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一点时间,如果你记得的话,这一天还不算过完。”
盖文笑了;而奇迹中的奇迹,马可也笑了。
“这真是轰轰烈烈的一天,不是吗?”杰宓微笑。“马可,你知道葛玛丽现在的住处吗?”
马可点点头。
“那儿离这里远吗?”
“骑马要三个小时。”他耸了耸肩道。
“那么我们最好现在就出发。”
“抱歉,我不明白?”马可困惑地道。但杰宓的身影已经飘进了屏风后,她的声音自屏风后传来。
“我希望你不介意带我去,马可,因为如果没有人带路,我大概会迷路。”
“但我们究竟要丢哪里?”
“去见我的女儿。”杰宓喊道。并且将她带回来,杰宓在心里说道。
第十八章
亚烈正在山脚训练一批新进的士兵时,蓦地注意到了其它士兵的骚动。坦白说,今早他的脾气非常不好,而眼前这位金头发的年轻士兵的反应又奇差无比,就在他第三次以刀抵住对方时,他听到了其它士兵惊詑的叫声:“亚烈?”
亚烈像扔掉稻草一样地将年轻的大卫扔到一旁,并叹了口气。但不用转头,他就知道原因一定和杰宓有关,只有杰宓才能使他一向训练精良的士兵失去镇静。
亚烈缓缓转过头,而他原以为自己已经准备好面对一切状况,但看见他的妻子骑在无鞍的“野火”上,疾驰下山的情景仍几乎把他的呼吸挤出了胸膛。她的骑姿像一位高贵的皇后,她的长发飞扬,而且远远地就可以看见她的笑容。亚烈不敢出声喊她,害怕惊吓了她,跌断她美丽但顽固的颈子。
“野火”一直奔向他们的训练场,盖文及马可则骑在“野火”身后。
亚烈傲慢地一挥手,示意杰宓来到他身边。但尽管他愤怒她的打岔,及她骑马的方式,并决心保留他的怒气,好好教训她一顿,但要这么做却相当地困难,因为他无法不对妻子的骑术感到骄傲。
而当他看见杰宓背后背着的小弓箭时,他更是几乎失笑了。
杰宓温驯地遵从了丈夫的命令,只见她连手上的缰绳也未抖一下,双膝一夹马腹,“野火”便停在亚烈面前。而突然间,亚烈也想感觉她的双膝夹着他的滋味。
“妳认为妳要去哪里?”
“去打猎。”
“带着弓和箭?”
“是的,”杰宓回答,了解她丈夫语气中的恼怒所为何来。“只有万全的准备,才能万无一失,”她指着她的弓箭道:“我是个好射手。”
亚烈的表情似乎他想大笑出声,事实上,杰宓已可以听到身后士兵的窃笑声。她转身厉瞪了他们一眼。
“妳是认真的,老婆?”亚烈沉吟道。“但妳连我们的马厩都射不中,又要如何射中移动的东西?”
“你这么认为?”
“的确。”
“你应该对你的妻子更有信心一点。”杰宓喃喃道,取下背后的弓箭,该是让他们见识一下她的真实工夫的时候了。她注意到斜坡上放了个箭靶子,而围着靶心的地方已经插满了十五枝左右的箭。“如果我能射中靶心,你就让我去打猎?”她问。
马可咳了一下,明显地正在掩饰笑声。亚烈则懒洋洋地道:“我不会让妳在我的人面前出丑。”
“我不会出丑的,”杰宓转头瞪他。“而且你可以把你的评论或讥笑保留到我射完了以后。”
亚烈笑着点点头,退开数步。
杰宓搭箭上弦,这同时士兵开始后退寻找安全的地方,显然他们对她一点信心都没有。
“野火”的头挡住她的视线,杰宓长叹了口气,脱掉靴子,像个舞者一样优雅地站在马背上。她射出她的箭,亚烈也正好赶到她身边。杰宓坐回“野火”背上,拍拍牠的头,赞赏牠站得一动也不动,然后她对着亚烈微笑。
“你为什么这么生气?”杰宓惊讶地问,亚烈的脸庞写着狂怒,而且他的面颊肌肉又抽动了。
“永远不准妳再冒这种险!”亚烈大吼道。
杰宓莫名其妙。“你在说什么?我冒什么险了?还有,别大吼,『野火』会吓到。”
“妳差点害死妳自己,”亚烈低喃,刚刚她站立在马背上时,他只觉得他的心要停止跳动了。“而我还以为我才是那个会先掐死妳的人,永远不准再站在马背上。”
“但我很习惯这么做了,亚烈。有时兴致来时,我还可以在『野火』奔过平地时站起来。”
“哦,我的天!”
“这是事实,”她道。“要我表演──”
“不!”
“亚烈,我告诉过你不要大吼大叫的,你的吼叫声会吓到『野火』。”她理所当然地道。
“我才是那个被吓掉半条命的人,老婆。”亚烈回答。“现在,妳只要答应我。”
“好吧,”杰宓叹了口气。“我答应你,这下你高兴了吧?现在,我能不能去狩猎了?”
亚烈看向箭靶。“妳的箭在哪里?”
“在靶心!”杰宓怏怏地道。
刚才被亚烈打倒的年轻士兵走到靶前,然后他自靶心拔出杰宓的箭欢呼道:“是真的!正中靶心!”
士兵们欢声雷动,但杰宓真正关心的是她丈夫的反应,但亚烈的反应颇令她失望。他只是挑了挑眉。
“盖文,加派十个人跟你们走。”亚烈对盖文吼道,后者立刻奔开去找人了。
“杰宓,妳还忘了一件事。”杰宓要掉转马头时,亚烈道。
“哦……”杰宓脸红了,然后她低下头,在他的额上印下一吻。
亚烈愠怒。“我指的是妳忘了妳的马鞍!”他告诉她。
“我不喜欢那副马鞍,它太新了,坐起来不舒服。”
“马可,给我的妻子找一副旧的马鞍。为什么妳一直不告诉我?我还以为妳的马术不佳,我们由英格兰回来的路上,妳几乎无法坐在马上。”
“我没说,是怕你认为我不是个淑女。”
亚烈忍不住笑了。“我永远不会认为妳不是个淑女。”然后他表情一端道:“还有,杰宓,永远不要再像刚才那样子地吻我。”
杰宓以为他是不喜欢在他的人面前显露感情,然后他示意她向前,直到他们的鼻子几乎相接,他才低语道:“妳应该像这样子吻我。”
他甚至没有给她微笑的时间,他的唇已经结结实实地吻上了她,这是个饥渴、热情的吻,一开始她反应不过来,然而她很快地张开唇让他的舌长驱直入。
杰宓没有听到其它士兵鼓掌叫好的声音,但亚烈听到了,他不情愿地后退。
杰宓仍然一脸迷茫,亚烈看得得意极了。然后他蓦地记起自己正拥着她,他甚至不记得自己在什么时候把她抱下马了。
他们一齐笑了。“妳浪费了我不少宝贵的时间,老婆。”他道。
杰宓笑了,然后她听见护送她的士兵奔下山的声音。她问她的丈夫:“为什么需要这么多的士兵陪着我?”
“他们和妳一样喜欢打猎,”他放开她,一名士兵将一副旧的马鞍交给他,亚烈为“野火”上鞍,然后他抱她上马。“希望妳玩得愉快。”
“我不会空手回来的。”她道。
“我知道。”
杰宓说的是真的,她知道她会把葛玛丽带回来。她很遗憾不能告诉丈夫她狩猎的目的,但她相信亚烈会接受玛丽,并成为一个好爸爸。
他们过了吊桥后,她问马可:“哪一个方向?”
“向西。”
杰宓带头策马前行,一会儿后马可出现在她身边勒住“野火”,将马首转个半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