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还蒙着脸,肯定是来打劫的。”
“对啊,你瞧他们还带着亮晃晃的大刀喔!”
“可恶,咱们在这儿赌得流血流汗,他们竟然想要贪渔翁之利,趁咱们不注意的时候打劫……兄弟们,给他们两个好看!”
“对对对,绑起来先海扁一顿再说!”
两个刚晕过去的大盗浑然未觉,被众人你拉来我拉去,很快就用阿东献上的牛皮绳绑了个老紧,众人正要开扁时————
梦淮眨眨眼,有点不忍地叫道:“众人请先别生气,事情还未问清楚,要不要等他们醒了,弄明白了再打也不迟?”
众人回过头来,七嘴八舌————
“还用得着问什么?先打扁他们再说!” 少他眼睁睁看着一堆赌输钱,正火气贵张的赌客们就要下手,急忙转头对盈盈道:“盈姑娘,你怎么说喔?你是赌坊的当家娘子,由您发落最公道了。”
盈盈白嫩小脸清雅动人,没有丝毫火气,文静得像刚刚睡醒的荷花……她浅浅一笑,点点头。
“嗯,公子说的有理,各位听我说一句。”盈姑娘发话了,众人都乖乖转头过来等她发落,“他们看起来就是来抢劫的,这一点是不会错的了,但是我们史药钱赌坊虽说是赌场,也是个奉公守法讲道理的地方……”
“盈姑娘,那你预备放他们走吗?”众人张大了嘴,有点不甘心。
梦淮深邃清亮的眸子望着她,心底满是敬意————盈姑娘果然是个知书达礼、守法讲理的好姑娘。
“所以扭送官府是必要的……”盈盈嫣然一笑,随即叉腰变色道,“但是要先狠狠地开扁一顿再说!兄弟们,给我打!”
众人欢呼一声,不由分说就乒乒乓乓拳打脚踢了起来。
梦淮下巴瞬间掉下来————
盈盈哼地一声,自顾向看得津津有味的多多走去——谁教她今天也输得很惨,火气自然一点儿也不比其他赌客小了。
“吃消夜吃消夜,阿东,场子就给你顾了。”姑娘今天心情实在太坏了。
“是,盈姑娘。”
梦淮只得眼睁睁看着那个窈窕的身影拉着另一个姑娘,头也不回地上楼去了。
“唉,都是我的错。”他懊悔得不得了。
他明明每一把都想输的,可是怎么知道把把都赢……
扛着满肩的银子,梦淮却有欲哭无泪的感觉。
第三章
小阁楼里
多多捧着一大碗卤肉面,吃得咂咂有声,可是吃着吃着,她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盈盈;你好像在生气喔?”
她的问句里带着浓浓的不确定,因为盈盈向来都是精明冷静得很,很少很少有脾气失控的时候。
盈盈一怔,生气?
是啊,她竟然在生气……
她夹了一个虾卷塞人嘴里,若有所思地嚼了起来。
“……原来这种感觉就是生气啊。”胸口怪怪的,心脏莫名其妙乱跳,有时候脸颊还会热热的……
她恍然大悟,原来她是在生气;盈盈没来由松了一口气。
盈盈你怪怪的耶。”多多忍不住摸摸她的额头,“咦?没有发烫啊。”
她慢条斯理地拉开多多的手,“我没有生病,我只是在生气……真可恶,今天看走眼了,白白被赢走了近五十两的银子……虽然那也是今天在赌客身上赢来的。”
“谁那么厉害,竟然有法子在我们赌坊里赢走五十两?”多多惊异极了。
“三百五十六两七钱又十个铜钱。”
“呃?”
盈盈咬牙切齿,“他今天共赢了三百五十六两七钱又十个铜钱,居然是在我眼皮子底下赢走的,太可恶了;可怕的是,我竟看不出他耍了什么手法。
如果是老千,无论动作多灵敏多么快,都逃不过她这双锐眼,可是那个年轻公子动作笨拙得不得了,如果他那样的身手也叫赌技的话,那随随便便找头猴子来下注,也可以被封做赌神了。
难道他真的是赌星高照,旺到不得了吗?
“那个人这么厉害呀?”多多忍不住冒冷汗。
史药钱开张到现在,还没有人能在里头赢过三十两带出门去,这个人竟然一口气就赢了三百多两银子?
“多多,这样不行。”盈盈脑筋又开始飞快地运转了起来,慎重得不得了,“如果他天天都来咱们赌坊赌钱,要不了半个月,恐怕我们就得钱尽人亡关门大吉了。”
“嗯嗯嗯。”多多煞有同感。
总不能让爱爱去玩一趟回来后,发现史药钱倒掉了,那岂不是太丢脸了吗?
而且她那个巡按夫婿最喜欢禁赌了,要是知道史药钱倒掉,恐怕会高兴到昏倒,然后醒过来后极力说服她们去做点其他“正经”生意。
“听我说,我要去摸摸那个年轻人的底。”盈盈蹙着眉,揉着下巴,满面思索,“看看他究竟葫芦里卖什么药,为什么有逢赌必赢的运气和秘技。”
多多听她这么一说,再看她认真至极的表情……心头突然凉嗖嗖起来……
“你该不会是……”多多一碗面都顾不得吃了,哭丧着脸巴住她不放,“又要把整家赌坊丢给我管,然后学爱爱去做什么侦察行动,然后一侦两侦三侦后……就又连终身都给人家侦走了吧?”/
“笑话!”盈盈吓了一大跳,睁大眼睛,像活见鬼似的,“那怎么可能?我哪会那么没骨气?”
虽然说她们的志向就是嫁个腰缠十万贯的十全大补相公,而那个年轻公子看起来狗屎运好得不得了,单单是以这一手逢赌必赢的技术,假若她嫁给了他,这辈子吃穿就不用愁了。
他清俊含笑诚恳的脸庞又自动跳进她脑海,盈盈的心跳瞬间又乱七八糟了。
不行不行!她硬生生把他的形象逼出脑袋瓜。
她怎么可以这么随随便便就决定嫁人?何况要嫁的是个老千,或者他的狗屎运突然不见了,那怎么办?
盈盈打了个寒颤,不敢想象自己流落天涯讨饭吃的景象。
不不不,除非证明他身家雄厚到三辈子都花用不完,否则她绝对不会轻易就把自己给出清掉。
多多怀疑地打量着她一会儿红一会儿白,复杂至极的脸色,“为什么……我一点都不相信你喔?”
瞧她脸上就是一副钱来了、春心也动了的模样,跟爱爱根本是如出一辙!
盈盈被瞧破一半的心事,心虚地敲了敲她的头, “去!胡说什么,难道你还信不过我吗?再说我们俩站在一起,是谁比较聪明,你说!”
这个问题倒不难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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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是你。”多多认命得很。
“那就是了。”她理所当然地道,“所以我说的就是真理,我说行得通就行得通,我说没问题就没问题……好了,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吗?”
多多微张小嘴,傻乎乎地看着她。
老实说,以她的脑力和智力真的怎么也比不过盈盈,也辩不过她,可是她怎么有种直觉……好像盈盈这一去就会变成肉包子打狗喔?
她甩了甩头,挥去这种直觉————
唉呀,她穷操心什么,若论起盈盈的精明能干,那是一个盈盈抵十个多多用,她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喔?
“赌坊的生死存亡,就交给你了。”最后,多多还是紧紧握住了她的手,郑重交托。’
“包在我身上。”盈盈露出信心满满的微笑,一副迫不及待要给郝梦淮好看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