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洁玉。”凯恩的口气里有着警告。
她转头,颤抖地微笑着。“什么事,凯恩?”
“不要太过分。”
理察转头瞪凯恩一眼,然后对洁玉说道:“我们等一下再问纳山。现在,请你详细告诉我,自从你抵达伦敦后发生了那些事?”
洁玉温顺地点头。“没问题,”她清清喉咙。“这要从我父亲留下的信件说起。他把信交给哈利叔叔收藏,两天后他就遇害了。哈利送我到他的船上,跟他一起四处航行。一直到我长大以后,哈利认为时机成熟了,才让我看那些信,然后纳山也看了。那时我哥哥正和克林一起工作,克林也知道了这桩事。后来他们两个就遇到……袭击,那批恶棍大概以为他们已经送命,却不晓得……裴根认为让杀手回报克林和纳山已遭杀害比较好。”
“明智的决定。”理察打岔。
“是的,”她对凯恩皱眉头。“本来的计划其实很简单,裴根抓了一个医生上船照顾伤者;然后等到克林复原可以旅行了,再回来跟凯恩商量。”
“结果你们为什么改变了计划?”理察问。
洁玉又对凯恩皱眉头。“是他害的。”她大声说道。“你们都知道,外界都以为是裴根杀了克林和纳山,结果凯恩一心一意要为他弟弟复仇。但是裁判庭的首脑担心凯恩会发现事情真相,于是开始要找他麻烦。这都是他一时莽撞造成的。”
“我才没有莽撞。”凯恩抗议。
洁玉耸耸肩,不以为然。“于是克林要求裴根保护他哥哥。”
“那么你是什么时候介入的?”李昂问。
“我回英国后就待在纳山的房子里,裴根派了几个手下跟着我,同时也保护凯恩。后来我决定亲自去找凯恩,结果在我离开前的两天,发生一连串离奇事件。有一天早上我在散步的时候,发现三个人在挖我父母亲的坟,我大叫一声,结果差点挨了一枪。我赶紧跑回纳山家,寻求帮助。”
“裴根的人不是在保护你吗?”
洁玉摇摇头。“他们都去保护凯恩了,我只好去找管家赫森和其他的仆人。”
“然后呢?”
“我们决定第二天再去墓地调查。结果晚上,家里就被人搜了一遍,但是我睡得很熟,一点都没察觉,连我的房间也被搜了。”
“你一定是被人下了药。”李昂推测。
“第二天早上,我骑纳山的马想去墓地察看,结果半路被人拦截,纳山的马中弹,我跌到地上。”
“老天!真危险,你差点送命。”理察说。
“我大概运气太好了,只有几处皮肉之伤。”她停顿一下。“我跑回屋子,告诉赫森事情的经过。他派人去追凶手,但是他们回来后却说找不到任何线索,那匹马也不见了,真是莫名其妙。”
她耸耸肩,继续说:“我决定立刻赶回伦敦,坐马车绕过一座小山丘后,车夫突然大叫失火,我赶回纳山的房子,但是已经太晚了。可怜的纳山,他美丽的家没多久就被烧成废墟,我只好叫赫森带着他的人也去伦敦,纳山在那里还有一间房子,于是我们又上路了。”
“你也是去纳山的伦敦的住所吗?”李昂问。
洁玉微笑。“不是,我去找一家杜威酒店,凯恩在那里,我有个计划可以保护凯恩。”
李昂点头,理察却摇头。“我不懂。你的计划是什么?凯恩不是那么容易被唬住的。”
“等会儿我再跟你解释,”凯恩插嘴。“先让她把事情说完。”
“在往伦敦的途中,马车又被拦下来,我被打昏,醒来后发现马车已经被破坏,而且有人要放火烧它,我只好从窗口逃生。”
“然后呢?”
“我走路。”
“一路走到伦敦?”李昂问。
“喔,不完全是。”她迟疑了一下。“在路上我向一座驿站……借了一匹马……”
又过了几分钟,她才把整个故事说完,但却绝口不提她就是裴根。
休息了一会儿之后,洁玉问理察。“你知道裁判庭另外两名成员是谁吗?”
“不知道。”
“但是你认识他们的上司汉蒙,对不对?”她问。“我知道你们是一起进国防部的。”
“对,我们是一起进去。但是过了许多年后,我们各自负责一个部分,汉蒙手下有不少年轻新进的情报员,我认识一些,但不认识的更多。”
“我们已经找到不少重要线索。”李昂安慰洁玉。“要查明真相不是难事。”
“第一封信末尾的署名是威廉,那时候他们还没取代号,威廉应该是那个人的真名,可惜,这是英国最普通的名字。”凯恩说道。“国防部有几个威廉的?”他问。
“在汉蒙的档案里曾提到三个威廉。”洁玉回答。
大家都转头看她。“裴根读过那份档案,”她红着脸怯怯地说。“这是工作的需要,档案里有白威廉、狄威廉、雷威廉,三个都是部里的人员。其中两个活着但都已经退休,狄威廉在四年前已经死了。”
“你确定吗?”李昂狐疑地问。
“裴根怎么能接近我们的秘密档案?”理察对这问题很感兴趣。“没有人能通过我们的安全系统的。”
“但是裴根能。”凯恩说道,他接着解释那海盗头子如何保护他;还有克林和纳山如果被人陷害,而又逃过恐怖的鲨鱼。
他说完后室内一片静悄悄的。洁玉绞着手如坐针毡,显然是回想起那恐怖的一幕。
“三个本来是很有作为、有心作为的年轻人,”理察慨叹。“但是贪婪的权力欲使他们迷失了自我,终于变成一个无恶不作的恐怖组织。”
“后来她父亲和另外两个人起了冲突,不肯同意他们的计划,因此就被牺牲了。”凯恩说道。
理察点头。“我们必须找出另外两个人才行。”他喃喃说道。“千头万绪,不知如何下手。”他叹一口气。“还好裴根跟我们是同一边的,否则事情就麻烦了,光是他偷看到的档案,就够我们头痛。”
“喔,裴根很有荣誉感的,他不会伤害你们,你不用担心。”洁玉连忙安慰理察。
“那家伙有没有读过我的档案?”李昂突然问。
凯恩和洁玉都没有回答他。
“想想看,他居然敢跳进满是鲨鱼的海水中去救人,”理察喃喃自语。“他的勇气真的……”
“你们的问题问完了吗?”洁玉有点不耐烦。
理察轻轻拍她的手。“对不起,你一定被我们累坏了。你心里一定很不好受。”
“多谢你的关心。”她站起来,让理察拥抱她一下。然后她走到李昂身旁,也抱了他一下。“谢谢你来帮忙,李昂。请代我问候莉娜,我真想再去看看她。”最后她退了两步,微微鞠躬,走出房间。
“洁玉?”凯恩跟了她出来。
“什么事?”
“你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她回眸一笑。“你说过一个人最重要的就是他的自尊,以及一个人要是被骗或者被愚弄而不自知,他的自尊就会受到严重伤害,对不对?”
“我是说过,怎么样?”
“那么,要是他的朋友……他那些传奇性的、广受尊敬的朋友也一样受骗和被愚弄,他在心理上是不是会好一点,不会那么痛苦?”
凯恩终于懂她的用心,他对洁玉眨眨眼,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我去找纳山和克林过来。”她轻轻的关上门。
“你们在谈些什么。”理察好奇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