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快滚!”人杰不悦地咆哮。倒是一旁看戏的伙伴们。全都笑起来了。
“别听他的,人小鬼大的小毛头一个。”人杰边叮咛水烟,边扶着她,“没吓看吧?”
“没有。”水烟摇摇头,“不过你太凶了,不要随便打人。”
“是他不对,他不该想伤害你。”
“我又没有跌倒,有安德森扶着我。”
“等你跌倒就来不及了。”
“我不管,你真的太凶了。”
“是为你好耶……”
“我不管,以后不准你那么凶,万一我们的孩子也学那一套……”
“好啦。”最后仍是人杰妥协了。
伙伴们在一旁看他们斗嘴,不禁为之莞尔。事情果然入他们所料,人杰真的栽在水烟手里了。
尾声
一个大雪初融的早晨。整栋楼一早就热闹滚滚的。“起床起床,水烟起床。”人杰孩子气的不段重覆着”起床”这两个字。“不要吵嘛,今天不是没事吗?”水烟又想赖床了。
“有事,有事,雪停了,就有事了。”人杰忙东忙西,在房里晃来晃去。
水烟只觉头晕,无法理解他在忙什么。
“你再不起床,我就要替你换衣服,抱你下楼楼。”人杰好笑着威胁。“真的没什么事嘛。”水烟困难地皱着小脸,困难地起床去梳议。
刚出浴室,水烟就被人杰一连串的决动作弄得晕头转向。
“人杰,你做什么?为什么脱我衣服?很冷耶。”
“要出门当然要换衣服。”
”你从哪里找来这套白纱?”
“你别多问。”乱七八糟帮她穿衣服的同时,有个陌生女子来帮她梳头、化妆,把水烟弄得更莫名其妙。一切就绪后,人杰将水烟抱下楼,门外朝伙伴们穿着西装、打着领带,人模人样的恭候着,看见他们下来,又饶富深扈的鼓掌,引来邻居旁观。
人杰把水烟放到一辆加长型、车头车尾乳结着鲜红彩球,显得喜气的房车里,自己则开门从另一边人座。
“到底是怎么回事呀?”水烟觉得脑中一片混乱,我们要去哪里?
“去结婚。”开车的是JEM,他回过头来朝她眨眼微笑。
引擎开动,车子沉稳地往前行驶,带动后面一串杂音,尾随的三辆豪华轿车,也发出震天的声响。
“那是什么声音呀?”水烟不禁好奇的往后张望,看见车尾系着各种啤酒、可乐、罐头的空瓶,五颜六色的,缤纷地带来几分喜气,“是不是有人办喜事呀?好热闹。”
“美国不能放鞭炮,只能以这些瓶瓶膻词来凑热闹。”人杰忙乱中抽空回答。他很忙,忙着换衣服,又忙着给自己梳头,把自己弄得像个新郎倌。
“等一下,JEM,你刚才说什么?谁要结婚?”水烟好像这才接收到JEM的答案,惊讶之情显而易见。“你和人杰呀。”JEM露齿一笑,显得有几分促狭。
“我跟人杰?”水烟连忙低头看看自己,这才猛然发现,自己穿着的居然是新娘礼服,照照车子的后照镜,发现自己化着漂亮的妆,低头再看看手上不知何时被塞上的漂亮捧花,小脸很快就粲然嫣红。
“原谅我匆促之间无法给你一个风光的婚礼等回到台湾,一定全部补全,让你当本世纪最美丽。最动人的新娘。”人杰在她耳边诚挚的道歉。
“人家……”水烟又惊又喜,难为情得想找个洞钻进去,“人家又没答应你的求婚。”
“你是在怪我没向你未婚吗?”人杰马上单脚跪下,“请你嫁给我,全世界最美丽的小姐,如果能获得你的首肯,我将是这世上最幸运的男人,如果你不允许、那么,我就会变成全宇宙最可怜的男人……”
“贫嘴。”水烟轻嗔一声,调过头,眼泪居然不受控制地溢出眼眶。
“怎么了?怎么哭了?”人杰一下子慌了起来,“不舒服吗?是不是晕车?”
“不是,都不是,是我太感动了……”她用手指擦着眼泪,人杰连忙掏出手帕来,眼泪在人他的手帕中,“你肯要孩子,我就很感动了,我不敢想你会和我结婚……”
“傻女孩,我这么爱你,不和你结婚,和谁?你这个傻女孩。”人杰心疼地以拇指揩去她脸上的泪水。
“我一点都不敢相信……”水烟抽抽噎废的,以为自己正置身梦境。
“嘘,别再不相信了,傻女孩,你是我的,我也是你的,我们谁也不能没有谁。谁也不要离开谁。”人杰握着水烟的手,以今生最坚定的心情宣示。
车子很快就抵达了教堂,人杰到另一边去牵水烟下车,白纱与白雪相互辉映,仿佛天地都在为水烟祝福。
“宋人杰先生,你愿意用你的一生来照顾倪水烟小姐,不管生老病死或贫贱富贵吗?”
“我愿意。”
“倪水烟小姐,你愿意将你的一生托付给宋人杰先生,不管生老病死或贫贱富贵吗?”
“我愿意。”
“愿宋人杰先生与倪水烟小姐,一生相互扶持、眷恋、相爱永不止息、神祝福你们。”
然后新郎亲吻新娘,乐队奏起了悦耳、充满祝福的结为进行曲。
两个月后,唱片初期制作告一段落,人杰携着水烟一同回台湾,时序正进入隔年一月,家家户户正准备过农历年的季节。
人杰的车子停在台北近郊的一处别墅区。“小心点。”人杰扶着怀有五个月身孕的水烟下车。
“这里是……”水烟以为自己走进了遥远的记忆。
映人眼帘的是满地的青草和满树的姹紫嫣红--粉红色的蝴蝶兰在翠绿的枝头上燃烧,灼灼地迎接着春天的来临。
水烟不知不觉地又想起了多年前的那个午后,那段有涩的恋情,那个被她深深伤害的男生。
“先进来吧,外面冷。”人杰扶着水烟进屋。
“你为什么要种那么多蝴蝶兰?”水烟怅然地低问。
“你不喜欢吗?”
“不是,很喜欢,只是会让我想起以前的事,心情变得很复杂。”
“那我明天就叫人把蝴蝶兰连根铲掉,别让你想起不愉快的往事。”
“不要……与蝴蝶兰无关,错的是我,我以前太骄傲狂妄,总是不自觉地践踏他人的自尊,不顾别人的感觉。年少时,在蝴蝶兰树上;我曾狠狠地伤害过一个男孩的尊严,以为自己永远不会爱上他……现在想起来,那是我最美的一段记忆……”
人杰挑挑眉,考虑着要不要告诉她,他的记忆跟她重叠,他种这一园的蝴蝶兰,是为了等待她的到来,与他共话美丽的恋曲。
“原来我并不是永远不会爱上他,至少我是记得他的,记得那个美得不真实的午后,记得他的腼腆和青涩……你原谅我……”她望着人杰,倾诉心事,又析求他的原谅。
人杰不置可否,鼓励她继续讲下去。
“我好像总是在背叛自己;当初如何坚决地说永远不会爱上他,他却是在我心中停留最久的人;又如何信誓旦旦地说永远不会爱上你的乐团、爱上你,现在你却是我唯一、最深爱的丈夫——我这样是不是很矛盾,这样下去,我怎么办?对不起,孕妇总是多愁善感……”
“别再想了,带你去看些东西。”
人杰把水烟带进书房,那里有一座书柜,摆着满柜的照片,全是他成长过程中最重要的阶段,校庆表演、代表学校出赛、得奖、当兵、演唱会……
水烟仔仔细细的看着,打从翻开第一页,她就怔然,惊诧得不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