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好个皇亲国戚,全是政治联姻下的产物。
原来多尔济的靠山这麽硬,鸡怪他连强暴了皇帝的女儿,都敢表现得有恃无恐。
「那又怎麽样?」锺灵儿可不是让人吓唬大的。「难道有你们这些叔叔伯伯们,他就不可以和凤凰公主谈恋爱?」
「恋爱?!」好新鲜的名词,众老人家们莫不抚胸掩口,以保持身心平衡。
「对啊,恋爱是很平常的男女社交,何况,陈侍郎和凤凰公主都已经老大不小了,除非你们想破坏这桩美满良缘,否则就举双手赞成。」
「阿济,真有此事?」陈国舅的表情很复杂,错愕多过喜怒。
「不,她胡扯,我根本就──」
「甭害羞了啦,」锺灵儿道:「昨儿夜裹,你们花前月下的山盟海誓我都听见了。」
「我没有。」
「还装?那我问你,你有没有告诉凤凰公主,你的小奶奶上头有颗红痣?」
现场立刻掀起一片喧哔,十几只询问的眼睛同时射向多尔济,不知是要他承认还是要他脱衣服,以供查验。
「我┅┅」百口莫辩了,这个死锺灵儿,眼睛那麽厉干什麽?照说,娶公主为妻也没什麽大不了,可是那纪晓倩更吸引人。以凤凰公主「鸭霸」的个性,她一定不会允许自己纳小妾,如此一来┅┅「启禀皇上,微臣┅┅微臣其实另有意中人。」
「就说你是个花心大萝葡,朝三暮四没定性,」整个威武殿不知从什麽时候,全盘让锺灵儿控制住了,包括皇上都没有置喙的馀地,全听她一个人在发言。「尤其好人坏人都分不清,那纪晓倩不仅向你讹诈钱财,还将阿图可汗夫妻的死祸嫁给你,像这种心如蛇蝎的女人你不与她保持距离以测安全,竟拿她当意中人,简直丢你父亲、哥哥、姨丈、姑丈、乾爹┅┅的脸。」一口气丢那麽多,那岂不是没脸了?
「阿济,她说的可是实话?」
「我┅┅」他哪晓得,大牢的狱卒放走他的时候,只说是皇后下的懿旨,又没说什麽原因。出狱後,他因气愤燕铁木削去他两根指头,就先去找他报仇,结果跟他拚了二十几招,连宝剑都叫他削了去。回到家裹越想越气越不甘心,於是改去找锺灵儿泄恨,孰料,偷鸡不成蚀把米,招惹上了凤凰公主。
从他出狱至今才三天,便自一起灾难掉入另一起灾难,他哪还有时间去探查那些,就连纪晓倩假冒格格,嫁去帮人家冲喜,他都还是在路边摊吃「碗棵」的时候听来的。
「别我啊、他的,不信你可以问燕将军或皇上。」
我才不要问燕铁木,「皇上这┅┅」
「锺姑娘所言均是实情,你是遭人陷害,朕错怪了你。」
噢,心痛!心痛!
他甚至为阿图可汗的死吃素三天,没想到一切都是惘然。
锺灵儿瞧他悔恨交加,马上乘胜追击,「常言道:浪子回头金不换。只要你肯认错赔不是,相信凤凰公主一定会原谅并且接纳你的。」
「她┅┅她会吗?」想想当个驸马爷也不赖,起码可以保证以後燕铁木再也不敢那麽「随便」的欺负他。
「当然,昨晚她不就表示得很明白?」锺灵儿有够奸,从头到尾只字不提「强暴」二字,却每说一句都令多尔济胆战心惊。
「让锺姑娘一提醒,微臣真是茅塞顿开,」多尔济虚伪地一笑,「这就恳请皇上,恩准微臣和凤凰公主的婚事。」
剧情急转直下,这样的结局倒是众人始料未及的。
「阿济,」他爹又有意见了,「你要考虑清楚,婚姻大事不比儿戏,你真要让这名鄙夷的女子给蒙骗了。」
骂我?!锺灵儿一口气提上来,却教燕铁木以无限柔情的眼眸给硬地压下去。
「是啊!」他义父道:「你与公主的个性迥异,相处起来只怕易生口角是非,这名女匪贼,想必居心叵测。」
又骂我?!好,给我记住。
「住口!」元世 火大了,好像他女儿多糟糕似的,当着他的面还推三阻四。「依你们所言,凤凰公主是配不上陈侍郎喽?」
谁敢说是,立即处决!
「是小儿配不上凤凰公主。」国舅太了解凤凰公主了,他儿子肯定镇不了她,与其长痛不如短痛,矢口拒绝到底。
「那就叫凤凰公主委屈点,让陈侍郎高攀好了。」
「啊?可是┅┅」
「没有可是,难得他两人情投意合,你这做父亲的应该感到无比欣慰才是。」当皇帝就有这点好处,两三句话就掌控了全局,「为免多尔济相思成疾,朕决定让他们与燕将军的婚礼一并举行。」
「会┅┅会不会太仓卒了一点?」
「多尔济,你说呢?」
「我┅┅」
「他高兴都来不及呢,」锺灵儿又多嘴了,「昨儿个夜裹,他本来就打算要跟公主私定终身的。」
「果真如此,太好了。」元世 趁他们还在想理由搪塞之前,匆促宣布:「跪安吧!」
「吾皇万岁万万岁!」
多尔济等重量级的皇室成员们和燕铁木、锺灵儿等依序退出威武殿。
此时暮色苍茫,倦鸟归巢,威武殿外炊烟四起,飘飘渺渺散人空中。
燕铁木牵着锺灵儿本欲回头向众人告辞,却见陈尚书怒目切齿,一副想找他打架的样子。
「燕将军,传闻这位女子是你在阿祁山上捡回来的土匪,不知是真是假?」
可恶,这些人!
锺灵儿正想发作,突觉被燕铁木握着的左手一紧,彷佛暗示她先忍一忍,气得她牙根咬得格格作响。
「未将的妻子自然无法与凤凰公主相比拟,但却是未将衷心所爱之人。」
好甜哦,锺灵儿的火气蓦地消了一大半。
「自古英雄配佳人。燕将军武艺高人一等,眼光竟低人一截。」
霎时!不晓得从哪儿蹦出一条狗,见余侍郎长得乌漆抹黑,吓得狂吠一声两蹄齐立,尾巴高竖。
余侍郎惊问:「是狼是狗?」
全世界的人都看清了是条狗,但锺灵儿偏故意提高嗓门:
「侍郎是狗。」正应了姓余的那个侍郎。
尽管燕铁木沉着庄重,也不禁莞尔。
多尔济长相平庸,智能也「贫瘠」得可以,一时没听出锺灵儿连他都骂进去,居然还煞有介事地说:「 ,果然是条狗。」
「不对,是狼。」锺灵儿更正道。
「奶方才明说是狗。」
「刚刚我没瞧清楚。」
「何以见得?」他觉得应该是狗嘛。
「狼与狗不同有二。」锺灵儿正经八百地说:「一瞧尾巴就可分清了,尾巴下垂是狼,上竖(尚书)是狗。」
「但它方才┅┅咦?怎麽现在又下垂了?」
多尔济的「条直」已经引起一阵乌烟,可他丝毫没感觉。
「那第二点不同呢?」
还问?他老预备要捶他了。
「再者看它吃什麽,狼只吃肉,狗则遇肉吃肉,遇屎(御史)吃屎。」
谈笑之间,已将多尔济一家人骂得痛快淋漓。
「奶!」不能骂她,否则她不晓得又要扯出什麽来。
「奶说的是真的吗?」多尔济实在够爱人骂面。
「当然是真的,不信问奶爹。」锺灵儿朝燕铁木嫣然一笑,双双翩然飞掠重重屋瓦,消失於山坳树丛之间。
留下多尔济等人杵在那儿大气喷小气,红眼瞪绿眼。
※ ※ ※
锺灵儿让燕铁木抱着纤柔的小蛮腰,但觉浑身轻若鸿雁,宛如御风而行,自由自在好不快活。
才花了一顿饭的时间,已然来到阿祁山上的燕子湖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