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练习走路?”洛伊的口气又好笑又难以置信。
“当然,”珍妮愉快地说,“我心里有一幅美好的画面,希望自己走出去时一切中规中矩。我还要两个异母兄弟亚力和马康给我意见,而我比较喜欢的威廉那时候和我继母一起出去了。”
“他们一定会告诉你包艾得是长什么样子的。”但她的眼神告诉他并非如此。她摇头的时候,他突然觉得心疼不已。
“正好相反,他们还说我穿的不够好,要我换一件绿衣服,戴一堆珠宝。他们当然是在开我玩笑,但是我满脑子都是幻想,根本没注意。”
洛伊想到她兄弟的恶意,突然觉得自已恨不得一拳打在她两个兄弟的脸上——开玩笑。
“我花了好久的准备工夫才走出去,”她笑着说。“你应该看我继母当时的表情,我的脖子上、手上、腰上都是珠子宝石。她当时没有说话,后来才说我看起来就像一个长了腿的珠宝箱一样。”她瞄一眼洛伊,赶紧又说:“她并无恶意,其实她很同情我的。”
洛伊见她又沉默下来,追问道:“你妹妹莉娜呢?她怎么说?”
珍妮的眼里充满爱意。“莉娜永远会想一些好话对我说。尽管我的外表和言行糟糕透顶,她却只说我像‘太阳、月亮和星星一样灿烂耀眼’,那确实不假。”
洛伊的口气充满感情。“有的女人不需要珠宝就能灿烂耀眼,你就是其中之一。”
珍妮惊异地望着他。“真会恭维!”
洛伊耸耸肩。“我是个军人,不是诗人。我说的是事实而已。再说下去吧!”
困惑的珍妮迟疑了一下。“不过包爵士可不像你这么对珠宝不感兴趣,他的眼珠子都要跳出来了,事实上他只见到我的珠宝,根本没注意到我的脸,就转头对我父亲说:‘我要她。’”
“然后你们就那样订婚了?”洛伊皱着眉问。
“没有,我差点昏死过去——我一见到他的相貌,震惊得昏过去了。威廉扶住我,把我抱到椅子上。等我恢复知觉以后,就一直瞪着包爵士。他比我爸爸还老,跟竹竿一样瘦,而且还戴着假发。”洛伊和珍妮的笑声融在一起。“吃饭的时候,我发现他一直在吃一种我从没见过的东西。我哥哥马康见我一直盯着那东西,就告诉我他每餐都要吃那种朝鲜蓟,而且还告诉我理由。然后我就开始笑……”她笑得肩膀都在发颤。“我本来想忍住笑,但后来实在掩不住了。我大笑出来,连莉娜也被感染了,结果父亲只好把狂笑的我们请出去。”
她抬起带笑的眼睛望着洛伊。“朝鲜蓟!你有没有听过那么荒谬的事?”
洛伊假装不解地说:“是说朝鲜蓟能壮阳?”
“我——呃——”珍妮发觉这个话题实在不便讲,但已经来不及了,此外她也很好奇。“你相信吗?”
“当然不信,”洛伊板着脸说。“每个人都知道韭菜和胡桃才有用。”
“韭菜和——”珍妮困惑地说着,然后才注意到他强忍住笑的样子,她笑着摇头。
“总之,包爵士决定那些珠宝还不够让我做他的妻子。几个月以后,我又做了一件不可原谅的蠢事,”她比较正经地看着洛伊。“然后我父亲就决定我应该去接受更严格一点的管教。”
“你又做了什么不可原谅的蠢事?”
她说:“我公开向亚力挑战,要他收回他所说有关我的坏话,要不然就在梅家堡附近每年一度的比赛中作名誉决斗。”
“他拒绝了。”洛伊温柔地说。
“当然,这两个条件在他都是不名誉的事,除了因为我是女孩之外,也因为我才十四岁,而他已经二十岁。我不管他怎么想,因为他——人不很好。”
她好不容易才出这样一个评语。
“你为自己的名誉复仇没有?”洛伊问道,心里又是一股莫名的刺痛。
她点点头,唇间露出笑意。“父亲不准我接近比赛场,但我说服管理人借了我一套马康的甲胄。然后在比赛那天我穿上甲胄骑出场面对亚力,场中谁也不知道我是谁。”
洛伊想到她被长矛击落地的样子,觉得自己的血都冷了。“算你运气好没被杀死,只是被挑下马而已。”
她咯咯笑了。“落马的是亚力。”
洛伊不解地瞪着她。“你把他挑下马了?”
“以某种方式,”她笑着说。“他正要举起长矛向我刺过来的时候,我把面盔揭开吐舌头。”
在接下来短促的沉默之中,她补了一句:“他滑下马背了。”紧接着洛伊就爆笑出来。
洛伊的笑声直传到林子外面,那些骑士、侍从和佣兵都停下手中的工作面面相觑。
洛伊好不容易才止住笑定下神来,带着钦佩而温暖的微笑看她。“你这战略真高明,我会当场封你为武士。”
“我父亲可不那么想,”她说道。“亚力的武艺一向是我们家最引以为傲的——而我却没考虑到这点。我父亲不仅没封我为武士,反而当场打了我一顿,然后他就把我送到修道院去了。”
“然后他就让你在那里待了两年。”洛伊帮她把故事结束,语气充满温柔。
珍妮望着他,心里突然缓缓明白,这个人人称他冷血残酷的人,其实全然不是那样。他能同情一个年轻的傻女孩,他脸上每一处变柔和的线条都说明了这一点。她着迷似地看着他站起来朝她走近,那银灰色的眼睛直盯着她的眼睛。
珍妮不自觉地也站了起来。“我想,”她望着他的脸说。“许多关于你的谣传都不对,他们说你做的那些事情都不是真的。”她轻声说着,美丽的眼睛似乎看穿了他的灵魂。
“是真的。”洛伊想到自己所打过的无数战争,那些血淋淋的尸体。
珍妮不知道他的记忆是怎样的。她只知道眼前这个人曾悲痛地望着他死去的爱马,也曾为她的故事流露同情之色。“我不相信。”她喃喃地说。
“你要相信!”洛伊希望她不要把他当成征服者,但也不希望她自欺地把他想成一个高尚仁慈的武士。“大部分是真的。”他平静地说。
恍惚之间,珍妮感到他伸手搂住了她,把她的身子拉近。她看见他的唇缓缓向她凑近,她出神地望着他的眼眸,心里有一个声音在警告自己已陷入太深。
珍妮惊惶地想别开脸,呼吸急促起来。洛伊吻着她的额侧,然后他温暖的双唇沿着她的脸颊滑下,直到她的颈间。珍妮觉得体内都融化了。“不要。”她颤栗地喘着把脸别开,双手却抓紧他的上衣,以稳住自己已开始天旋地转的感觉,他紧紧搂住她的身子,舌头探索着她的耳际,一只手则在她背部上下游移。“请你不要这样。”她痛苦地说着。
他无法停止,也不愿停止。他另一支手移到她颈后抚摩着,促她抬起头让他吻。珍妮终于禁不住,缓缓抬起头迎向他的唇。
他的手插入她浓密的发间,深深的长吻攫住她的双唇,使她陷入一片灼热的黑暗世界中。珍妮启开双唇,感到他的舌深入她嘴里。她整个人靠在他的身上,他的手在她全身上下爱抚,激动之时猛然把她搂紧。她感到他的腿部肌肉绷紧,中间部分坚挺起来顶着她。
珍妮迷失在这种奇异的激情之中。她双手搂住他的颈子把自己献给他,迫使他胸脯间发出渴欲的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