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李均口口声声说的“潜意识能量”指的就是深度催眠?耿绿找到了合理的推论。
“在这个科技昌明的时代,如果以通讯系统来实施深度催眠,那造成的影响力将无法想像。”就是臆测到这种可能性,耿绿才苦苦追踪李均那么久,想不到真正的执行者却是深藏不露的李郁。
“这里是我的地盘,而你没有地方可以去,你只能跟我一起行动。”卓飞没头没脑的说,这回已经不是商量的口吻。
案子已经有眉目了。为了及早破案,耿绿对那远离他的决定也不再多有坚持。
***
车子钻过大街小巷,最后驶入台北近郊一处因没有发展成功而被荒废的商业大厦区。
车子从地道往下滑行,滑入更漆黑密闭、伸手不见五指的阴暗地带。
卓飞下车来,到后座去,想把司机拖出来,谁知醒过来的司机,早已先一步像老鹰捉小鸡般,朝耿绿扑过去。
耿绿机伶地溜出车外,司机也很快追出来,车门关上后,惟一的照明也失去了。
人类的视觉一旦无发挥作用,听觉就会变得异常灵敏。
在那绝对黑暗的空间中,三个人都非常小心翼翼。
耿绿靠着绝佳的耳力判断自己的安全性,忽觉一股力量从左边把她拖开,她踉跄地跌入一具胸怀,耳边同时响起重物撞到汽车盖的轰然大响。
“留神点。”卓飞的声音还在耳际,她略微一闪,一阵劲风从她颊畔扫过。然后就是一阵来来往往的脚步声、打斗声、喘息声,两个男人扭打成一团。
“和耿绿一起死。”
才一闪神,那名司机不知从哪里拿来什么重物,已朝耿绿当头砸去。
耿绿没有被砸中头,但肩膀因闪躲不及而落难,使她的移动速度变慢。
然后又是一阵难分难解的打斗声。
打斗声不知为何突然停了,接着,她突然被人从后面勒住脖子。
“和耿绿一起死、和耿绿一起死……”司机喃喃念着,使出全身力气,勒着耿绿一起跌撞出去。
“砰!”耿绿觉得头顶一阵剧疼,也许是撞到了车子,她想趁机脱逃,无奈那司机一身蛮力,根本就与“和她一起死”的意志力那般难以动摇。
“放开我!”耿绿想尽任何挣脱的办法,却只令他愈勒愈紧。
他虽然没有任何武术基础,但那身蛮力和死不放人的决心,却比任何人更棘手,“卓飞!”一个名字未经大脑许可,自作主张的脱口而出。
“喀喀喀……”耿绿听见司机的喉间发出怪异的声音,好像正想说话,却突然被勒住脖子似的。
“把手放开,否则你只有死路一条。”卓飞的声音在后方响起。
“一起死、一起死……”司机宛如没感觉到卓飞的威胁,身形仍不住想冲出去寻死。
“卓……我……”耿绿口齿不清,觉得她就要因窒息而死了。
“放手!”
此时,传来殴打的声音,三个人纠缠在一起。
“你们再不下来,就没有活体可研究了!”卓飞气急败坏地对着空气吼道,“为了救绿,我不惜毁掉这惟一的活体。”
好像是听到卓飞的愤怒似的,“当”的一声,一道刺眼的光线突然划破绝对的黑暗,一个人仿佛天使降临般,逆光而来。
来人有张年轻俊俏的脸,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小伙子。
“这么晚才下来,你好样的,小月。”卓飞怒瞪着小月。
小月一点也不以为意,把手中针筒里的液体注入司机体内,司机立时昏死过去,耿绿也从鬼门关逃了出来。
“对不起,老大,我们正在接收与研究相关的讯息……”小月的语调很卑微,态度却完全不是那回事,转身看见耿绿,轻佻地吹了声口哨,“你就是大名鼎鼎的耿绿吧?欢迎加入饱受迫害一族的行列!”弯下腰去执起她的手。
耿绿不自在的怔忡,她不习惯和人做这样的接触。事实上,只有任务上的事,才值得她去学习和注意。
“说什么?死小子,还不快干活去!”卓飞抬起腿,作势往小月踹去,小月只好作势跌入电梯,而那司机就像小鸡一样被拎走。
“你看你看,这就是证据!”
卓飞还想追上去,小月已经关了电梯门,立时又把黑暗还给他们。
“你没怎样吧?”卓飞在黑暗中以目光检视她,“受伤了?
嗯?”小心的扶着她。
他的声音温暖得令耿绿几乎要卸下重重防备。
“不用你管。”她没有力气拒绝他的搀扶。
“这里是我的秘密基地,也是我的藏身地之一。”卓飞扶着耿绿走入电梯,“你来者是客,我当然要管。”
***
从外观看来,这的确是个连鬼都不敢路过的废墟,但一旦进入内部,果然如卓飞所言,是个秘密基地。
整个楼面在眼前大放光明,映人眼帘的一切令人难以与外头的枯荒联想在一起。
这里俨然是个医学研究室,拥有全世界最先进的医疗仪器、设备、器材,至于窗户,则相当严密地使用不透光单面黑色玻璃,周全的保住这些秘密。
那名司机此时被放在白色病床上,脑部被接了几条线,小月正在调整旁边一具精密仪器。
“想不到你们居然有胆去招惹李郁。全世界都知道招惹李郁是最快的自杀方法,你们真是活得不耐烦了。”小月抬起头来对卓飞讪笑道。“还有李邗,她号称二十一世纪最冷血的杀手,你们能活着回来,真是老天无眼……呃,祖上积德。你们两个有遗言快说,我会做做善事替你们达成。”
“那我是不是要点三炷香感激你?”卓飞恶毒的反驳。
“不过说真的,你那招金蝉脱壳,用得真是……比作古的那堆人传神。”小月改变话题,那个话题再说下去,就太毒了。
“好说好说,除了金蝉脱壳外,还有天女散花和将计就计。”
卓飞一脸得意。
“可是李氏姐妹也不差,这会儿来个以逸待劳、守株待兔,你们果然回来当她们的瓮中鳖。”
“只怕瓮里头的不是鳖,是死神,取了她们性命。”
“那你得先祈祷,她们不会想毒死整瓮的鳖。”
耿绿对卓飞与小月的抬杠并没有多大的兴趣,她认为这些都是多余。
耿绿在偌大的研究室内走走看看,那些世界最先进的精密仪器,就算找遍整个亚洲,恐怕也凑不足第二套。
不过她心中纳闷的是,小月为什么知道他们和李郁、李邗交过手?还知道飞机爆炸事件的内情?甚至好像还知道李氏姐妹的行踪?这些情报,他是怎么知道的?
难道他们之间有什么秘密联系管道?耿绿看看卓飞,又看看小月,隐隐猜测到问题的答案。
大伙儿各忙各的,忽听电梯门“当”的打开,从里面飞奔出一个人,一跳跳到卓飞身上。
“飞哥哥,你怎么现在才来,从机场到这里要花四个小时的时间吗?”
那是个年龄不超过二十岁的女孩,长着瓜子脸,有一头长发,身材偏高,五官与小月有几分酷似。
如今,这小女孩掌控他们真正抵达的时间,对耿绿来说,已经不是大吃惊的事。
“我告诉你喔,十个小时又十五分钟前,李邗和李郁抵达台湾,她们一来,我就赏了她们一人一颗烟雾弹,在她们随身带来的行李中放了追踪器,所以她们的行踪都在我的掌握之中。我很棒吧,亲一个当奖赏。”说着,那女孩朝卓飞的唇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