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他的床墊看起来也很特別、很舒服,是一种像纯蠶丝被墊的蓬松与柔软,墨绿色的素面床单上有两条湹哐诺奶峄ㄖ跏翁酢�
「观察」至此,水仙倏然脸红并飞快由床舖掠开眼光,因为她脑海突兀的跃进一个连她自己都难以想像的念头,那念头竟是──和庄頤一同躺在那床墊被上的感觉不知怎样?
真是疯了!她喃喃低骂自己。直到她猛然惊觉庄頤的薩克斯风声不知于何时止息?直到她发觉原本正观察着別人的自己变成了被別人观察的对象,她才猛的收回漫游的思绪。
她的眼睛以很突兀的方式撞上了庄頤漆黑的眼珠(这是她和他相识以来最惯练的招呼方式),她带着些微的慌乱,一举说出她唯一能想到、能凭藉以应对父亲到訪的办法。「让我......搬进你的......你的房间好吗?」
水仙没有察觉自己语气中的顫抖,她还以为自己是一口气说完它的,可是明显的,庄頤被她迥异于平常的吞吞吐吐,以及布满她婉丽脸蛋上的忧思挑起了好奇心。
「可比说明你做这种要求的原因吗?」他优雅的放下薩克斯风,顺便把轮椅掉向她,一脸经过掩饰的淡然。
「事情是这样的,我忘了告诉你一个消息,后天我爸──也就是你目前的岳父大人,说是想来雾庄做客几天,嗯──不知道你......会不会不高兴?也不知道──会不会麻烦到淑姨?」她极为小心客套的选择遣词用字。
「岳父要来,我没有不高兴的理由。」庄頤对水仙的小心翼翼,感觉甚为有趣。「不过你必须亲自为你父亲选择一个房间,并照管接下来几天我们的生活起居。淑姨明天恰巧想到北部看一个老朋友,可能耽搁几天!」
天助我也!水仙松了一口气。淑姨不在,又意味着事情可以稍为简化,一切只要庄頤肯合作便万事OK了!只是,庄頤究竟肯不肯合作呢?
「刚刚,我的建议你赞成吗?」她漲红脸又问,对他做这样怪异的要求,她实在恨不得有个地洞可以钻。
「同房吗?」
「是!」
「也同床吗?」
「如果你不喜欢,我可以──」
「我喜欢得很!」他很快的打断她,像恭维又像嘲弄的轻笑道:「想想看,和一个大美人躺在同一张床上!但是,你仍旧没告诉我为什么你想这么做?」
水仙显得有些靦腆与讶异,靦腆是为了他的直言无讳,那和她刚刚看见他的床舖时的想法有点不谋而合,讶异的是他反应的迟钝。「当然是为了我爸,我不想让他为我们这樁──嗯──形式怪异的婚姻担心。」
她倒是很老实呀!「形式怪异的婚姻」。庄頤沉思着她的字句,稍后提醒:「任谁看了我们这副相敬如『冰』的样子,都很难相信我们是举天誓日的夫妻。」
「这还好,不是吗?你忘了之前我们是『相见如兵』。」水仙苦笑着强调。
「的确!那除了同房、同床,我还能帮你什么忙?」他很轻松的抓住重点。
这一刻,他又一点迟钝的样子都没有了。水仙凝视他,很老实的说:「我们需要表现一点能让我父亲心悅诚服的亲暱。」
「例如呢?」他步步进逼。
「例如......拥抱......亲吻..….都可以。」她节节败退。
他猛地止住了轮椅的迫进,像逮到她在立誓般謹慎的盯紧她的眼神,说:「这可是你主动的!」
她也倏地定住了脚步,他的眼光让她无所遁形,无法逃避,在他戒慎的求证下,她轻喘了一口气,答:「是我主动的!当然!」
「当然」!就是这样像立誓般的一问一答,真正的开始了庄頤和水仙更精采的婚姻生活,也开启了他们之间的情欲纠缠!
※ ※ ※
黎昆果真如他的決心,于女儿水仙结婚满第三週的这天,前来探望女儿女婿了!
这天他抵达雾庄的时间恰巧是中午时分,那时正是雾庄一整天中看起来较清朗、较不诡异的时刻,更巧合的是,那天没有一丁点雾气,连阳光都探出头来像要欢迎他似的,所以罗,黎昆对雾庄的第一印象是出奇的好。
至于对雾庄的主人──他的女婿庄頤──的修为,还有待评估,而黎昆打算尽量利用在雾庄的时间多观察他,并替他打打分数,不过庄頤的修为还算次要,他这次来,最主要的目的是想知道女儿的婚姻生活过得怎样?美不美满?幸不幸福?
反正他也不讳言,在这小两口婚礼上所发生的那一幕插曲,让他悬心牵挂到今天,而在另两名女儿已有美好归宿的时候,他可不希望独独大女儿遇人不淑。
严格说起来,他也不是不放心水仙的作为,从小到大,水仙就一直是三个姊妹之中最不勞他操心的一个,自幼缺少母亲的女孩,小小年纪就能扮演母亲的角色,带领着两个妹妹的脚步走上正軌,并获得两个妹妹最由衷的敬爱,这是连他这个身为父亲的人都自叹不如且深感羞愧的。她个性上的独立自主、满心满脑的责任感与正义感,都是一种不得不早熟的生活历练与产品。
责任感和正义感都是优点,独立自主也是,但这些优点的过与不及都容易造成遗憾,这也是不争的事实。
或许是因为独立自主惯了,水仙早就成为一个不轻易对家人吐露心事,凡事往心里藏的女孩子。她害怕家人替她担心,所以宁愿苦了自己。
至于责任感和正义感,则是水仙在接受她信仰的宗教时学得最快最多的一部分,这两者是她生活的中心信条,也是她对护理工作甘之如飴的原因,它们(责任和正义)在她生活被普及的就像她吃饭前必须祷告一样。
这也是身为父亲的黎昆最忧心的一点,他害怕的正是──水仙是以她的「正义感」与「责任感」选择了这樁婚姻,而不是以「爱」。
不然,为什么水仙会捨一个四肢健全且相恋多年的弟弟,而去就一个可能认识不多且残废的哥哥。
就算是瞎子,瞎摸也会摸上庄琛而不可能选中庄頤。再说,庄頤在婚礼上那股酷冷的事不关己的样子,除了叫人不敢恭维之外,任谁都会臆测为什么在这本应快乐喜悅的婚礼上,新郎却一点喜悅欢乐的表情都没有?
反正黎昆的心中就是疑云重重!但话说回来,他也是个执迷不悟的父亲,他并不准备直稜稜的去说或问,他只打算以看和听来解开自己心中的困惑。
于是打他踏进雾庄的那一刻开始,他便份外仔细的观察着女儿女婿「独处」与「相处」时的枝末细节,而令他意外的是,一切超乎想像的「好」,而且「好」的「不可思议」!
由于庄頤在婚礼给他的第一印象是英俊却冷峻的,所以黎昆直觉就是他可能得有看大女婿脸色的心理准备,可是当他第一次坐上一雾庄的餐桌时,他才发现第一印象实在不怎么可靠。
哇哦!他的女婿是以笑脸迎接他的,虽然女婿的笑容略显含蓄,但那笑却使人如沐春风。
庄頤并不多话,但他把餐桌边的气氛营造的很好,他们最先的话题是一段有关庄頤正在研究的什么「营养免疫学」,那令黎昆这个也曾当过医生的人,对现代医疗科学的进步大开了眼界。而在席间的交谈中,黎昆总会注意到庄頤的眼睛经常是追随着自己的女儿在转,当水仙偶尔起来帮他们倒杯酒或盛碗汤时,庄頤英俊的脸庞更是氤氳着一股连旁人都能感受到的柔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