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蒂设法挤出一个跟迈特一样的懒洋洋的笑容。“不可以。”
大家都笑了,但梅蒂可以看出他们更好奇了,于是她假装忙着整理沙发靠垫。戴参议员这时又对她父亲说:“伍宾塞,已经推荐了费迈特加入葛伦俱乐部。”
梅蒂心里咒着迈特不该来芝加哥,一面想用眼光警告她爸爸,但他已经按捺不住脾气了。“我相信我们这房间里的人一定有足够的影响力否决。”
蓝法官这时插话进来。“你希望我们这么做吗?”
“一点也不错。”
“如果你相信他不够资格,那么我也一样。”法官说道。然后其他客人也都点点头。梅蒂知道迈特要加入葛伦是毫无希望了。
“他在南村那里买了一大块地,”法官说道。“想让那里重新规划,然后盖一处大型的高科技工业区。”
“是吗?”她父亲问,梅蒂知道他在打主意了。“土地规划委员会里有我们认识的人吗?”
“有几个,保罗和——”
“老天!”梅蒂笑着打断他的话,同时恳求地看她父亲一眼。“没有必要因为我不喜欢费迈特,你们就都把枪口对着他。”
“我相信你和你父亲一定有很好的理由。”戴参议员说道。
“那当——”
“不是的!”梅蒂打断她父亲的话,然后嫣然一笑,对大家说:“事情是这样的。我十八岁时费迈特曾经打过我的主意,所以我爸爸始终不肯原谅他。”
“现在我知道我是在哪里看过他了!”史太太喊了出来。她看看她丈夫,然后对梅蒂说:“好些年以前在葛伦俱乐部!我记得那时候我还在想他真是一个特别英俊的男孩子……还有你,梅蒂,是你介绍我们认识的。”
这时戴参议员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放了梅蒂一马,打断了这个话题。“好吧,我得赶飞机到华府去……”
半个小时以后,梅蒂和她父亲在门口送最后一位客人离开时,却看见又有一辆车驶上车道。“这会是谁?”她父亲问道她认出了车子。“是派克!”
“在深夜十一点的时候?”
梅蒂开始发抖,继而又看见了派克阴沉的脸色。“我正希望晚宴已经结束了,”派克说道。“我得和你们谈一谈。”
“在这三更半夜的时候?”菲力有点生气,也有些不明所以。
“派克,”梅蒂说道。“我爸爸有病——”
“我不会让他太担心,”派克保证着,一面近乎推着他们走回屋里。“可是他必须知道事实,我们才能知道应该怎么处理。”
“别把我当成不在场的第三者,”菲力说道。他们走进书房。“什么事实?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菲力在书房门口站着,说:“我想你们两个人都应该坐下。”
“见鬼,派克,别吊我胃口让我更生气。”
“好吧,菲力。昨天晚上我偶然看了一下梅蒂的离婚协议书,发觉里头有些问题。你记不记得,八年以前报纸上有个消息说,有一个律师收了客户的钱却纳入私囊,根本没有正式向法庭提出诉案?”
“记得,那又怎么样?”
“五年前又有同样的情形。南区有一个叫杜约瑟的人骗了五十几位客户的钱。他在法学院只念了一年的书就被学校开除了。后来他就专门在贫民区骗那些教育程度低的民众,而且只接办一些不需法庭对质的案于,譬如协议离婚和遗嘱签署之类的——”菲力的脸僵了一下,然后就没有任何反应了。
梅蒂跌坐在沙发上,胃在翻搅。她的脑子虽然已麻木地接受派克尚未说出的事实,可是心里却在尖叫着否认。“如果有客户来找他办离婚,他先确定双方都没有异议,或是有一方根本不见踪影,然后就跟客户要钱,帮他们写离婚协议书,连法官签名都免了。”
“你是在告诉我说,”菲力的声音紧张得几乎不像出自他的口中了。“我十一年以前找的那个律师实际上不是真的律师?”
“恐怕是的。”
“我不相信。”菲力低声喊道。
“你让自己心脏病再发作也没有用,因为那样并不能改变事实。”派克平静地指出。梅蒂见到父亲正极力控制住脾气,不禁松了一口气。
“继续说下去。”一会儿之后菲力说道。
“今天我证实了那个查洛士并不是律师公会的会员,然后又派人去法院查证,发现那里根本没有梅蒂的离婚记录。”
“我要杀掉那个混帐。”
“如果你是指查洛上的话,得先把他找到才行,他已经失踪了。如果你是指费迈特,我可要建议你重新考虑自己的态度。”
“我会才怪!梅蒂可以搭飞机到某个国家,悄悄办一个快速离婚,这一切问题就解决了。”
“我已经想过了,那样也没有用,”派克说道。“就算那样也不能解决财产问题,还是得经过伊利诺州的法庭处理。”
“梅蒂根本不需要告诉他!”
“这不仅不合清理也不合实际。”派克叹一口气,继续解释着:“律师公会已经接到两项控告查洛士的申诉,他们已经诉诸法律处理了。假设梅蒂照你说的做了,然后查洛士又被逮到了,他一旦招供,法院就会通知费迈特说他的离婚不合法。你可以想见他会怎样控告你们吗?”
“那你建议我们怎么办?”菲力问道。
“我们得尽量安抚他,”派克答道,然后对梅蒂说:“这件事恐怕得由你来办。”
他这句话把呆立在那里的梅蒂惊醒了。“为什么要由我来安抚他?”
“因为这里头可能有财务问题。不管怎么说,在法律上,这十一年来费迈特都是你的丈夫。你是一个有钱人,费迈特可以要求分财产。他可以拒绝离婚,他可以控告你未尽婚姻责任——”
“老天!”梅蒂站起身,踱着步子。“我简直无法相信!等一会儿——”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如果我所知没错,迈特比我们有钱得多——”
“多得多,”派克微笑着,似是在称许她仍能冷静地思考,“这是说,万一他输了,损失也可能比你多。”
“那就没什么好担心了,”她说道。“因为他一定也会急着想离婚,也会庆幸我不向他要求分财产。事实上,我们还占了上风——”
“并不尽然,”派克说道。“因为当初离婚申诉由你父亲和你负责的,结果你们又没有办好,所以费近特的律师可以向法院证明错在你们,而要求赔偿。如果你们又背着他偷偷再办离婚,到了有财务纠纷时法庭更不会偏袒你们了。那时,你如果想要他的钱就没那么容易。他的律师可以说你们当初是故意的,想在现在多榨他一点钱。”
“他从我们这里一分钱也拿不到,”菲力说。“我已经给了他一万块,然后一刀两断了。”
“你是怎么给他的?”
“我——”菲力的脸沉下来。“是查洛主办的。我写了张支票,受款人是费迈特和他。”
“查洛土根本就是骗子,他难道不会假造费迈特的签名背书吗?”
“我应该当时就把那姓费的杀掉的!”
“别说了!”梅蒂喊道。“我们只要找个律师去跟他的律师处理就是了——”
“我不以为然,”派克打断她的话。“如果你希望他合作,最好先安抚他一下。”
“怎么样安抚?”
“我建议你先为孟倩玲写的那件事向他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