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格转回去看着艾森。“算了,我们暂时不管这粉红色的问题。我认为你可能只是把事情弄得比真相更复杂。我们看看事实,你和乔依都没有那么想翻出围墙去看一看,对吧?”
“自从来到轻语泉,我忙到哪里都没有时间看。部分是忙乔依的事。我们都没有机会去发展正常的社交关系。”
辛格转动着手上的汽水,眼中充满智慧。“什么是正常的社交关系啊?”
“哈,”哈利显然很信服。“你说得对,我就从来没有过。”
艾森看他一眼。“纽奥良怎么说?”
“那不一样。”哈利藏在太阳眼镜后面的眼睛深不可测。
“正常吗?”艾森追问。
“不懂你所谓的正常是什么。”哈利的嘴扭成一个可能是微笑的奇特角度。“但是,纽奥良真的很好。”
“这样吧!”辛格说。“让乔依先提再说。这个方法可以让你知道乔依是否真的想要离婚。”
“我会想一想。”艾森说。
不过,他不认为自己受得了这种不确定的状态。以他的经验,婚姻是一种奇怪的现象。有点像怀孕,有就有,没有就没有。他从来就不大会处理这种晦暗不明的灰色状态。
第三十七章
乔依站在那粉红色的豪华大客厅中央,手拿铅笔在素描簿上画着大略的平面图。这个庞大的空间少去那些夸张的家具和装饰,会是个什么模样,实在很难想像。一个粉红色可以有这么多的变声和转化,其实也很让人叹为观止。
她运用想像力,除去那些家具和装饰,认得出这房子的骨架倒是很好的。每个房间的位置和角度都很讨人喜欢,自然地接收了宇宙的能量,流动也很顺畅,这是它占便宜的地方。
也许,她甚至可以想出办法,清除掉戏院里的暴戾之气。过去这六个月的实地经验,使她深深体认到中国的风水和印度的建筑理论的确有一套。她可以利用更改设计,修正那看不见的气。
这个傍晚,屋子里只有她一个人,艾森陪邦妮去参加杰夫和席奥学校的活动。她觉得“夜风楼”很有潜力,这可能是因为她第一次单独在此,也是第一次不曾受到屋主所发出的强大力量的干扰。
今晚进来这里的感觉很怪。法律上来说,这里也是她的家,因为她是艾森的妻子,至少目前还是。
她画完客厅的图,抬头看向壁炉上方的画像。傅凯蜜微笑地看着下方,有些挑衅、有些捉弄,可是好像也有些悲剧感。她为了金钱而结婚,可能有一段时间感觉还不错,但金钱终究无法为她带来幸福。
乔依转身离开,朝正式的餐厅走去。从总长度不知多少码的粉红色窗帘看出,各式各样的阴影正在沙漠上形成。月光很明亮,好像在峡谷里铺了一层银色的纱。其他人家的灯火像任意洒出去的宝石,在远远近近的地方闪闪发亮。
她沈醉地看着这幅美景许久。
门铃的声音打破这段静谧。她太过迷失在思索中,完全没有听到任何车辆驶进车道。
她迅速朝门走去,心想,或许学校的活动提早结束了。
可是,当她从小小的窥视孔望出去,看到的居然是柯琴丽的脸。
讨厌哪,她不想应付这个。她很想不要开门,可是她自己的车就停在车道上,琴丽知道一定有人在家。
乔依不情不愿地开了门。“你来这里做什么?”
“莎拉。”琴丽笑得很开心。她穿着黑色的长裤和黑色的丝质衬衫,浅金色的头发绑成马尾,肩上是一个看起来很名贵的黑色真皮皮包。“我能进来吗?我有些话必须跟你说。”
“我的名字是乔依,如果你是要来再次收买艾森,请你改天再来,他现在不在家。”
琴丽摇头,她的眼中有种可能是痛苦的强烈情绪。“我要找的是你。”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我先去了你住的公寓,当你不在那边的时候,我想你可能在这里。”
“佛瑞在哪里?”
“在家。他不知道我来轻语泉,我留下字条说我要去看我母亲几天。”
“如果你是来求我不要投票赞成购并,就省下你的力气吧!”
“是的,我是来求你的。”琴丽的声音已经在破碎的边缘,眼中泪光闪现。“如果你要我跪下,我都愿意。我可能失去的实在太多了。”
培登刚死的时候,琴丽也像柯家其他的人一样,不愿意跟她说话,乔依回想着。当乔依被送进烛湖庄的时候,她也跟其他人一样支持柯佛瑞。我没有欠她任何东西,一样也不欠。
但就在她要把门当着琴丽的脸砰然关上时,艾森的话在她耳边响起:当你有疑问的时候,就搅动那个大锅,看看什么东西会浮上表面。
琴丽也许会使得佛瑞的不在场证明无法成立。何况,跟她谈话能有什么损失?乔依心想。如果琴丽真的已经走投无路,只要压力足够,也许她会忘我地说出原本不该说的话。也许她会留下一些小线索,重开让她找到佛瑞之犯罪证据的大门。
“好吧,”她退后一步。“进来。”
“谢谢你。”琴丽如释重负地踏进很大的门厅。她停下脚步,惊讶又有些鄙弃地看看四周。“哇……好特殊。”
“原来的屋主为他的妻子特别设计的,她非常喜欢粉红色。”
“看得出来。”
“请到这边的客厅来。”乔依带领她走到客厅,挥手请她坐在沙发上。“请坐。”
乔依自己也在粉红色大理石的咖啡桌前落坐。她已经决定既不请客人喝茶也不提供咖啡,除非琴丽说的话含有很多资料。
琴丽好像是随便找个地方坐下来,把皮包放在身边的沙发上,微微地皱起眉头打量乔依。
“你的气色……非常好。”她以这话打破短暂的沈默。
“你的意思是,对一个发了疯的女人来说?”乔依给她一个灿烂的微笑。“是啊,我的状况好得很呢!每天工作,饮食正确。不过,你知道吗,琴丽?我差一点就死在烛湖庄里面。这个责任要怪在柯家所有的人,尤其是佛瑞的身上。”
琴丽的脸退缩而紧张。“我发誓他只是做了他认为对你最有帮助的事情,你当时真的病得很严重。”
“请你不要用这些谎言,再去侮辱我所受的伤害。我们都很清楚我为什么会被送到那里去,佛瑞给了贺亚昂很多的钱,以免我再阻挡他的路。”
琴丽双手紧紧交握。“我很了解你的愤怒和憎恨,可是我们又能怎么办?你在培登死后的几个星期、甚至几个月就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尤其你再度去小屋之后,情况更是变本加厉,不断地指控佛瑞。你回山上去的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会使你变成那样?”
“我还以为你是来谈柯氏实业公司的股份。”
“对不起。”琴丽扭着手。“只是我一直在猜,你那次去山上回来为何会有那么大的转变。你说你听到墙上发出声音,那很吓人的,你知道。”
“事实上,我从来没有说我听到墙上发出声音。”
“你说你听到一种争吵。”
“没有,我没有说,我只说我感觉到盛怒。不必墙壁告诉我,我也知道杀害培登的人是多么的愤怒。那太明显了,满地的花和踩烂的相机。这些全都是那个人病态到极点的证据。”
“警方说杀掉培登的人,是因为皮夹里的钱太少而生气,虽然可怕但也很合逻辑。”琴丽的手更加握紧。“但这并不表示凶手是疯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