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子言再度望向玛璃,发现她脸上优美地形成一道光影,像个神奇又美妙的小天使。
“现在你闭上眼睛,我问你话你立刻回答,用直觉回答,不能想。”
赵子言顺从地闭上眼,居然在黑暗中,还是见到了那个有光圈的小天使。
“你最想画什么?”
“天使。一个最美丽的小天使,一幅最美最纯洁的赤裸天使……”
赵子言张开眼,他真的见到心目中最美最纯洁的女人,她正对着他微笑。
“好,那就画吧。”玛璃满含宽容的温柔。
一股重新创作的新血灌人脑际,赵子言霎时如腾云乘雾一般飞起来,他跳过去紧抓住玛璃的手,按捺不住的狂喜使他的眼睛闪闪发亮。
“谢谢妳,我知道我要画什么了,我要画下世间最美的女人,有着晶莹细嫩的肌肤、完美的线条和一颗纯洁无瑕的心,她的产生是为了对比世间的丑陋和人类永难洗清的污秽,她就是希望,就是天使的重生!”
玛璃感染他的兴奋,双眼也跟着闪烁起来,这副模样,使他更明确地了解自己要画的是谁了。对她而言,她在意的却是那双紧握她小手的大手……接着,赵子言放开她,开始四处翻箱倒柜找起来。
“你怎么了?”玛璃娇嗔疑问。
他的眉头紧锁,彷佛有件事情比她更重要……“找到了!”
她望见他从书柜中认出一只花瓶,眼中的疑虑更深了。
“我的裸女线条,通常都是由这只花瓶中延伸出来的。”说完,赵子言便心爱地擦拭花瓶,那上面布满厚厚一层灰尘。
“难怪你永远画不出真爱。”
玛璃生气地要将花瓶抢过来,赵子言急忙护着花瓶。
“妳干什么!”
玛璃双眼闪烁不走。
“你没有爱过人吗?一个活生生的生命你不在乎,却去在乎一件死的破花瓶!”
赵子言狐疑地望着她,她在骂人吗?
趁赵子言一不注意,玛璃一把将花瓶抢过来,并高高举起。
“现在我知道你的画缺少什么了?”
“什么?”他重复她的话,眼睛却盯着她的手。
“生命!”
说完,玛璃高举的手一松,花瓶就轻松地落地,并且美妙地破成碎片。
赵子言双手捧着心脏,这个天才玛璃……,居然将他生命中最熟悉的美女给……分尸了!
立刻,想也不想,赵子言气极败坏一个箭步冲向玛璃,而玛璃没有料到这突来的变化,才想抽身躲去,赵子言就一头撞了上来,两人四脚不稳双双就跌进沙发上,而赵子言的身体正牢牢稳稳地压住玛璃。
“妳这个大胆的……”
赵子言还没骂完,却发现玛璃似红透了的苹果脸颊,他的身体亦跟着意识到他身下成熟柔软的线条正在绫缓蠕动,他忽然住口……四眼交望、片刻宁静,她轻微的喘息弄乱他的视线,而她轻轻的颤动对他而言,却是一股庞大的起伏线条……是她喷出的气息弄热了他,使他浑身泛起不可思议的暖意。
她想开口说话,而朱唇微启时,他却清楚看到了她口中整齐洁白的贝齿……片刻,他的脑子失去运转的功能,只是看着她,闻着来自她身上,有如稻田中草浪的芬芳。
“画我吧……”
他知道她的唇动了,但是他还无法从这份突来的美感中回过神来。
“你的赤裸天使。”
这次,他听见她的呼唤了,只有几个字,但是却夹带着无比的冲力,立刻将他冲了开来。
“妳说什么?”赵子言血红着一双眼看着她。
她没有改变她的姿势,仍旧软软地躺在沙发上,用一双温柔的眼神望着他。
“我要当你的人体模特儿。”
才从美梦中好不容易清醒过来的赵子言,差点又昏了过去。
第七章
时间在这一刻失去了意义。
或者说,时间根本对赵子言没有意义。他不认为自己虚度光阴,但是时间往往就在不经意间,悄悄溜去。
什么时候?他认真的关心时间了。
他开始注意日历的变化,开始感叹日落月升的凄凉,开始发现他的伴,发丝似又加长了一些--从她一脚踏人他的生活开始。
而他的“赤裸天使”却一直没有付诸行动,虽然,有人愿意自动当他的人体模特儿……“为什么不行?只不过是一幅画……”玛璃叫着。
赵子言勃然变色。
只不过是一幅画?而这幅画却能让一个女人脱得赤条精光……他的心跳得厉害,而每一跳都不能容忍玛璃的轻浮,更无法想象她赤身裸体站在他面前。因为他不是圣人,纵使他一直过着清心寡欲的日子,但是夜里也有寂寞的时候,想到这里他不禁热血沸腾,很快地身体也跟着难以控制发颤起来。
而他的焦躁和不安只能以盛怒或暴跳来掩饰。
“不只是一幅画,更是道德廉耻的表征,如果妳以为赤裸就能表现纯洁的美,那为什么人类要以衣物掩盖?那是因为人心的丑陋,从眼底看出的不会是纯洁,而是人心的败絮!”
她低低笑一声,不以为然。
“这就是你赵子言,难怪你的世界这么多疑和不快乐。当你想画一幅画时,这幅画对你而言就是一幅画而非其它……。所以人心不见得丑陋,怕是被疑虑所蒙蔽,如果你坦然面对事物,真心会让你眼前的事物变得美丽。”
随着她语调的升高,赵子言的胸腔跟着起伏不定。她的话引起他的激动,为什么她老是以她的生活方式批判他的人生观?难道天才就能独享这份优越吗?
她看得出他的不悦,但她还是不妥协。
“当你看到一个小女孩时,她便是一个小女孩……,你不会在乎她会长大,也不会去在乎她也有她的内心世界。”她的神韵凝重又庄严。
他呆了一下。小女孩?什么小女孩?这又干小女孩什么事了?这完全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事,她怎么会说到这里来了?莫非天才就有这份专利,可以胡说八道一番?他晃一下脑,懒得再听她的不知所云。
“反正赵子言绝不会这么做。”
果然,在他心底,小女孩不曾驻留……
“你就不能一天不当赵子言吗?”她不平地叫道。
“难道要我当妳?”
“我几乎觉得你无药可救了。”她气极败坏的说。
“那就省省妳的力气吧,我喜欢当我,乐意当我,高兴当我!”他噘嘴回她一句。
看他那副死样子,玛璃真是哭也不成,笑也不是。
她开始觉得,她不是和他一人作战,是和他的整个世界作战……“你会臣服的,最后你还是会完成这幅画--用你的心。”
她用笃定的语气告诉他。
他学她的样子,耸耸肩,表示他根本没听进去。
对这件突发的裸女图异想,赵子言讥之为笑谈,可是又可是,接下来的日子,赵子言却坐立难安、魂不守舍……他整天坐在画架前,望着他那只破碎又黏上的花瓶,却画不出他心目中的裸女。
有时,他会产生一些冥想,他安慰自己那是每个健壮男子应有的冥想,有点龌龊、有点骯脏,但是却十分的健康。
因为他的脑海时时会勾勒出玛璃裸裎的样子……她像蛇一般佣懒地斜倚在古典优雅的躺椅上,一身富有弹性的肌肤正挑逗窗外的烈日朝阳,一双修长匀称的双腿舒适地搁在椅脚,背脊枕着昏黄的春光,双手挑弄垂挂的粉红玫瑰。她眼底有媚、嘴角有痴,而胸脯的线条会令每个男人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