟到之事,和制作人吵得天翻地覆,一张小小的瓜子脸气得通红。

  贺棋远楞住,世界变得渺茫无边,在天地万籁俱寂之间,只有一个闪动的人影…… 他暗叫一声:对了,就是她……至于什么对了,当时贺祺远全然不清楚。

  眼前景物正吵得热烈之际,忽然桑榆顺手拉过他,要贺祺远帮她评理,此举惹起不 少人的胆战心惊,原来贺祺远的回国,早已轰动电视传播媒体,唯独桑榆还不知道所拉 的人是何方神圣。

  两手交握,两心相碰,谁也没想到,贺稘远这一评理之下,竟将自己投入爱的漩涡 中。

  别人笑贺祺远上辈子欠桑榆的编剧费未还,今世让桑褕登门来讨债。他也信了这一 点,不然为什么天下美女这么多,唯独桑榆让他无法自拔……到底桑榆哪一点能吸引贺 祺远?对整日在美女堆裹混的贺祺远而言,美色是最廉价的。

  贺祺远眼中的桑榆,只不过稍微秀丽了些,稍微纤细了些,稍微孤做了些,却有严 重的固执,这些就是吸引贺祺远的原因。

  或许这些“稍微”,也是没有任何的女人可取代的。

  她就是桑榆,他就是贺祺远,贺祺远决定非爱上桑榆不可。

  若能两厢情愿还好,可是贺祺远始终陷入苦战,她总是对他保持不闻不问、不理不 睬的态度。

  他告诉她,他爱她,她笑一笑。

  他告诉她,他要她,她笑一笑。

  他告诉她,他每一个细胞都爱她、要她,她还是笑一笑。

  这笑一笑之间,到底代表了什么?

  “贺祺远,我真的不爱你!”

  她冷酷的声音,将他从梦境中拉回现实,他心如刀割、肝肠寸斯,这就是他最害怕 的事。

  “你离我太远,我无法预测你的下一步动作,无法准备迎接你的喜或忧,无法知道 你的心思、你的愁绪,这样我如何在你的肩膀内,寻求我的一小片天空?你:太丰富了 ,不是我这样的女人能够承受的。”

  他静默无语,她说的没错,他们是两个极端的人,他却蠢得奢望将两人拉成一直线 。

  “好了,倘若我们连朋友都当不成,就到此结束吧!我已经累得不需要朋友。”她 站起身,拍拍裙摆。

  “你要走了?”他闷闷地说。

  她点头,随手将饮尽的空盒丢入垃圾桶内那是他的心,他的冰红茶,居然被她狠心 的丢弃。

  “还写吗?”他忽然说。

  她笑笑,像个谜,又不全是。

  “当然,不过这次要改变风格。”

  他眼中充满疑惑……她甜美的笑容,今太阳都失了色,匆匆躲进云层裹,天气似乎 凉爽了许多,少了夏日的捉弄。

  “这次写我的故事。”

  他张大眼,却见她如和风一般,,飘离了他的视线,她离开了他。

  贺祺还不知又在公园裹生了多久,一直到日落黄昏,还意犹未尽。

  腰际的大哥大不断警告他有许多做不完的事待办,他却只有一个念头……绝不放弃她!

  第二章

  夏日的傍晚,太阳迟迟不肯“下班”,任凭人群如何的叫苦和不满。

  马路依旧烧融刺烫,行人依旧跳步急行,大车一样赶小车,宇宙还是照样在进行,这一切都不会因为桑榆的决定而改变。

  桑榆抬起头,望向灿烂多变的天空,眼底有一抹坚定,要向夏日的艳阳挑战。

  她穿着一件宽大的运动衣裤,肩上还提着一个大背包,大得几乎不是她能力所背负得起的重担。

  她脚步匆匆,独行于台北街头,紧紧束在脑后的长发一起一落,就像把她的牵牵挂挂一并丢在脑后。

  眼看车站就在眼前,她眉心轻锁,眼底却不流失那一抹坚定色彩,她冷静沉着地看了周遭一眼,再一次肯定她是孤独的,然后头也不回地走进车站。

  在车站裹喜、怒、哀、乐交织的怖图中,桑榆夹杂在其中,显得有点凄凉,她眼光轻轻游移,感叹在人来人往的潮流里,竟然找不到一个熟悉的人影,就像也没有任何一个人肯回头,望她一眼……

  这次桑榆的出走,没有交代任何人,也没有留下地址或电话,当然也没有得到任何人的怜悯和挽留。

  对于出走的动机,她下得草率,就是“出去走走”如此而已,没有什么惊世骇俗的恐怖动机。

  演艺圈内,一个人无故失踪,可以让人无尽的联想,甚至可让炒花边新闻的记者一夜致富,这仅止于有头有脸的大明星们,对于没没无闻的心编剧,绝不会有人浪费笔水渲染一番。

  不过同行的唇枪舌剑一定不会少,最后谣言仓无限扩大,直到她再出现为止。若是她还是迟迟不出现,喝采的会比惋惜的多。

  这些桑榆都经历过,她最大的谣言;也就是旁人对她最感兴趣的地方,莫过她和贺大导演的名字相系在一起。

  桑榆敢以她全部家当打赌,现在的大家,必在猜测她,是否已被贺祺远纳人后宫“饲养”了?

  想到贺祺远,桑榆坚决地摇了头,想用力摆开他的身影……

  与其说是桑榆对目前创作的失望,不如说是桑榆对日前电视制作的失望,更不如是说桑榆对编剧这一行的严重失望,但总总理由,都不如说是桑榆对贺祺远的失望,才是最恰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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