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让她变更坐姿。他的左臂紧紧地环住她的腰。她动弹不得,但尚能呼吸。她睛只能这样了。茱丽向注视这一幕的仆役们挥手道别。
她有点气恼这位战士运用如此强迫的技巧达到他的目的。不过她也感觉到在他怀中的暖意。还有他的体味,浓烈的阳刚气息格外讨人喜欢。
茱丽向后靠着他的胸膛。她的头顶正好到达他的下颚。她没抬头,问他的大名。
“依恩。”
她点点头让他知道她听到了他的低语。“你和嘉琳是什么关系?”
“她的丈夫是我弟弟。”
他们骑过吊桥,现在正朝连接她家墓园的山坡前进。“而他的名字是派特?”
“嗯”
他显然没心情说话。茱丽坐直身体回头看他,他瞪着正前方,不理会她。“我还有一个问题,依恩,”她说。“问完后我保证不再打扰你。”
他终于低头看她。茱丽的呼吸梗在喉头。老天!他有双漂亮的眼睛。她不该引起他的全副注意,她想,因为他透视的眼光使她不能专心。
不过,暗自欣赏他的吸引力应该不会构成大碍。毕竟它不会导致任何结果。没错,她会住进他家,但那只是做客。一旦到达他家,他或许就不要和她有任何关系了。
何况,她是英格兰人。这种无害的吸引力不会有任何后果。
“你结婚了吗?”问题冲口而出。她似乎比他更显惊讶。
“我没有结婚。”
她微微一笑。他不知那个笑是什么意思。问题已经问过了,现在他可以不理她了。困难的是,他似乎无法掉开他的目光。
“我还有一个问题,”她低语。“之后就不再烦你。”
他们相互凝视了半晌。“什么问题?”
他的声音低柔,像在轻抚她。混乱的反应逼得她将视线掉离这位英俊的恶魔。
他注意到她的犹豫。“你这个问题一定不很重要。”
“噢,很重要,”她反驳,又停了一秒试图回想她是什么问题。她瞪着他的下颚好集中心神。“我想起来了,”她笑着宣布。“派特对嘉琳好吗?”
“大概很好吧,”他耸耸肩回答。像是临时想起地又补充一句:“他绝不会打她。”
她直视他的眼,他看得出她觉得那种说法很有趣。“我早就知道他没有打她。”
“你怎么知道?”
“他若是对她动粗,她会逃走。”
依思不知该如何回答此种狂妄的言语。不过他迅即恢复了智能。“她能逃到哪里?”
“她会来找我。”
由她认真的口气,依恩知道她深信自己的理论。依恩从没听过如此荒谬的事。做妻子的绝不会离开她的丈夫,无论什么原因。“麦家的人绝不会因为生气打女人。”
“依恩,你看这是怎么一回事?”
亚力的叫嚷打断了他们的讨论。茱丽转头正好看见战士指向昨晚被她破坏的坟墓。她立刻将视线转到山脊上的树林。
依恩感觉到她在他怀中僵住。“你知道这是谁干的?”
“嗯。”她回答,声音低柔。
“这是谁的……”
她没让他说完。“是我父亲的坟墓。”
说出这句话时他们已到达亚力身边。那名绿眼战土瞟向依恩,继而看看茉丽。“姑娘,要不要我们走前替你把墓碑放回去?”
她摇头。“那只会害我再把它敲下来。不过我还是谢谢你的好心。”
亚力的震惊溢于言表。“你是说墓碑是你破坏的?”
她回答时不带一丝尴尬。“没错,是我。花了我好久的时间。那块地硬得跟石头一样。”
那名苏格兰人简直是骇呆了。接着依恩吸引了她的注意。他用拇指托起她的脸。“你为什么这么做?”
她优雅地耸耸肩。“一时冲动。”
他摇摇头。这种野蛮的行为似乎完全不合她的个性。他推断她是个甜蜜而纯真的女人。还有顽固。她为了坐骑的事和他争论透露出这点暇疵。不过,她不像是那种会破坏神圣墓地的人。
“这是你父亲的坟墓?”他再问,决意打破谜团。
“嗯,”她回答,继而轻叹一声。“别理它,墓是空的。”
“空的?”
“正是。”
她不肯再解释下去,他决定不再刺探,怀中的她已经完全僵住,显然这个话题令她不安。依恩示意亚力再次带头,继而促马移至列队最后。一离开墓园,茱丽明显地松弛下来。
直到太阳西下,他们要措营过夜时,大家才开口说话。自从越过边界回到苏格兰境内,他们的情绪显得高昂许多。
他们终于停下时,茱丽已疲惫不堪。依恩扶她下马时注意到她的状况。她几乎站不起来,他以双手扶住她的腰直到她的腿恢复些许力气。
他感觉得到她在颤抖。因为她没提到自己的问题,他也没点明。她攀着他的手臂。但是等她一松手,他立刻放开她的腰。
他立刻转向他的坐骑。她慢慢绕过他的马,继续朝她先前瞥见的小溪走。依恩注视她走开,再次为她高雅的仪态折服。她的举止有如公主,他想。
天,她真是个好看的人,还该死的纯真。由她为一点小事就脸红可以看得出。她也风情万种。这个女人能进占他的心。突如其来的领悟令依恩脸色一怔。他继续瞪着茉丽消失的树丛,但是眉头皱了起来。
“什么事惹恼了你?”亚力自后面问。
依恩的一只手臂搁在马鞍上。“胡思乱想。”他回答。
他的同伴朝茉丽消失的树丛瞟一眼,再转向依恩。“胡思乱想一个漂亮的英格兰女人?”
依恩耸耸肩。“或许。”
亚力明白最好不要再追究这个话题。他的族长似乎并不高兴做那种表白。“还要好久才回得了家哪。”他叹口气,转回去照顾他自己的马。
茱丽设法维持合仪的步伐直到她完全没人树丛。到了那儿她才弯下腰抱住小腹。上帝!她全身都痛。背和大腿像是遭人鞭打过。
她绕圈慢行直到双腿的殭硬消失,接着她用冷水洗了睑和手。感觉好一点后,肚子也饿了。她急急走回空地。她能听到战士的交谈声,但是一等她出现,他们全住了嘴。
她随即注意到依恩不在那里,一时间她感到惊慌,接着她瞥见他的马,恐惧立刻消失。那位苏格兰战土或许会丢下她,但他绝不会丢下他的马吧?
她和四个几乎完全陌生的男人在森林中独处,这等状况若是传到英格兰,她的名誉一定扫地。她母亲或许会想杀死她。奇怪的是,这一点茉丽并不烦恼。现在她对母亲似乎一点感觉也没有。岱克舅舅为他妹妹对女儿的冷淡找借口,谎称茉丽令她不时想起她的爱和失落。
谎言,一切全是谎言。
“你最好休息一会儿,姑娘。”
茱丽被亚力的声音吓一大跳,她做了几个深呼吸后才回答他。“先吃东西再休息。我的行李在哪里?”
亚力指指空地另一头。茱丽立刻过去摆出食物。珍妮在袋子里放了一条漂亮的白桌巾。她先将桌巾铺在地上,再摆上食物,包括大块的黑面包、红黄色的奶酪、熏肉串,及新摘的青苹果。
一切布置要当,她邀请战士入席。过了好久她才领悟他们无意和她同桌共餐。她感觉得出自己的脸尴尬地胀红。她坐在地上,双腿缩在裙摆里,双手交迭在膝上。她一直低着头不让任何人看到她的羞辱。
邀请他们共食是个愚蠢的错误。毕竟,她是个英格兰人,而他们或许连和她共食的念头都受不了。她告诉自己没什么好尴尬的。她的举止合仪,他们才是粗鲁野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