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要怎么找‘冰块’?关于他的线索不多,信件中很少提到私人的事情。”
“线索还是有一点。”凯恩回答。“有一封信里提到,‘冰块’不是牛津大学出身的。而且‘狐狸’和‘王子’见到‘冰块’时很惊讶。”
“你怎么知道的?”
“从你父亲的一句话,在他跟‘王子’的第三……不,第四封信提到的。”
“喔,我想起来了,只是我一直没特别注意那句话。”洁玉承认。
“理察认为‘冰块’可能是个外国人。”
“那你呢?”
“我不认为。”他摇摇头。“其实信里面还有不少重要线索,我还需要一点时间把它们拼凑起来。”
她对他有完全的信心,凯恩只要有时间,什么问题都能解决。
“理察派了一个手下盯住魏尔本,他会引出‘冰块’。不过我觉得这个方法靠不住,还要想别的方法。”他信心坚定地说道。“对了,亲爱的,我希望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要离开这栋屋子,好吗?”
“你也不准离开,好吗?”
“没问题。”
“那么我们时间那么多,要怎么打发呢?”她天真地问。
“我们可以读很多书啊!”他故意这么说。
她站起来走到他身后。“对,我们可以读书。”她搂住他宽阔的肩膀,手指滑进他衬衫里。“我可以学刺绣。”她低头吮吸他的耳垂。“但你知道我现在最想做什么吗?老公。”
“我有个好主意。”他的声音沙哑而性感。
“你知道?那你教我?”
“没问题,我什么都可以做。”
他站起来搂着她。“那音乐怎么办?”她问。
他觉得这是个很奇怪的问题。“我们自己会制造音乐。”他拉她走到前厅,准备上楼。
“怎么制造?”她笑着问。
“每次你呻吟我就低吼。”他说。
“你不觉得在客厅比较适合吗?”
“到床上会更舒服。”他回答。“但是如果你坚持要……”
“学跳舞。”她打断他的话。“你还没弄懂我的意思吧?”
说了这个谎后,她甜蜜地对她微笑着,看他会有什么反应。不过凯恩远比她想像中狡猾;他还是带她到客厅里,把门反锁,然后开始教她跳舞。但是不管他说得如何头头是道,洁玉还是不肯相信,上流社会的男女在跳华尔滋之前,会把衣服先脱光。
他们一直嬉戏到黄昏,夜幕逐渐低垂,他们又开始争论。
“你说什么?你要出去?”她大声抗议,看着他穿上外套。“我们协议过谁都不准离开这……”
“我会很小心的。”凯恩亲她的额头。“李昂和理察在等我,而且在这件事结束之前,我恐怕每天晚上都要出去。好了,别担心,晚上你先睡,别等我。”
“我要等。”她大声说道。
“我知道你会等。”他叹一口气。“但是你就不能撒个谎让我安心一点吗?”
她皱紧眉头,用最认真的表情说:“凯恩,如果你有了任何事情,我都会非常、非常生气。”
“我会非常、非常小心的。”他微微一笑。
她关他到后门,他打开门,转身问她。“洁玉?”
“怎么样?”
“我回来时,你会在家里等我,会不会?”
她十分惊讶他还会这样问,要不是他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那她一定又要大动肝火了。“难道我让你那么没有安全感吗?”
“回答我。”
“我会乖乖在家里等你。”
后来每天晚上他要出去时,洁玉都跟他这么说。
在漫长的黑夜中,她耐心等候丈夫回来,不时想到,凯恩脆弱的一面。起初她认为她是唯一的原因,凯恩深怕会失去她。但是她慢慢感觉到,他个性脆弱的一面也许跟他的背景有关,尤其是他的童年生活。记得何大夫说过,他母亲是个可怕的泼妇,甚至要儿子跟自己的丈夫作对。他的童年一定很不快乐。
她想得越多,越觉得凯恩需要她,就像她需要凯恩一样。她十分欣慰。
第十八章
包莱儿夫人派人送来过好几封请柬,邀请洁玉到她家做客。但是凯恩哪里也不准她去,还捏造了一个她生病的藉口,以资搪塞。
最后,她父亲的老朋友只好过来看她。洁玉已经记不得她长什么样子,可是当她看到包夫人那么衰老,不禁感到强烈的歉意,不应该劳驾这位老太太的。
包夫人虽然老了,但人还是很漂亮,有一双蓝色清澄的大眼睛,银白色的头发,而且她脑筋也十分清楚,不输年轻人。
洁玉在客厅里用茶点招待她,凯恩也在场,他似乎对这位包夫人十分感兴趣。他们听她哀叹纳山的惨死;洁玉当然要扮演一个伤心的妹妹,但是她心里很不安,因为包夫人对她的同情十分真挚。
“当我从报上读到那则消息,简直是吓坏了。”包夫人说。“我一点也不知道纳山为政府工作。凯恩,我也很难过令弟的遭遇,那个海盗实在太狠心了。虽然我不认识他,不过他一定是个很优秀的青年。”
“我也没机会认识克林,”洁玉插嘴。“但是凯恩跟我讲了不少他的事,他是个好青年,为国家牺牲性命。”她正经八百地说道。
“裴根是怎么害死他们的?”包夫人问。“我还不清楚经过细节。”
凯恩回答:“从国防部送来的资料显示,纳山和克林是在一次秘密行动中被人拦截杀害。”
“结果你们两个却在一起了。”包夫人淡淡一笑。
“后来洁玉来找我,我们谈彼此的亲人,互相安慰,而且立刻就互相吸引。”凯恩对洁玉眨眨眼睛。“我想应该说是一见钟情。”
“我了解。”包夫人说。“洁玉,没想到你长大以后这么美,”她摇头叹息。“真不知道哈利为什么那么快就把你带走。我一直想要个女儿,而且我想你跟着我也会比较好。”
“哈利叔叔坚持我们在葬礼后立刻动身,”洁玉解释。“他知道他不是我和纳山的法定监护人,而且你一定会来跟他抢。”
“没错。”包夫人点点头。“你知道吗?我觉得纳山的死我也有责任。如果他跟我住在一起,我绝不会允许他出海航行,太危险了。”
“纳山早已经成年,是他自己决定要报效国家,”凯恩插嘴。“恐怕谁也拦不住他。”
“但是,”包夫人看着洁玉说。“我还是不了解你父亲,他为什么不把你们两个托付给我……”
“我想我知道为什么,”洁玉回答。“哈利告诉我,父亲对当时英国国内的情形很反感。”
“这我就不知道了。”包夫人摇摇头。“他从来没对我提起过。”
洁玉耸耸肩。“我们大概永远都不会知道他究竟是怎么想的,哈利觉得父亲是自己心里有鬼。”
“也许吧。”包夫人叹一口气。“好了,不要再谈你父亲了。洁玉,告诉我你早年的生活。住在小岛上的生活真是令人难以想像。有人教你读书吗?你平常都做些什么?有社交活动吗?”
洁玉大笑。“那小岛还不大文明,大多数岛民都不穿鞋子的。哈利也找不到人教我读书写字,他自己也没空。”
她那样说是和凯恩事先约定的;最好让外界都以为她是文盲,那么她就不可能知道那些信的内容了。
然后她又编了几个有趣的故事,说给包夫人听,其中当然不包括她的海盗生涯,反而把她的童年生活描写得十分平静安详,甚至有点无聊。话题转到最近他们结婚的事,凯恩回答大部分的问题,其中又是一大堆谎言,可是凯恩说起来十分自然,一点也听不出破绽,令洁玉很惊讶。她的丈夫也有说谎的天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