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但事情都过去了,也许比我想像中还要彻底。我深受你吸引,我努力漠视,但没有用。对了,我已经看过你的银行报表和投资组合;你不需要罗法官的钱。”
“所以我现在不是嫌犯了?”
“就我而言,你没有嫌疑了。”
她花了两口汉堡和一根薯条的时间来思索那句话。“有些人会认为你追我是看上我的钱。时间上有一点可疑。”
“的确。”他同意道。“山溪镇警察的薪水不低,而你赚的钱几乎是我的三倍。但我敢说你的约会对象通常都赚得比你少,所以你早就习惯了。”
“我的约会对象通常不会先看到我的银行报表。”她挖苦道。
“听着,钱虽然好,但我不缺钱。女人赚钱比我多也不会伤害我的自尊。”
“我知道,你说过;它奇大无比。”
他的脸又红了。她着迷地看着他颊上的红晕在他狼吞虎咽第二个汉堡时,慢慢消褪。尽管是在这种情况下,她发现她真的开始快活起来。
他擦擦嘴。“好,你先是指责我企图接近你,以便取得足够的证据来定你的罪──有点像卧底的工作,后来又指责我贪图你的钱。还有其他的罪状吗?”
“想到再告诉你。”
“务必。在此期间,我这边的桌面上是深受吸引。你那边呢?”
他的细腻绝对可以和战车相比。反之,那种率直的诚实令人安心。不论好歹,女人永远都会知道和他在一起该何以自处。
最大的问题是,她想要怎么办?
他的诚实迫使她至少该和他一样率直。“我这边看起来跟你那边差不多,那并不表示谈感情会是好主意。”
他露出非常男性的得意笑容。“那正是重点所在。成千上万的人积极找寻,拚命想得到感情;想想看那些辛苦泡单身酒吧的时间。”
“我从来没去过单身酒吧,你应该明白那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你从来不需要去。我猜你没有男人的时候,是因为你不想要男人。”
她一言不发地凝视着桌面。她看到自己吃掉了半个汉堡和所有的薯条,他使她分心的方法果然有效。但胃里装了些食物确实使她觉得好多了,即使装的是速食。她几乎可以感觉到她的活力在提升。
“我们可以照你的意思慢慢来。”他说。“现在对你不是好时机,我的路上也有几道减速坎。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有兴趣。”他耸耸肩。“你不必独自熬过这段日子,除非你想要那样。”
讨厌,她本来还撑得住,暂时把悲伤推到心底的角落。突然之间,泪水涌上眼眶;她拚命眨眼睛,想要把泪水压下去。
“真要命,我不是有意──我们走吧!”他开始收拾桌面,把垃圾倒进垃圾箱,把托盘放在箱上。她泪眼模糊地跟着他离开汉堡店。在走向小货车的途中,他伸出手臂环住她。
“对不起。”他说,把手帕塞进她的手里。
她擦掉眼泪,靠在他温暖强壮的怀抱里。她想要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大哭一场,但最后只是深吸口气说:“他是个慈祥的老人,我会为他掉很多眼泪。”
他打开车门,她爬进车里,伸手去拉安全带。他按住她的手,把上半身探进车内。
她没有闪躲他的吻,她不想躲,她想要知道和他接吻的滋味。他的嘴唇温暖,他的碰触轻柔,好像他的目的是在安慰而非挑逗。
那大约维持了两秒,接着他头一偏,唇瓣开启,加深原有的亲吻,直到他的舌探入她的口中,直到她的手臂搂住他的脖子。她感到心头小鹿乱撞,全身肌肉紧绷。她的女性直觉没有猜错。天啊,他果然吻功一流。
他抬起头,伸出舌头舔过下唇,好像在品尝她的味道。“不错。”他用低沉的声音说。
“的确。”她的声音有点……喘。怎么会这样?她这辈子从来没有听来上气不接下气。
“想不想再来一次?”
“最好不要。”
“好吧。”他说,然后再度亲吻她。
这个男人太危险。一不小心,她就会很快地跟他谈起恋爱来──也许今晚就打得火热。现在绝对不是时候,她必须趁她还能做到时,控制住自己。他先前对她冷若冰霜,现在却以光速往反方向前进,搞得她有点惊慌失措。
她费了些劲才从亲吻中挣脱。“红灯,警探。停止。”她喘着气说。
他的呼吸也很急促,但他往后退开。“永远吗?”他的语气中充满不敢置信。
“不是!”她的回答激动得丢脸。“只是……目前。”她做个深呼吸。“我们有更重要的事要谈。”
“比方说?”
“比方说,我认为法官认识凶手。”
他的脸变得毫无表情。他关上车门,绕到驾驶座那侧,坐到方向盘后面发动引擎。天空又开始飘起细雨,他启动雨刷。
“我知道他认识。”他说。“但你为什么那样认为?”
也许他终究并非完全相信她是清白的。那个念头使莎兰的热情冷却下来,如她所极需地拉开了与他的心理距离。
“我了解法官,”她说。“他绝对不会不锁门。每晚就寝前我都会检查门窗,他从来没有让任何一扇门没有上锁。进入屋子后随手锁上前门已经成为他的反射动作。我猜那是他在罗夫人生前第一次有人扬言要杀他之后,养成的习惯。但是昨夜──”天啊,只不过是昨夜,感觉起来却像一个星期前。“前门没有上锁。”
“可能是巧合。”
“他唯一忘了锁门的那夜就有凶手来找他?”她嘲笑地瞥寇子一眼。“我可不那么认为。我认为是这个人来按门铃,法官认识他而开门让他进入。我发现法官时,他坐在躺椅上,脚垫是升起的。他感到轻松自在,不觉得自己有危险。所以说,他认识这个家伙。”
“你为什么如此肯定那凶手是男性?”
她愣了一下。“我想我用的只是笼统的代称,比每次都说‘凶手’容易。恐吓法官的那些罪犯也都是男性,所以我就不知不觉地那样想。此外,送我项炼的那个怪胎极可能是男性,我首先想到的就是法官是他杀的。”
“嗯。”寇子抓抓下颚,仿佛在考虑那个可能性。“他有没有再和你联络?再寄东西给你?你有没有接到挂断或不出声之类的怪电话?”
“没有,什么都没有,只有那条项炼。一次事件不构成模式,对不对?”
“你听过那句俗话。偶然发生,不算什么。”
“我也是那样想的。”
他灵活地穿梭在公路的车流中。“昨天晚上,你说你去看电影是为了让他有机会接近你,如果他在监视的话。”
她昨夜处在震惊之中,但认为那些话和她说的一字不差。寇子真是厉害。“没错。”
他瞥向她。“你凭什么认为他在监视你?”
“没什么,除了那条项炼令我感到不安以外。我无法把它赶出脑海,那种事……令我不安,我只能那样形容。”她打了个哆嗦。“想到他可能在跟踪我、监视我就令我起鸡皮疙瘩。不知道他是谁使情况更糟,所以我想给他机会让他现身。至少那样可以让我知道他的长相。”
“但没有人靠近?”
“没有人试图在我旁边坐下、没有人跟我说话,甚至没有人多看我一眼。”
“要知道,如果有人盯上你,而且变态地开始跟踪你,像那样给他机会并不明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