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知道你真正的心意之后,你还想跟我保持怎样的距离?”她的态度令卓飞生气,明明是那样想他、要他,却一再苦苦压抑,把自己武装成刺猬,再三否认他们之间的关系,这种态度任谁也受不了。
“那是我的私事,也是我的自由。”耿绿脸色一凛,眸光如冰。
飞机上那短暂的十几个小时,是她今生最美好的时光,那样被疼着、宠着、呵护着,令她觉得即使就那样死去,也毫无遗憾。
但那也是她今生最大的败笔,她不该让他有机可乘,不该放任那好不容易勉强维持的平衡溃散,更不该让那本应紧锁的私情有被打开的可能!
她当时也许无法思考,可记忆却异常清晰地提醒指责着她的放纵、无耻和糜烂……那甜蜜、幸福、温暖的感觉依然留在她心上、体内,令她眷恋、流连……可是另一方面,她过于严苛的理智却令她难堪的恨不得一头撞死。
她不稀罕温暖、不需要幸福、更不屑甜蜜,她是个天生的执法者,惟一恪遵的守则是以钢铁般的意志,奉行终生忠诚的信条,以坚持到底的精神,剽悍的打击犯罪,保卫人民的安全,其他的都不能去想。
惟今之计,除了用更坚固的锁把软弱的自己锁起来之外,就只有远离所有可能打开那把锁的人。
“我怀疑你有双重人格……”卓飞摇摇头,还想再说下去,她却拦下一辆计程车,绝尘而去。
“绿,你对台湾人生地不熟的,你要去哪里?”卓飞追着车子喊,这女人为什么能如此背叛自己的心?
李邗和李郁已经早一步到台湾来了,也许她们已经布下天罗地网要杀她这次的对手非比寻常,他怎能让她单独冒险?
事不宜迟,他马上启动小月为他准备的红色跑车,朝计程车追去。
***
黄色计程车以非常异常的方式在公路上飘窜,耿绿却只是负手看着前方,冷静却空茫,捉不到焦点的目光让人不知她在想什么。
她的心好痛,痛得连呼吸都困难。
但是她摇摇头,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忍受这种心痛,因为这是她最后一次离开卓飞,她再也不会再见到他了。
所以,无论再怎么痛,都要咬牙忍下来。
从那股痛中回过神来,猛然发觉计程车正飞也似地朝安全岛撞去时,“快停车!”她直觉的喊。
情急之下,耿绿欺身向前抢方向盘,车子歪歪斜斜的弹开去,车速却丝毫没有慢下来。
耿绿转头看司机,以为他只是精神不集中,才会有这些惊险的镜头,不料那执意和她抢方向盘的司机却眼神空茫、表情呆滞。
“停车!”她怒吼着。
司机置若罔闻,两眼依旧空洞茫然,口中含糊不清地喃念着什么,油门直踩到底,使尽所有蛮力抢方向盘。
“放手!”耿绿劈出手刀,想把他击昏,想不到非但一点作用都没有,还被司机甩回后座。
“可恶!”耿绿从后座爬起来,掏出枪来抵着司机的太阳穴,“快停车。”
谁知司机根本不怕,一径快速的把车子开得险象环生。
耿绿看着他,挣扎了良久,还是无法勾动扳机——她无法射杀任何一个无辜百姓,只好把手枪收起来,改以徒手攻击。
于是她开始攻击司机,可她愈攻击,车外的险象就愈多,司机也愈蛮横,到后来,耿绿得用尽全身力气才能稍稍制住他和方向盘,可是这一切仍嫌吃力,她依然无法使车子停下来,这时候如果有个人来帮帮忙就好了。
跃进脑海的是卓飞的脸孔,她摇头把他的形影甩掉。
“为什么……”她想盘问司机,可是,发现这一切是多余的,他根本丧失了神智。
难道他是一把“锁”,被人控制了心志?这是否就是李均致力的“潜意识能量研究”?那么谁来研究?
李邗专攻弹药,李郁专攻科技,如果这个锁跟她们有关的话,必定还有第三者存在。
“绿!绿!”她听见敲车窗的声音,抬头看见另一辆车内的卓飞。
她心中升起复杂难解的情绪。
扭开头,她命令自己别去理会他。
“那司机疯了,”卓飞咬牙闷吼,“我替你想办法搞定他。”
说着试图造成车祸,把那辆车停下来。
司机趁耿绿转移注意力,把方向盘转右,车子直直朝山壁撞去!
“碰!”在车子撞上山壁前,先撞上了卓飞所驾驶的跑车。
由于跑车的阻力,才没有使司机和耿绿受到太重的伤。
耿绿爬出车子时,卓飞正从道路另一边的山坡地爬上来,“幸好不是太深的山谷。”他浑身上下全是干树叶和泥,狼狈不堪。
“耿绿,小心!”他突然朝她吼。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就算耿绿想闪躲,那双手也已扣在她的脖子上。
那双手扣得非常紧,她几乎同时失去意识和呼吸的本能。
“放手,该死的!”卓飞朝司机攻击,却发现他根本是拼了命的要置耿绿于死地,那坚强的意志力使他仿佛刀枪不入。
这司机的心志被人控制住了!这个念头飞进卓飞脑海。
他的双眼空洞无神,口中重复念着同一句话,这分明是“锁”
被开启的征兆!
“既然如此,那就休怪我不客气了,”卓飞一拳挥向司机的鼻梁,司机跌向山壁,正中后脑勺,整个人仆倒在地,昏死过去。
哼,想对他的耿绿行凶,先来问他答不答应!卓飞对昏死的司机冷啐。
“绿,”卓飞连忙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耿绿,她两眼失去神采,脸上没有半点血色,呼吸薄弱……卓飞的心跳几乎要比她早一步停止了!连忙凑上嘴,将空气哺进她的肺部,企图把她从阎王那里抢回来。
“呼呼呼……”连喘几口大气后,耿绿终于恢复过来。
说恢复不如说是惊醒,她颤抖着醒过来,惊慌得仿佛作恶梦的小孩。
“别怕,他已经威胁不到你了。”卓飞连忙轻拍她胸口。
“……放开我!”内心交战良久,她才能吼出这句绝情的话。
倔强的推开卓飞,谁知却更显得摇摇欲坠,最后还是卓飞扶住她。
卓飞把耿绿扶到跑车上,又把司机拖到车内,启动油门,朝原来的方向回去。
“你对我做的任何事,我只会觉得你多事,不会因此而感激你。”耿绿两眼直视前方,以冷硬的侧脸面对卓飞。
“你变成了一把钥匙。”卓飞不理会她的话,两眼平视前方路况,自顾自的说。
他从上衣口袋中找出一根烟来衔着,这回看起来一点也没有吊儿郎当的味道,反倒像哲学家在思考重大问题,“这足以证明李郁和李邗已经早一步抵达台湾。”
“成为‘锁’的人,平常和其他人无异,但当他碰到某种暗示,这个‘锁’的内容,就会成为他惟一的使命,而他自己却毫无意识。”耿绿冷冷的说,“这些‘锁’的使命是跟我一起死。”这是刚才司机口中一直喃念的一句话,“虽然有了‘锁’,却仍不足以证明李氏姐妹已经抵达。”她想知道这能使用潜意识能量的第三者是谁,所以以此向卓飞套话。
她的用心卓飞岂有不知?他抿嘴一笑,慷慨的解开她的疑惑。
“李郁另一个不为人知的绝活是——深度催眠。日前那些莫名其妙的暴动、战争事件,国际黑道组织一致认为肇事者除了她之外,没有第二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