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运的家伙。”他说。
凯蒂走出外面,闷热的下也令人觉得失落和沮丧。她走到入口的遮棚下停住,一颗心突然怦怦跳了起来,一辆熟悉的白色轿车正闯过街角的红灯开进停车场,在她旁边煞住。“抱歉我来晚了。上车吧,我们到别的地方谈。”
凯蒂由敞开的车窗端详若柏,汹涌的渴望令她心痛。他依然风度翩翩,但原本自信的笑容现在已被不安所取代,令她芳心大乱,决定动摇。“时间太晚了,而且如果你太太还在,我们就没什么好谈的。”
“凯蒂,我们不能这样在这里谈。不要以世间晚刁难我,我的飞机误点了。请你当个乖女孩吧!我没时间和你争吵。”
“为什么没时间?”凯蒂追问,“老婆在等你?”
若柏低声咒骂,然后突然加速,把车子开进大楼旁阴暗的停车处。他下车倚在门边,等凯蒂过去找他。凯蒂心不甘轻不愿地走向前。
“已经好久没见面了,凯蒂,”他等到她走到他面前时说道。“你不亲我一下吗?”
“你还是已婚吗?”
他的回答是急切地将她拥入怀中,饥渴地吻她。然而他很清楚她只是被动地接受他的吻,他回避问题等于告诉她他仍是已婚。“别这样,”他在她耳边大声喘气。“几个月来我心里想的只有你,我们离开这里到你家好吗?”
凯蒂呼吸不稳地答道:“不行!”
“凯蒂,我爱你,而且为你疯狂,别这样疏远我。”
她头一次注意到他的呼吸中带有酒味,他见她前居然得喝酒壮胆令她不觉一阵心痛,但她努力保持平稳的语气。“我不要和已婚男人发展不清不白的关系。”
“在知道我已婚之前,你并不觉得和我在一起有什么见不得人。”
现在他开始用甜言蜜语的攻势了,凯蒂无法忍受。“拜托,若柏,别这样,我不能原谅自己破坏另一个女人的婚姻。”
“这个婚姻早在我遇见你前就已经完了,甜心,我告诉过你的。”
“那就离婚。”凯蒂绝望地说道。
即使在黑暗中,他脸上的苦笑依然清晰可见。“施家人是不离婚的,我们学会各自过生活,不信你可以去问我父亲和祖父。”他痛苦地说道。尽管餐厅的门开开关关,人们来来去去,他的声音却一直很高亢,两手滑下她的背扣住她的臀,压向他坚挺的胯间。“凯蒂,只有你能让我如此兴奋。你没有破坏我的婚姻,它早就毁了。”
凯蒂忍无可忍,这令她觉得污秽、肮脏,试着挣开。“放开我,”她嘶声道。“你不是骗子就是懦夫,或许两者都是,而且——”
若柏两手圈得更紧,她不停地挣扎。“我讨厌你这个样子!”凯蒂喘不过起来。“放开我!”
“放开她。”暗处一个略带腔调的声音说道。
若柏抬起头。“你算老几?”他怒气冲冲地质问从旁边冒出来的这个家伙,一手仍抓着凯蒂的手臂。“你认识他吗?”
凯蒂的声音满是屈辱与怒意。“不认识,但请你放开我,我要走了。”
“你要留下。”若柏咬牙道,然后转头对另一个男子说:“你走,或者要我帮你上路?”
那男人的声音变得极度有礼,几乎令人害怕。“你可以试试看,但是先放开她。”
凯蒂的执拗再加上这个出乎意料的阻挠使若柏忍无可忍,他把所有的怒气都发在这个陌生人身上。他放开凯蒂的手便一拳挥向对方的下巴,砰的一声后是一片沉默,凯蒂张开泪光盈盈的眼睛,发现若柏已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打开车门。”陌生人坚定的声音不容争辩。
凯蒂听话照办,若白被塞进驾驶座,头垂在方向盘上,好像喝醉酒睡着似的。“你的车呢?”
凯蒂直瞪着他,“我们不能丢下他不管,他也需要看医生。”
“你的车呢?”他不耐烦地重复。“我可不想待在这里,万一有人看到而且打电话报警怎么办?”
“噢,但是——”凯蒂一边朝她的车子匆匆走去一边抗议,最后固执地停在驾驶座门边。“你走吧,我不能走。”
“我没有打死他,他是被吓昏了,几分钟后就会醒过来,顶多掉几颗牙齿,脸上肿起来而已。我来开车。”他半强迫地推着凯蒂绕过车头坐到驾驶座旁的乘客座上。“现在你不适合开车。”
他坐进车子时,膝盖撞到方向盘,嘴里冒出一串西班牙文的诅咒。“钥匙给我。”说完,他把座位往后移到尽头以容纳他超长的双腿。凯蒂把钥匙递给他。刚好有几部车子在进进出出,他们等了好几分钟才倒车出去,疾驰过一排车子,经过一辆停在餐厅后面爆胎的老旧卡车。
“那是你的吗?”凯蒂不自在的问道,自觉需要说说话。
他瞧一眼那辆破车。“你怎么猜到的?”
凯蒂后悔失言,脸颊绯红。她知道——他也知道——是他的西班牙腔让她假定他是开那种卡车的,但为了替他保留自尊,她说道:“你打电话时提到要叫拖车,所以我猜那是你的。”
他们开出停车场进入车阵中,凯蒂指出往她家的方向,那只有几条街远。“我应该谢谢你,呃——”
“瑞蒙。”他说出自己的名字。
凯蒂紧张地在皮包中找钱包,但她住的实在太近了,在她抽出一张五元纸钞出来时,他已把车子停到公寓的停车场里。“我就住在那里,右边第一个门,煤气灯下的那个。”
他把车子停到最靠近她家的位子,关掉引擎下车绕道她这边。凯蒂连忙自己打开车门,笨拙地下车。她犹豫地仰望他黝黑、自负、谜样的脸庞,猜测他约摸三十五岁,而且他脸上的某种特质令她不安。
她伸手把五块钱拿给他。“谢谢你,瑞蒙,请收下这个。”他看一下钱,又看看她的脸。“请你收下,”她坚持道,把钱递给他。“我相信你用得着。”
“当然。”过了一会儿他冷冷地说道,把钱塞到牛仔裤后口袋。“我陪你走到门口。”
凯蒂转身走上台阶,他的手过来扶她手肘时,她有点惊讶。这个殷勤的动作令她惊讶,尤其是她刚刚才伤了他的自尊。
他帮她开门。凯蒂踏进门转身向谢谢他时,他说:“我想跟你借个电话看看拖吊车有没有来。”
他冒着被捕的危险救她,凯蒂知道自己如果拒绝便太失礼了,只得掩饰心中的不悦退开一步让他进来。“电话在那边的茶几上。”
“打完电话我打算留下来一会儿,以确定你的朋友——”他轻蔑地加重这两个字。“醒来没有上这儿来。到那时修车的人应该已经弄好我的车,否则我就走路回家,反正不很远。”
凯蒂没想过若柏可能会来这里,脱鞋子的动作僵了一下。被她拒绝,又被瑞蒙揍了一拳之后,他应该不可能再来了。“我相信他不会来的。”她很确定,但还是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我——想煮点咖啡,”说这便往厨房走去,顺便礼貌地问一句:“你要不要来一点?”
瑞蒙迟疑了一下才接受,凯蒂对他的戒心这才松了一点。从他们见面以来,他还未有过任何僭越的举动或言语。
到了厨房她才发现咖啡没有了。因为急于见若柏,她忘了去买新的。也好,她突然想喝点强烈的东西。她打开冰箱上的柜子,拿出若柏的白兰地。“恐怕我只能请你喝白兰地或白开水了,”她对瑞蒙叫着。“可乐也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