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湜儿!在她的心里,彷彿就只有一个湜儿,再无其他。
闇冥狭长的瞳眸一凛,迸裂出漫天的怒气,他伸手搜掠住她瘦小的下巴,逼她正视 自己。「记住!在妳心中,永远永远只有我是第一位,明白吗?」嘶哑的嗓音包藏着最 阴沉的威胁与在意。
看着他反映出自己容颜的撞眸,骆冰彤却飘忽了心绪。
她不想知道,这是否又是牠的另一场捕猎遊戏?
曾经,她只想要他看着自己,单单纯纯地只看着她自己,纵使只是短暂的一时半刻 ,她也心甘情愿。
可现在,她已明白明月总有众星围伴,不可能只执着于一颗星子,所以,她连这个 小小的梦想都已放弃,只想求得平静。
她悄悄的瞥开眼,「纵使明白,却不一定要遵守。」
心总是最难控制的呵!若真能随心所欲,当年,她会选择不要爱上他,真的不要爱 上他啊!
闇冥挑起一道英眉,不怒反笑,「妳这张小嘴,总教人又爱又恨。」他重重地亲了 她粉嫩的红唇一下才放开她。
「不饿也要吃,我可不想抱着骨头睡觉。」硬接下她手捧着的茶杯,他逼着她吃东 西。
捡起一粒白肉鳗头,她小口小口地送进嘴里,在心中盘算,他若等得烦了,就会去 睡了。
只是出乎她意料地,闇冥也举署和她一起吃,在吃过一阵子停箸后,就只是望着她 吃,没有一丝不耐的神色。
下过雨后,湿气从地面蒸腾而上,虽是夏夜,却让未着鞋袜的莲足寒得缩到罗裙下 。
她不安的举动被未曾移开视线的闇冥注意到了。
他猿臂一伸,就将她楼进怀里,接下来的举动更今她讶异地瞪大了眼眸。
他……他竟然用温热的大掌包住她冰凉的小脚,还开始搓揉着她……纤白的莲足在 他古铜色的大掌控显得突兀且煽情,含她羞得浑身薰染上醉人的粉红,羞怯地连小趾头 都缩了起来。
「别……我不冷。」小手推拒着他,却反被他擒握在他的大掌中,且贴上他赤裸的 胸口。
「妳总是不要、不要地拒绝我,冰彤,妳有没有想过,是否因为妳不敢有任何的期 盼与愿望,怕最后受伤的是自己,所以妳才宁愿什么都不要?」黑如曜石般的乌眸直直 地揪视进她惊慌的眸中,他字字如刺地鞭苔着她,逼她正视自己的心意。
骆冰形的唇色绽出苦涩的笑意,「你又何必呢?伤害我是你的快乐,看着我沉沦, 在爱恨嫉妒中翻滚,跟你满足了捕猎的心,却留下遍体鳞伤的我。我曾经爱过你,用尽 心魂真真切切地爱你,可你却让我爱你的心成了一场笑话。」
视线焦距幽幽地透过他,落向远方,「你说的对,我真的怕了,也累了,我不再着 想你对我是否真有感情,也不再想要和谁争夺你的爱怜。争到最后又如何?纯粹想要爱 妳的心只会添加许多丑陋,成了避之唯恐不及的肮脏。」
「我不想争,也争不来,所以,我宁愿什么都不要。爱你、恨你的感情都太强烈, 我承受不起,所以,我不限你,也不再爱你了,这样的我,过得比较平静,真的……很 乎静。」
这是自私吗?她不知道,她只知道,感情没有谁对谁错,只有舍弃与掠夺。
闇冥却不喜欢怀中人儿超然的乎静,在这场感情中,彷彿只有他一个人在唱独角戏 。
幽胖掠过一抹光芒,温热的气息呼在牠的耳畔,「我爱妳。」
看着牠的俊容,她笑得有些轻忽,「我不在乎了。」他爱不受她,她早已不在乎了 。
「错了!早在妳八岁,为了一池青莲而与我有所牵连时,妳就再也无法不在乎了… …我佣强的小冰彤。」
她无力地閤起眼眸,悄悄地溢出一声歎息,她知道,她的乎静在此时已悄然地终止 ……
翌日清晨,细雨已停,只残留在绿叶上滚动的朝露,太阳和煦地普照大地,马儿跳 跃在林间,歌声婉鸭,蝴蝶轻飞在百花丛间。
骆冰彤醒来后,发觉阁冥已离去,她坐在床榻上愣愣地发着呆,只因她所有的东西 都已被搬至她的寝居里。
原本阳刚的偌大寝房里悄悄进驻了阴柔,清雅的花厅中有她的梳妆台和光可鑑人的 大铜镜,侧厅的小书房里多了她放置草药的桐木大柜,室内瀰漫着淡淡的草薰香,他和 她的东西奇异地融合在一起,彷彿本来就是一体。
当他确定了目标后,他总是毫不迟疑地快速掠夺。
婉儿手巧地为她紮起綑辫挽成髻,净儿则勤快地端上早点,小嘴还喋喋不休地道: 「闇帝交代,请您参加晚上的猎月宴,与他并肩接受臣民的朝拜。」
婉儿也笑容满面地接话,「女红房方才送来凤仪朝服,层层一共十二件,真是美丽 得紧呢!历代的阁后都有,可当年闇帝以为闇后已不在人间,所以绣的是素白朝服,前 些日子才又赶快染上金线红衫,还好来得及。」
「啊!净儿,妳等会儿去催催王嫂嫂,先前绣鞋掉了一朵珠花,她缝上了没?得快 些拿回来才是。」
「知道了,刚才去催过了,王嫂嫂说待会儿就差人送过来。」
「那就好。对了,蔻丹的颜色调得太浓,似乎过于俗丽,妳有请青渺姊再调过没? 」
「也都好了,别担心,青渺姊一听是闇后要用的,就立刻把压箱宝全都拿出来了, 那颜色包妳看了会讚不绝口。」
骆冰彤任她们忙碌地穿梭着,自己则安静地饮着清粥。
婉儿捧出两套首饰在金银交织的外服上比着,却一直拿不定主意。「净儿,妳瞧瞧 ,是要搭这套翡翠绿玉的首饰,还是紫晶的这套好?」翡翠富贵,紫晶高雅,真教人拿 不定主意啊!
净儿歪头瞧着,「翡翠的不错,可是,好像太过繁复,感觉很沉。闇后,您说呢? 」
骆冰形未抬头,只是冷声道:「别比了,去和闇帝说,我不参加,而且,待会儿就 把我的东西都搬回我原来的寝房去。」
婉儿和净儿一愣,突然双双跪下,「闇后大人大量,请别为难奴婢。」
骆冰彬不解的问:「我何时为难过你们了?」
「闇帝有令,闇后不参加猎月宴,定是奴婢们服侍得不好,会斩了奴婢们。
而要搬回原来的寝房,也必定是奴婢们惹得闇后心烦,一样要斩。请闇后仁慈大量 ,救救奴婢,别为难奴婢。」她俩颤抖的身子,表明了君无戏言。
闇帝的凶残无私,是众所皆知的。
骆冰形闻言,不禁征愣住了,闇冥竟然又以无辜的旁人来威胁她……地无奈地数了一口气,挥退她们,「你们都下去吧!」
胸口仿似堵住了一块大石,烦闷得连刚入口的清粥也顿觉索然无味。
站起身,眼前却突地一阵晕眩,她跟抢地闭目静待晕眩过去。她的身体,似乎愈来 愈虚弱了……取出另一袭素净的衣里,她决定重拾静坐练功的时光,目的是为了心中那 一点微弱的追念,也自私地为了湜儿。
武亟曾提过,虹瀑水脉源自雪山冰原,水温冰冷而质清,可法毒清骨,为了湜儿, 她不能倒下……至少目前还不能。
踏出门扉,断玉如影随行地随侍在旁。
骆冰彤未朝他望上一眼,轻点莲足便往虹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