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可礼貌地不提她差劲的方向感,盖文却一直笑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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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烈一直告诉自己不要担心,但晚餐过后,他的妻子仍然没有露面时,他开始在壁炉前踱步了。是的,他并不担心,他告诉自己,马可及盖文会好好保护她的安全。而当太阳完全下山了后,他发现自己正第十遍这样子告诉自己。
但在杰宓离开后的这段时间,他倒真的做了不少事。他找来了慕神父,细细问他伦娜的事,令神父惊讶不已。他也拜访了伦娜的几位表兄弟,并得到了许多令自己为之惊讶的资料。
亚烈继续在大厅里踱着步,咀嚼这些讯息,然后他就看到杰宓了。她刚刚才回到城堡,正站在阶梯顶,等待他注意到她。
太高兴见到她了,亚烈对她皱起眉头;杰宓的回答则是一个灿烂的笑容。
然后亚烈注意到杰宓的裙子在动来动去,并看见了裙后探出来一张小脸。
杰宓深呼吸了一口气,抓住葛玛丽的小手。“过去见妳的父亲,”她对着小女孩低语。
盖文及马可护卫在杰宓两侧,等待他们领主的反应。小玛丽却似乎被亚烈震慑住了,一径摇头,不敢离开杰宓的裙角。
亚烈完全被搞胡涂了。这个小女孩穿著他的披风,显示她是金家一族的人。但亚烈却从不曾见过她。
杰宓牵着小女孩走向前,亚烈现在可以看清楚小女孩了。她是个可爱的小天使,一头鬈曲的金发裹着一张可爱的小脸蛋。
“她是谁?”亚烈问。
“你的女儿。”
“我的什么?”
杰宓不睬她丈夫的惊讶。“事实上,她现在是我们的女儿了。”她解释道。“过去和妳的父亲打招呼,玛丽。”
小玛丽仍然在害怕,杰宓低下头,轻言细语地对玛丽说话,同时给她的丈夫时间适应这个事实。
“她是伦娜的女儿。”实事求是的盖文提供了他的领主正确的资料。
“而她现在是我的女儿了,”杰宓道。“道理很简单,当你娶了伦娜,你就成了玛丽的父亲你应该将她带来和你共住的。而在我嫁给你后,我也就成为了玛丽的继母。但我们两
个到现在为止都忽略了对这个孩子的责任,丈夫。”
“伦娜的孩子过去一直是由葛家的人在照顾。”马可补充说明道。
“她的祖母在三个月前死了,你知道玛丽被送给了一位只知道要钱的远亲抚养吗?哦,我真不愿承认那个女人是英格兰人,亚烈,你知道吗?你女儿的背及腿上都是被打过的瘀伤。如果我没有去带回她,她再一个月大概就会被那个女人折磨死了。”
亚烈一直不知道这件事,杰宓由他勃然大怒的表情看了出来,并感觉到非常的满意。然后他开始以盖尔语快速地询问马可,这同时一直盯着仍躲在杰宓裙后的小玛丽。
“过来这里,玛丽。”最后他对玛丽道。
玛丽摇了摇头,她的小嘴咬着杰宓的裙角。
亚烈开始大笑。“上帝助我,她和妳在一起还不剉一天,就已经学到妳的固执了。”他对杰宓道,然后一个大步抱起了小女孩。
“小心她的背,亚烈,她会痛。”
亚亚对小女孩低语了一些什么,瞧见玛丽点头,他微微一笑。
“你能够使她开口说话吗?她一直不曾开口说过半句话,”杰宓低语。“你想她不会是声带有问题吧?”
“不必担心,”亚烈道。“如果她想说话,她就会说的,对不对呀,玛丽?”
小女孩再次点头。“她原本穿著葛家的披风,”盖文道。“天知道如果凯利地下有知,瞧见了它脏成什么样子,一定会无法安眠。”
“是谁为她换服饰的?”亚烈问。
“是我,”杰宓回答。“在我看见了她身上的伤之后,那同时我也知道我必须把她带回来。”
“不,老婆,在那之前──在妳说妳不会空手回来的时候,妳就决定要带玛丽回来了。”
这个男人实在太厉害了,不过他似乎并生气。“我承认,亚烈。”她道。
亚烈微微一笑,跟着温柔地抱起小女孩,不过他的姿态相当离谱,几乎就像在抱一袋谷物一样。“那样不对,那不是抱小孩子的姿势。”杰宓更正道。“玛丽只有三岁,亚烈。”
但玛丽似乎并不在意,她咯咯一笑。
“瞧见她身上的伤后,妳又做了什么?”亚烈问。
“我……我生气了。”
“多么生气?”
“我把披风丢到地上,然后在上面唾痰,天知道我已经够克制了,我真想在那个女人身上也留些伤。”
马可补充道:“她在众人面前那么做的。”
“很好。”
听见亚烈认可了杰宓的行为后,马可原本皱着的眉头舒开了。“那意味着战争。”他平淡地陈述。
“而且是和两个家族同时开战,你忘了把伦娜的族人加进去了。”盖文道。
“不,”亚烈反驳。“他们不会在乎的。你曾经想过安妮为什么跟着伦娜过来,并住在这里吗?她们的族人对她们姊妹非常恶劣,国王也知道这一点。”
“因为这样你才在伦娜的第一任丈夫死后娶她?你是为了要保护她?”杰宓问。
亚烈点点头,然后他看向他的妻子,微笑道:“谢谢妳。”
“为什么谢我,亚烈?”
“谢妳把我的女儿带回来。”他回答。
杰宓感动不已,亚烈是个如此充满爱心的人!泪光闪烁在她的紫眸中,亚烈了解地故意假装要掉下玛丽,杰宓立刻喊叫出声。
亚烈及玛丽都笑了,亚烈抱着玛丽转了个圈子,然后道:“杰宓,这个孩子几乎像慕神父一样难闻,妳带她去洗澡。”他转向马可。“马可,叫人去找艾蒂及安妮来,她们一定会想见到她们的外甥女。”
“你真的认玛丽为女儿了?”杰宓仍不敢放心。
“我怎么能不认?”
澎湃的感情令她哽咽地说不出话来。杰宓带玛丽离开去洗澡,而这一刻,她对她丈夫的爱更加深了。
之后是一团忙碌,艾蒂及安妮过来认识她们的小甥女。艾蒂非常激动;安妮则似乎较有保留,杰宓猜测她是怕玛丽抢走了大伙儿对她的关心。的确,每个人都喜欢玛丽。盖文、马可及慕神父都疼爱这个小女孩,虽然玛丽还是很羞怯,但杰宓相信在爱的环境下,玛丽应该很快就会适应过来。
玛丽被安排睡在亚烈及杰宓隔壁,这样如果她半夜作恶梦了,亚烈他们可以立刻赶到。杰宓似乎舍不得须臾离开玛丽,直到最后被丽莎、亚烈他们一齐赶去洗澡。到那时候她才想起自己也是一身风尘仆仆。
她回到房间时,发现亚烈正在为玛丽讲床边故事。玛丽、格斯的太太丽莎、及马可、盖文全都听得津津有味。杰宓对这个温馨的画面微笑了。她想着苏格兰人是个多么温暖的民族,直至她仔细听清楚了她丈夫的“故事”。
“.....这一记狼牙棒砍断了他的臂.....”
“你在告诉这个孩子什么?”她几乎是用吼的道。
“只不过是个故事,”亚烈回答。“怎么了?”
“什么故事?”杰宓问,她快步向前,抱走亚烈膝上的玛丽。
“诺赞伯之役。”
“而且描述出每个细节。”玛丽道。
杰宓的恼怒在看见她丈夫困惑的表情时消失了。“亚烈,你说这种故事会让孩子作恶梦的。”
“但她喜欢这个做事。”亚烈争辩道。“把她还给我,杰宓,我的故事还没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