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我有什么特别?我平凡得不能再平凡了。」凝绿不以为然地道。
「妳被我挟持时,还能冷静地和我争辩,要是换作其它女子,恐怕早就吓昏了,此外妳还照顾我、帮我疗伤,还要避免被别人发现,一般女子哪有这种瞻识?」
闻言,她反而有些不好意思,「我只是为了自救而已,不过,幸好在你昏迷的这三天里,没什么人来找我。」
「三天?我竟昏迷了三天?」他不禁更欣赏凝绿了,眼光转为深邃的望着她,「妳--妳是我见过最勇敢、最聪慧的女子了。」她的言行举止大方且从容,实在不像是供人差遗的婢女。
凝绿被他这么一夸,脸颊微微泛红。
她突然想起他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你饿了吧?我去厨房拿些吃的过来。」
半晌,凝绿端着粥回来。
吃过东西,阳天的体力和精神恢复了许多,便开始在心中盘算,「妳平常出府方不方便?」
「方便,我只负责为主子们织绣衣物,不需要随侍在主子身侧。」
「太好了,那可否请妳到东北城大街的瑞远堂抓几帖药回来?一旦服下那些药,我这伤很快就会好。」他写下药方递给她。
「没问题,我这就去。」她爽快地答应,接过药方便出了门。
阳天怔怔地望着她的背影,不知在想什么,想得出了神。
第四章
又过了几天,阳天身上的伤口已开始愈合,但仍是十分怵目惊心。
「天哪!这洋人的火枪真是太可怕了,竟炸出这么深的伤口。」凝绿清理着他胸膛上的伤口,眉宇间净是担忧之色。
迎向那泛着轻愁的双眸,阳天心中一阵激荡,想不到他二十一年来狂野不羁的心,竟在此刻起了变化。
他默默地任由凝绿为他的伤口重新上药,再细心的包扎好。
见到她专注而迷人的模样,阳天不自觉地将她柔软的身子纳入怀中。
凝绿微微挣扎了一下,随即温驯的伏在他宽阔的胸膛上,感受他身上传来的热度。
半晌,阳天轻声问:「一般姑娘家看见血就吓坏了,妳怎么还敢为我疗伤止血?」
「以前我外婆在世时体弱多病,我特地去跟药铺里的大夫学些简单的救治方法,以备不时之需,想不到这次真的让我派上用场。其实我也没把握能救活你,没把你医『坏』,算你运气好。」她轻吐舌尖,模样俏皮极了。
「妳做得很好。」他露齿一笑,双眸闪闪发亮,已不似先前的虚弱,显然是他的药方发挥了效果。
「我是懂得一点医理,但开的药方就不若你的有效,我想你的医术一定很高明。」她慧黠的眸子眨呀眨的,似乎对这件事很感兴趣。
「我外公是位大夫,也许是耳濡目染的关系,我从小就对医术有兴趣,于是便缠着他老人家学医,想不到后来竟成为瑞远堂的大夫。」
闻言,凝绿突然静默下来。
「怎么了?」看她一副失落的样子,阳天关心地问道。
「其实我也很想学医,可是没有机会学,你可不可以教我?」她眼中满是期盼。
「既然妳这么想学,我就教妳。」他的语气不觉多了分宠溺。
「太好了!」凝绿高兴的欢呼起来,「我一定会努力的学,将来成为一名女神医。」
「妳……」阳天十分诧异她有这种想法。
凝绿羞赧地浅笑道:「这只是我个人的想法而已,世人都认为女人只能主内,不能主外,其实那是因为女人没有机会。」
他赞同地道:「妳说得对极了,女人若有机会上进,和男人一样有用,说不定下次我受伤了还要靠妳医治呢!」
凝绿心头一颤,一脸的担忧。
阳天看出她的忧虑,连忙安抚她,「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以后我会更小心的。」
凝绿仰头迎向他炽热的眸子,「那你是答应我,以后不再做危险的事了?」
「嗯!我答应妳。」他承诺道。但是,他有选择的余地吗?他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她美眸中闪现的光芒摄去了他的心魂,知道有人在为自己担忧,这一剎那的感动足以教他珍惜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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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太后寿诞,家家户户门前张灯结彩,而义亲王府也不落人后地大肆庆祝一番,以表明对朝廷的效忠。
此时府内锣鼓喧天,热闹的声音直达绣阁,可凝绿却感受不到任何喜悦的气氛。
这已是阳天离开义亲王府的第十二天了,自从他不告而别后,她便无时无刻不想着他,想着他的伤势是否好多了?想着他是否安全?想着他……
唉!反正这些天她的脑海里都是阳天的影子,连织绣也无法专心。
「凝绿!」墨芳探头进来,兴高采烈地拿了一件衣裳摊在桌上。「妳看,这是福晋赏给我的,好不好看?」她替自己倒了杯茶。
凝绿点点头表示赞同,叉继续织绣。
「哎呀!妳就别绣了,听说外头热闹得很,咱们去逛逛。」
「妳不用伺侯福晋了吗?」凝绿终于放下针线。
墨芳一把拉起凝绿,「就因为福晋特别准我出去,我才会来找妳出去逛街呀!快嘛!看妳近来都无精打采的,成天窝在绣阁里,不闷坏才怪。」
「好吧!那妳也得先让我收拾好再走。」凝绿心想,出去散散心也许心情会好一些。
两人走出东门,来到紫禁城外的运河,看见一片绚烂的景致,整排的花灯及宫灯把河畔照耀得有如白昼。
「凝绿,妳瞧,河上的画舫真是美极了。」墨芳指着河上的画舫赞叹不已。
画舫里传来阵阵乐声、青楼女子的娇笑声,以及行酒令的吆喝声。
当凝绿回过头想叫墨芳,却发现人潮把她俩给冲散了,她只好边走边找墨芳,却在人群的推挤之下,脚下一个踉跄便要往后倒,千钧一发之际,一双强健的手臂揽住她的腰。
她回眸一看,那名男子正以犀利的眼神盯着她。
那男子容貌俊美、气度非凡,再加上一身华服锦袍,很容易引起旁人的目光。
一些轻薄男子见状,还发出讪笑声。
当众被人取笑,凝绿赶忙挣脱男子的怀抱想要离开,谁知他竟挡住她的去路,硬是不让她走。
「你想怎样?」她一张俏脸涨红,不知是生气还是害羞。
「还没请教姑娘芳名?」他露齿一笑。
「大庭广众之下,你竟敢公然调戏女子?」凝绿斥责道。
那男人不怒反笑,「调戏?我只记得我刚才救了妳,让妳免于受伤,而妳却连名字都吝于告知,这未免太不通情理了吧?」
被他这么一说,反倒像是凝绿不识抬举似的,令一旁围观的群众鼓噪起来。
「你我素昧平生,而你却刻意挡住我的去路,我看是你不通情理吧?」凝绿不服气地道。
「姑娘长得花容月貌、气质出众,我想以诗词赞美一番。」男子镇定地瞄了凝绿一眼,再看向众人,像是有意卖弄似地道:「云一緺,玉一梭,澹澹衫儿薄薄罗,轻颦双黛螺。」
「对不起,我没有这种雅兴。」她板起粉脸要排开人群,怎知却没有一个人肯让路,反而迭声叫好,存心要看戏。
「姑娘脸上散发诱人的神采,身上穿的丝罗衫更衬托出玲珑的身段,娇弱的模样教人看了又爱又怜呀!」他说完,立即赢得满堂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