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想了解,”依恩反驳道。“我不会因为这样就生气的。”他承诺道。“现在,告诉我,为什么我每喝一口酒,她就把她的椅子往后挪一些。这样做她又学到什么?”
“茱丽把她自己往后挪是为了……”依恩耐心地等待着。嘉琳无法承受他的逼视,她将她的目光转到桌面上。“……让人打不到她。”
依恩没料到会是这个答案。他向后靠在椅背上,思索着嘉琳的解释。
无言的静寂持续了好半晌,然后依恩问道;“她有过躲不开的时候吗?”
“噢,是的,”嘉琳回答。“很多、很多次。”
当然,其它的长老们也听见了每一个字。吉费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葛罕则摇着头。
“她为什么会以为你要打她?”欧文问道。
直到这一刻,依恩才恍然明白他有多痛恨这种缺乏隐私的生活。“这是我们家的私事。”他大声说道。
他想要在这个讨论变得更深入前结束它。然而,嘉琳没意会到他的暗示,她转向欧文并回答了他的问题。
“她并不以为依恩会打她,”她解释道。“她若认为他会伤害她,就不会嫁给他了。”
“那么为什么……”欧文开始追问。
“如果茱丽希望你知道她的身世背景,她会自己告诉你的。”依恩说道,他的声音坚定而果决。他站起来。“这个会明天再开。”他宣布道。
他没有留时间给任何人争辩,直接转身走出了大厅。
茱丽站在庭院的中央。当她听见身后的门关上,立刻转过身,努力对她的丈夫挤出一丝笑容。
“他们还没有来,依恩,”她叫道。“只要他们一到,我一定会马上叫他们进去的。”
他步下台阶,开始朝着她走去。她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然而她注意到了她的丈夫似乎并没有喝醉,他也没有满脸凶相。可是她算过了,他整整喝了满满三大杯的酒……难道他只是小啖几口吗?她不能确定。他看起来似乎没醉。可是,她不想冒这个险,她又向后退了一步。
他停了下来,她也是。“茱丽?”
“什么事?”
“我十五岁的时候,有一回喝的烂醉。我对那件事的印象清楚得像是昨天才刚发生。”
她睁大了双眼。他又向她靠近一步。“那是一次痛苦的教训,”他边说边又向她前进一步。“我永远也不会忘记我第二天的感受。”
“那很难受?”
他大笑。“难受得快死了。”他告诉她。现在他离她只有几英尺的距离,如果他伸出手去,一定抓得到她。但他没有这么做,他要她自己走向他。他把他的手别在身后,定定地凝视着她。“葛罕灌了我一大桶的啤酒,第二天他也照顾了我一整天。他给我上了很重要的一课,可惜我那时候太年轻自负,因此没能体会到。”
她的好奇心凌驾了她的忧虑。当他又向着她前进一步时,她没有再后退了。“这一课是什么?”她问。
“一位战士如果在美酒之前卸除武装,他就是个彻彻底底的笨蛋。酒精会使人变得脆弱无助,而且对别人造成威胁。”
她点着头同意。“事实就是如此,”她说。“有些人甚至会做一些他们隔天根本想不起来的事。他们可能伤害到别人,自己却浑然不知。因此别人就得无时无刻保持警戒来防范他们的攻击,醉汉都是不可信任的。”
她如此无心机地说出的话令他心痛。他小心地让他的神情保持镇静。“是谁给你上了这一课的?”他用温和、安抚的语气问她。
“岱克舅舅,”她回答。当她解释着他受的伤以及他如何用酒精来痲痹他的痛苦时,她的手不住地摩擦着她的上臂。她的回忆令她颤抖。“经过一段时间之后,酒精让他的神智变得昏乱无比,然后他就变得完全不可信任了。”
“你信任我吗?”
“噢,是的。”
“那么就到我身边来。”
他对她展开双臂。她只犹豫了一下下,便快速地迎向他。他的手臂圈住她,牢牢地将她拥在怀中。“我答应过你,我绝不会喝醉的,茱丽,而你竟认为我会打破这承诺,这对我真是一大侮辱。”
“我绝没有要侮辱你的意思,”她靠在他的胸膛上喃喃说道。“我知道你绝不会故意打破你的承诺。可是一定会有些时候,就像今天晚上,你必须跟其它的人一起喝酒,而且有时候庆典上也会要你……”
“不管理由是什么都不重要。”他打断她。他的下巴在她的头顶摩擦着,他爱死了她丝般的秀发触着他皮肤的感觉。他深深吸进一口她那清淡的女性芬芳,发现他自己正因这份喜悦而微笑着。
“丈夫,你快错过重要的会议了。”她轻声说道。
“是的。”他同意。他放开她,等着她抬起头来看他,当她这么做时,他低下头去亲吻她甜蜜的嘴。
他握住她的手,带着她回到屋内。然而,他并没有走向大厅,而是开始步上台阶,拉着他的妻子在他身后。
“我们要上哪儿去?”她小小声地问他。
“去我们的卧室。”
“可是你的会……”
“我们先开我们自己的会。”
她不明白。他打开卧室的门,对他的妻子眨眨眼,然后轻轻地推推她催促她进去。
“这个会的目的是什么?”
他关上门,挂上门闩,然后他的目光落在茱丽身上。“满足。”他答道。“脱掉你的衣服,我再跟你解释细节的部份。”
她悠地绯红的双须告诉他,她已经明白他的诡计了。她开始大笑,那银铃般丰富的声音让他的心跳加速。他背靠在门上,静静地看着她战胜她的羞怯。
他甚至碰都没碰到她,但他却已经感觉到那不可思议的满足了。在她走进他的生命之前,他从不明白自己过的是一种怎样暗郁而冰冷的生活。就像是从他有生以来,他就一直活在一团充满了责任与负担的迷雾中,从来没让他自己有时间想一想他到底错过了些什么。
茱丽彻底地改变了他的生命。当然,只要跟她在一起,他就能找到这么多的喜悦。现在,他会花时间去做一些没什么意义的事,像是去捉弄她,只是为了看看她那永远新鲜的反应。他也喜欢碰她。噢,老天,他多喜欢她柔软的身躯贴在他身上的感觉。喜欢她对一些几乎无关紧要的事都会脸红的样子,喜欢她羞答答地试着想去命令他的方式。
她对他来说是一团可喜的混乱。他知道,为族里的女人恳求对她来说一点儿都不容易,然而她却没有让她自己的羞涩阻挠她站出来,拥护她们的权利,争取更好的待遇。
茱丽具有坚强的意志,以及勇气,但她的心却又敏感到了极点。而他爱上她了。
上帝助他,他心想着。她已经掳获了他的心,他不知道该大笑还是大吼。茱丽停下了她脱衣服的艰巨工作,抬起头来看着他。她现在只穿着那件白色的宽松内衣,正用手取下脖子上那条坠着她父亲戒指的项链,就在此时她看到了依恩阴郁的表情。
“有什么不对吗?”她问。
“我告诉过你不要戴那个戒指。”他提醒她。
“你是告诉我不要戴着它上床,”她反驳道。“我也从来没那么做啊,不是吗?”
他的眉头纠结了。“为什么你要在白天戴它?你跟它有什么特别密不可分的关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