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我是不是在说废话?”现在仿佛是,不管他说什么,蔚时琪和蔚琪臻都已经认定他已经爱上蒲雨苑这样的说法了。
“别喝水了,”她建议蔚时琪,“我的书房里有瓶上回从京都带回来的烧酒,要不要试试?”
“当然好。”有酒喝,何必喝水?蔚时琪当下把杯子往桌上一搁,随她上书房去,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地走着,把谭洛胥当透明人似的,完全不在乎他的存在。
谭洛胥只得自己追上去,“我也要。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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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假日,照道理说蒲雨苑应该是很忙碌的。依常理判,她平常上班时间都有人抢着来接她下班了,一到放假的日子,她还不炙手可热?
不过这个周末,她却什么约会也没有,只能坐在那看着妹妹蒲雨毓兴高采烈地整理着行李,准备和同学去宜兰渡假。
“你今天没事啊?”蒲雨毓颇为好奇地看着仍穿着家居服的姊姊。
“没。”她倒躺在沙发上,懒懒地回答。
“怪了,之前不是挺抢手的?”蒲雨毓感兴趣地问,“那个小叔啊?律师啊?都不见啦?”
蒲雨苑想了想。“暧。”
蒲雨毓霎霎眼,“蔚琪臻也没来找你?”
蒲雨苑又吐了个虚字:“唔。”
蒲雨毓不太相信地。“怎么搞的?”
“不知耶。”蒲雨苑说,声音像个小女孩般。
“你又对人家表现得可有可无了对不对?”蒲雨毓大摇其头。“人家又不想理你了?”
“没有哇。”蒲雨苑抱着抱枕,把头埋在枕里,看起来也像个无辜的小女孩。
“说真的,”蒲雨毓暂停整理行李,跳上沙发跟姊姊一起凑热闹。“你比较喜欢哪一个?”
这还真是个严重的问题。
她沉吟着,慢慢说:“蔚时琪很体贴,跟他在一起很能令人放心。琪臻也很好,善解人意,又了解我……”
“喂,你没变成女同性恋吧?”蒲雨毓紧张地打断姊姊。
“没。”她笑了。“不过如果我变成同性恋,一定第一个考虑蔚琪臻。至于谭洛胥嘛……”蒲雨苑立刻又是蹙眉,又是噘嘴的,表情多得很。
“他并不体贴,心思也不细密,一般女人所需求的条件或小说中男主角的标准,他好像都不够格。”
但他却有种吸引她的特质。是什么特质,她又说不上来,好像打从一认识他开始,她就不由自主地惦记着他,倒又不是什么特殊的事要她记得他,只仿佛他这人对她很重要似的,她非记着他不可。
但她不敢老实告诉妹妹这些,或者也因为她不太能将她的想法用言语明确地表达出来。她反问蒲雨毓:
“你觉得呢?哪一个好?”
蒲雨就也抓了个抱枕枕着,笑道:“当然是谭洛胥。”
“为什么?”蒲雨苑微。
“年轻、长得好看、有个令人尊重的职业、有钱、会笑、会玩……”蒲雨毓每讲一个理由,就扳下一只手指,十个指头都快用光了。她下了结论:“所以,还有什么好挑剔的?”
照蒲雨毓的角度看,谭洛胥又好像是颇为完美的了。不过其实,若要真的爱上一个人,也不必因为他的完美吧?蒲雨苑不语了。
蒲雨毓鼓吹似地用手肘碰碰姊姊:“怎样?主动打电话给他吧?”
主动?!她以惊吓的面容看着妹妹。她这辈子从来还没做过这样的事!
蒲雨毓发出一声受不了的低吟:“一个电话而已,不会死的!”
她还是死命摇头。
“你以后要是变成孤独老人,别怪我当年没教你。”蒲雨毓把抱枕往姊姊身上一砸,跳下沙发继续整理她的行李,然后快快乐乐地跟朋友去渡她的假了。
而她呢?尚未变成孤独老人,不过现在她是个孤独的女人。为了让自己的周末不至于太惨,她跑去租了几卷录影带,又去超市提了两大袋的吃食,想着至少有电视陪她,她不会太无聊。
不过人算不如天算,差不多到了晚上九点,她家居然停电了!
一阵错愕,她只能呆在一片漆黑的电视机前……不,整个屋子都是黑黑的,好不容易才眼睛渐渐熟悉了黑暗,摸索着去找出了蜡烛点上。
偌大的屋子,只有这么一点点烛光,窗户透进的风吹打得烛影摇晃,一屋子影影憧憧,益加诡魅起来。蒲雨苑觉得浑身凉飕飕的,披了衣服打开窗户向外看,整个社区都是一片黑暗,一个恐怖的状况。
她回来窝在沙发里,抱着抱枕像抱着一个安全的支柱。烛光把她的影子打在墙上,风却又把影子吹得支离破碎,恐惧趁机填补了缝隙,一阵寒气渗入她的背脊。
别怕,别怕,她安慰自己,停电,电话还是通的,她可以打电话找朋友,这样她就不是孤独一个,就不会胡思乱想了。
她救星似地拿起手机,没多加思考,就拨出了一个号码。
“唯?”谭洛胥的声音是加大了的,他那里很吵,似乎有很多人,他听不到对方的回应,怕是自己的问题,连忙又加大音量:“喂?哪位?”
蒲雨苑其实一接通电话就后悔了。她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不找别人单找他,仿佛出自一种反射动作。
但骑虎难下,她沉默了半天也只得开口。“我啦。”
谭洛胥听得出是蒲雨苑的声音,没想到她会主动打电话给她,意外而惊喜,尽力用平常口气问:“有事?”
她踌躇着,该不该把她的问题告诉他。先问了个无关紧要的。“你在哪里呀?”
“我在朋友家。”谭洛胥终究还是关心她,他相信她不会无故打电话给她:“你怎么了?”
蒲雨苑终于愿意说:“我家……停电了。”
他笑了笑,不是小女孩,还怕停电。“你妹不在?”
她闷声,“她跟同学去渡假了。”
“电会停多久?”他问。
“我怎么晓得。”蒲雨苑的反应好像他问的是个可笑的问题。
“不会打电话去电力公司问?”谭洛胥反而觉得她可笑。
“怎么问?”蒲雨苑直了眼,她从来没做过这种事。
算了吧,别要求太多。谭洛胥认命地说:“我帮你差别,等会再打给你。”
她听话地挂了电话,几分钟后他果然再打来,有气有理地解释给她听。“电力公司说你家附近的线路临时故障,已经在抢修了,不过大概还要几个小时才修得好。”
“几个小时!”蒲雨苑喊出了声,很是懊恼。
谭洛胥想了一下,轻声问道:“你会怕?”
他问得还算温和,她的反应也和缓了许多,承认了。“唔……”
“在家等着,别乱跑。”谭洛胥只说了这句,就结束了通话。
蒲雨苑这边却呆楞楞的,通话都断了,她还怔怔地拿着手机,好像没听到他刚才说的话,又好像被他刚才的话给吓着了,一颗心陡地又是惊喜,却又担心。
她心喜的是他要来陪她,她不至于一个人孤单害怕。但她担忧的也是他要来陪她,这里停电黑漆漆的,还要跟他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谭洛胥的速度够快,当蒲雨苑仍在担心与开心中挣扎的时候,他已经来到了她所居住的公寓。
“真够黑的,蜡烛怎不多点几支?”他等于是摸黑进的门。
“我家就只剩两支蜡烛嘛。”蒲雨苑说的好无辜。
谭洛胥只得进屋,慢慢适应一屋子的影影绰绰。就着茶几上的一支蜡烛他看见沙发上没什么空位,因为又是被子又是抱枕的,而面对着电视机前的茶几上堆着满满的吃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