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老板被捧得差点就要答应;后来像是想起了什么,又急急忙忙摇头,“不不不,这些天可不能去……等到过了这阵子,我一定带你们去!
“为什么?”小粉桃娇滴滴问道。
爱爱眸光一闪,专注地盯紧着葛老板的回答。
“这阵子风声紧呀!”葛老板摇头晃脑地脱口而出,“听说八府巡按大人来到咱们数来堡,他老人家生平最痛恨的就是赌……知府大人透出口风儿来了,巡案大人一准备好,就打算管制起全堡赌坊呢!
原来如此。
爱爱恍然大悟—也就因为这样,这几个向来跟官府互通声气的大老板们才会消息这么灵光,提早就绝迹于各大赌坊……
“管制?”她忍不住问,“巡按大人打算怎么个管制法呢?他又有这个权吗?从古至今可还没有听过朝廷禁赌,不准人家娱乐娱乐的……”
这个巡按大人存心跟她们过不去吗?要禁赌,岂不是要断了她们的生路?
这件事情极其严重,可是关乎她们史药钱的终生幸福和一生财源……说什么也不能让那个半路杀出的巡按大人给砸了。
葛老板神秘兮兮地道:“这你们就有所不知了……不过可是机密,除了官府和我们特定几个大老板外,谁也不知道的机密……”
爱爱竖高双耳,“嗯,我们笑青楼的姐妹们谁也不会泄露出去的,我们笑青楼的姐妹们发誓,要是谁说出去了,就接不到客,对不对?对不对?”
反正她又不是正牌笑青楼的妓女。
几个花姑娘被她这么一拱,也傻乎乎地跟着认真点头,“是啊,谁要说出去就接不到客人。”
葛老板酒意上涌,又打了个嗝,凑近了众妹小小声道:“我听知府大人说呀,这位巡按大人可不得了,乃是当今圣上极为器重的状元郎呢,他上奏了一篇叫什么《赌风之损害民风论》,看得皇帝老儿频频点头称是,特意封他为八府巡按观察大使,监督并巡查有没有赌风过盛,对于腐败的城、县,一律严加规范,若有不从者,先斩后奏……”
他说着说着打了个寒颤,几个花姑娘也打了个寒颤,爱爱的脖子却没来由地一凉。
有那么严重吗?先斩后奏……
她摸了摸粉颈,忍不住咂舌—万一这颗脑袋给刹了,那她以后就再也挣不到银子,再也听不到铜钱叮当响的美妙声音了。
原来这就是几个大老板悄悄从赌坊抽腿的原因了,恐怕风声越传越远,将来上门的赌客会日渐绝迹……
可恶,这一班家伙现在都在抽腿观望,等到巡按大人走了之后再原形毕露,可是这段时间被蒙的是状元郎,无辜被影响的却是赌坊,可如果状元郎索性一待就是大半年的,那她们史药钱赌坊还开不开呀?
明明知道趋吉避祸是人之常情,爱爱还是忍不住满肚子的火气蹿起。
都是那个什么捞啥子的巡案大人啦,没事找事做,害她们现在面临到严重的生计威胁……
“葛老板,那这个巡案大人究竟什么时候才要大张旗鼓地肃赌呢?”
“唔,听说大人刚到不久,恐怕就是这一两天了。”他趁机摸了爱爱的粉嫩脸蛋儿一把,嘿嘿淫笑道:“小美人儿,你问这么多做什么呀?反正大人这次来又不是来扫黄的,紧张个什么劲儿呢?”
爱爱一个不察给占了个老大便宜,眉毛一扬,却勉强抑下怒火,笑眯眯地道:“唉哟,葛老板你都趁机吃人家豆腐,人家这肌肤可是早晚都得用一瓶子好几十两的爱似凯兔晶滑露抹过的,您这样偷摸了一把,也给得人家补贴一点儿保养费吧?”
“这样啊?”葛老板听得一愣一愣。
“人家不管,您至少也得给个十两二十两的贴补一下……下回……下回您才可以再摸到更滑更溜的地方呀……”她笑得三三八八,娇嗲无比。
葛老板被哮得七晕八素,一想到那个“更滑更溜”的地方,一肚子欲火充脑,急忙大点其头,“好好好,理当如此,理当如此……有赏!”
一瞬间又是二十两亮晶晶、沉甸甸的银元宝人袋,爱爱笑颜逐开,立时满口的奉承和迷汤一碗又一碗灌去,灌得葛老板浑身上下晕陶陶然,几乎不知此身在何处了。
几个花姑娘没想到爱爱随口几句话就能够讨到二十两的赏银,这可是她们挣上好几天都挣不到的呀,急得也跟着凑了过去一顶又一顶的高帽子频频送上葛老板的脑袋瓜,哄得他的荷包自动对外开放,一堆莺莺燕燕、娇娇嘀嘀地抢成一团。
爱爱趁机又摸了好几两,这才趁乱溜出东雅座。
她腰间的荷包重得不得了,眼看大丰收,忍不住叉腰得意地仰天长笑—
“哈哈哈,若论起赚钱术,谁与我争锋?”
只是得意不到片刻,她一想到方才探知的机密消息,满肚子的快乐顿时又惊逃四散而去。
“唉,怎么办呢?正所谓民不与官斗,难道我们史药钱赌坊也得见风驶舵,暂且关起一阵子,等到巡案大人离开了再重新开张吗?”她光是想到这期间的损失,情不自禁大大肉痛起来。
事关重大,大到连她都头疼起来,看样子还是得先回去跟两个姐妹好好商量才是。
爱爱才刚要举步,背后蓦然有人一把抱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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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药钱赌坊深夜
刚刚赌完一铺斗鸡,地上满是赢来的银角子和铜钱,多多欢呼着拿起小箩筐一一装起来,捡得眉开眼笑。
一旁的斗鸡趾高气昂,还不时飞扑过来踹她两记,拼命搅和,气得多多眼珠儿滚圆频频白眼瞪去,却也拿它一点办法都无。
“再欺负我就把你剁了炖麻油鸡吃,”她忍不住诅咒,“然后鸡毛拔来踢毽子!”
那只斗鸡一点都不怕她的虚言恫吓,反而咯咯咯直笑,扑着翅膀儿满屋飞。
那行径说有多嚣张就有多嚣张,多多却也只能干瞪眼,叉腰跺脚嘟嘴,就是不敢真将摇钱鸡就此“一刀两断”。
“多多,有件事……”盈盈走了进来,眉心微蹙地望着她,“你是怎么了?脸红脖子粗的?”
多多逮着机会哇啦哇啦抱怨:“盈盈,这只鸡真的瞧不起我……而且是非常、非常瞧不起我!”
“别傻了,没这回事。”她嘴上哄着,却冷冷别了那只斗鸡一眼,只见原本嚣张至极的斗鸡被她瞪得翅膀一拍,乖乖地缩起脖子来踱到一旁缩起来。
“盈盈,你刚刚说有事,是什么事?”多多这才想起。
“爱爱打早出门还未回来,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她皱眉头,沉吟道:“你可知她今天到哪里探查去了?”
“噢!”多多睁大眼睛,“我忘了跟你说……爱爱到青楼去了。”
“咦?”她一怔。
多多比手划脚,很是紧张,“就是到青楼去调查,她不是去嫖妓的,这一点我可以作证,真的。”
盈盈揉着眉心,突然觉得头好痛……
“是,我相信。”她叹了一口气,“不过问题不在这里,她要去青楼调查,就这样大摇大摆地去吗?”
“没呀,她是乔装打扮公子哥儿去的。”
“难道是被识破,现在给人扣住了?”盈盈一脸焦虑。
“那怎么办?”多多登时急得团团转。
“先派阿东去打探消息,如果真有给人扣住的情事,咱们再去救她。”盈盈想了一想,“对了,你顺道把阿西、阿南、阿北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