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丽涓就带着全家的祝福踏上了国中教师之路。
“你觉得现在的国中生会跟你一样肤浅吗?”
“嘿嘿,很抱歉,小姐我的工作就是肤浅。整形医师每天做的事仅止于皮下,很难再深入了,比不上你们春风化雨,每天浇水伟大。不过,你恐怕还是会先吓坏人家吧!”
“哼!”丽涓不屑的瞪了她一眼后,反常地没继续拌嘴下去,默默躺在床上对着天花板发呆。
“你今天没课不用上班吗?”现在学校不是才刚开学,她怎么有时间回来睡午觉?
“不是每个人那能埋直气壮地在家当米虫。我只是回来拿东西,待会还得回学校去。”嘴里虽这么说,却一动也不动,没半点拿东西的意思。
卓伶了解她这个妹妹乖辟又闷搔的个性,她现在这样子肯定有事,但绝不会让她或丽涓的双胞胎妹妹知道。
“立绣呢?你们不是在同一间学校?她没回来吗?”
立绣跟丽涓是双胞胎,落地前后只差八分钟,却有着天与地的差异。
立绣高挑纤细,面容白皙秀美,脾气软,个性佳;而丽涓却略显矮小.外型不如立绣突出,性格暗沉乖戾,随便一瞪眼就会吓哭小孩,从小就很难教人相信这一黑一白会是双胞胎。
可是打出生到现在,她们俩还没真正离开过,念书时同班或同校,长大工作也在同一个环境。换个角度想,她们还真算是生命共同体哩!
“她在楼下接电话,好像是找你的。”
一听,卓伶紧张地跳了起来。
“她有没有说是男是女?算了,你快去告诉她,无论是谁我都不接。”
“你干嘛这么紧张?是不是有男人突然对你示爱,所以设心没肝又没经验的你才会害怕地逃回家?”丽涓收回神游的视线,奇怪地看着难得慌乱的卓伶。
被说中心事的卓伶脸上闪过一丝狼狈。
“你又好到哪里去?!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该不会是被你暗恋多年的对象给甩了吧?”丽涓懂得察言观色,她就不会看人脸色吗?论道行,她还差她一截呢!
丽涓的三眼白立刻投射出伤人的锐光,沸腾的杀气看得卓伶有点胆颠。
“哼!”白了她一眼后,丽涓转头盯向天花扳,难得的放卓伶一马。
卓传没时间庆幸,她得赶快阻止她那单纯的妹妹说实话,要是韩澈打来的,她不就得被活逮回去逼供了吗?
不行!她还没做好心理准备,不能就这样回去。
仓皇地跑到门边,手才刚碰到门把,就被人狠狠地撞过来,痛得她捣着鼻子眼泪直流,脚也软在地上。
“你没事吧?我有敲门,可是没人回答,所以我才自己开门,不晓得你在门后,没撞伤你吧?真的是对不起。”温婉的立绣一脸愧疚地跟着蹲下,水汪汪的大眼就要滴出泪来。
卓伶没时间喊疼,一把捉住立绣的手臂,劈头就问:“刚才的电话是谁打来的?你有说我在家吗?”
立绣来不及反应,娇俏的小脸上写满疑问。
“你不疼了吗?”
“现在不是讨论这种事的时候,你快告诉我,刚才是谁找我?”她急得连性命都不顾了。
“是意殊姐。”被卓伶的激动吓到,立绣楞楞的说。
卓伶总算松了一口气,可是接下来的话却电得她浑身酥麻。
“她要我传话给你:大军杀到,若尚无心面战,及早撤退。”
立绣一字不漏的把话传到,完全不懂话里的意思?只见卓伶听完傻了几秒,大叫一声,就开始没命地收拾行李,嘴里轻颤着一句:“不行,我不能被他捉回去!一碰到他我就惨了,会被他拐到出卖自己的!不行,我不能回去。”
“俗话说:恶人无胆,真是你的最佳写照。平常作威作福的你,一谈到爱情却龟龟缩缩的,看起来真是碍眼。”冷眼看着卓伶忙进忙出,丽涓嘲讽的说。
合上行李箱,卓伶这才能喘口气。回应丽涓的挑衅。
“你自己又好到哪里去,始终暗恋一个男人多年,却没有勇气表白,还要帮他追女朋友,他失恋也要跟着一起颓废。比较起来,谁可怜?”
丽涓真是个奇葩,明明为人孤僻难相处,却纯情得要命。
谁能想像在她貌似哈士奇狗凶狠的外表下,潜藏的竟是一段凄美的苦恋!
几年前她听立绣提起丽涓有爱慕的人时,她的确掉了满地鸡皮疙瘩。后来知道她死心塌地守在那男人身边,她更是有股想解剖她的冲动,很想切开丽涓,看看在她恶狠的皮相内到底有哪条神经牵错了?
一触及丽滑心底最无防备的角落,她的表情益加深沉。
“要自己痛苦也要拖累旁人下地狱,你尽管烦恼自己的落脚处,我的事你少管!”
“我是为你好耶!做姐姐的看不惯自家妹妹可怜兮兮地乞讨爱情,想帮帮你也不行吗?”她的火气也跟着大了起来。
为何丽涓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所有烦恼都宁可自己承受?她们就这么不可信任吗?
看着她们杀气腾腾地对峙,一旁的立绣不知该如何灭火,整张小脸布满了忧虑,视线不停地在她们之间穿梭。
“有事我们慢慢谈,不要用吵的。”
“慢慢谈?!一、二十年的时间还不够讲吗?你听过她亲口告诉你她的心事吗?我们会知道她的秘密还不都是外人传来的?做姐妹做到这种地步,能不吵吗?”卓伶难得大声说话。
最近她心情非常郁闷,明明很烦恼韩澈的告白,却又苦于见不到他人,她快被这种矛盾扰得精神分裂,才会让丽涓一激就全爆发出来,再不发泄-下,她收假后可能要去挂意殊的精神科门诊了。
“自己不好好反省,只会苛责别人,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不跟你们聊感情的事?”丽涓不满地指着立绣说:“她,善良单纯得不知人心曲折,爱憎的复杂对她而言太困难了。”
被指名的立绣不会为自己辩护,只能惭愧地低下头去。
矛头一转,丽涓换瞪向卓伶。
“你,整个脑袋只会用来想些莫名其妙的怪事,又善于保护自己,心总与人保持一段距离,无论是亲人还是朋友,你从没坦白过自己,给人看的永远是自信无敌的尹卓伶。这种隔绝也断了爱,你敢说你很爱你的亲友吗?那我又何必眼一个不会爱的人谈感情?”
丽涓的指责给了她一记当头棒喝。
仔细想想,她还真的有点无情;她可以关心身旁的人,但最先考量的永远是自己。
原来她刻意保持狭小的生活圈,不花心思结交新的朋友,不只是因为她懒,也因为胆小。
虽然心里有所觉悟,但诚如丽涓刚刚说的,在人前她是自信无敌的,怎能屈服在丽涓之下呢?
话题一转,她逞强的说:“你说我不会爱人,好,我偏要爱给你看!为了强调我的决心以及增加娱乐性,我们来打个赌吧。”
稍微消怒的丽涓不屑地瞟了她一眼。
“我拒绝。”
“你怕了,对不对?因为你能赢我的筹码太少了。”卓伶贼贼地笑说。
“你的激将法用得过时了。”丽涓酷酷地不予理会。
虽然感情不好,做姐妹也好歹做了二十多年,卓伶有多少伎俩她还不清楚吗?
“噢!我觉得我们还是坐下来好好聊聊,用赌博决定人生似乎不大好。”安静许久的立绣又怯怯的开口,她很怕失控的卓伶会做出不可收拾的大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