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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见身边羽箭飞掠而过,他只得半伏着身,一来减低那攻击的範围,二来让马儿飞驰更快,但如此一来,不得不和银兔儿的脸蛋相碰,而她那冰冰凉凉的小脸蛄通红起来,她还头一遭这般接近陌生男子呢!

  说也奇怪,她平日与书呆子弟弟打来骂去,也没有像现在这样心跳脸红过啊!银兔儿納悶自己古怪的心网,百思不得其解,尤其现在又是险象环生的时候,只得先转移心思,好奇问他:“你定是做了什么坏事,才有人想追杀你。”

  展无极泠笑一声,道:“受人钱财,与人消災。我与那五人素昧平生,只怕他们是收了钱财,奉命来杀我的吧!”

  “原来如此。”银兔儿灵巧的眼珠子流转片刻,心生一计,笑嘻嘻道:“算你运气好,今儿个遇上我这小福星,不然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展无极闻言,莫名其妙的看着她的笑颜,心想:莫非她是嚇坏了?尽说些古里古怪的话。这本来不瞧她也就罢了,一瞧她,竟发觉她拿起先前搶来的包袱──“你干什么?”他喝道。

  “救你啊!”她将包袱打开,里头尽是珠宝瑪瑙;她懶都懶得瞧上一眼,便抓起-把首饰撒向他的身后,笑瞇瞇的看着那珠宝首饰飞舞在空中,闪爍又紫又红的七彩光芒,说有多好看就有多好看。

  展无极一惊,不是心疼那珠宝首饰,而是她的手臂暴露在箭靶之內,急忙将她的玉手扯回来,以自己身躯护住她,不然她早成箭靶子去了。

  不过担心之后,心念一转,他倒也知道这小丫头片子救了他倆一命。散尽珠宝首饰,是为了阻止那五人再追杀于他;如果是仇人,或许不会为了珠宝而放弃杀他的念头,但若是受雇于人,定会貪这意外钱财,而为了拾起那些珠宝首饰,必须放弃追杀他们。这小姑娘的机智倒也不能让人小看。

  当下,他微微一笑,笑容中有几许讚许,也有几分吃惊,让银兔儿看得好生詫异。须知,打他们相识以来,不过短洞ψ个时辰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倒也很短,总之,她就是没瞧见过他的笑容。他的相貌是十分好看,就是大过严峻了些,如今他一笑,脸庞柔和许多,让她──让她的心脏噗噗的跳动,头又晕沈沈的,像是醉了似的。展无极一时失神,直盯瞧着她酣红醉人的俏脸蛋。他向来对女人是不瞧一眼的,如今怎么竟会鍾情于这相识不满五个时辰的小姑娘呢?

  鍾情?他心一凜,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所謂酒不醉人自醉,色不迷人人自迷,说得可就是现下这种心情?”她像是喃喃自语,又像是在说给他听。

  他闻言一怔,忙收斂心神,以为银兔儿用话点他太过孟浪,直盯着她瞧不放,他当然不知银兔儿是在说她自个儿。

  以往她跟着云阳唸过几天书,正巧读过这句话,她为求證实,竟偷偷躲在閨房里,猛灌了一罈子酒才醉倒,但她还是不明白若没喝醉酒,人又如何自醉呢?然后她再成天跑去盯着三嫂柳若蘭,可也不觉有被迷倒。但现下就不同,光看他的笑容,她整个人都醉了……好玩,真是好玩!原来跟在他身边,还能解开先人的謎语,既是如此,她更是跟定他了。

  当下,她关辛砄了,忽然想起一事,笑嘻嘻地问他:“无极大叔,你不问银兔儿是怎么瞧出那包袱里是珠宝首饰?”她毕竟是孩子心性,虽然对他的好感备增,心也噗通通的跳,但从没谈过恋爱的她,从小生在女人国里,自然不知那是什么心情,所以就将这感觉暫扔脑后,现在她要的是他的讚美。

  见他不吭一声,她自言自语,道:“其实这很简單。先前看你跟人搶包袱,是拼了命的撟ì对手也是死命的撟ì天下间最能让人捨得性命去搶的玩意儿,除了银子是再也没其它的了,无极大叔,我说是也不是?”她往他身后一瞧,他们早离那蒙面人十万八千里远了,当下更是开辛砄了。

  “大叔,咱们要到哪儿?”跟定他果真是刺激橫生,好玩极了。展无极冷哼一声,从他眼里看不出翻騰的思网。

  “你若想回家也成,只要乖乖回答我的话,我便立即放你走。”

  “不回答,不回答,我不回答!”她摇头如摇搏浪鼓。开玩笑,要是回答了,就不能跟在他身边了,她会回答才怪。

  他古怪地盯着她,道:“我尚未问你问题哩!”

  “我才不管你什么问题呢!总之,不答,不答,就是不答,你能奈我何?绑架我吗?那好极了,我让你绑架。”她笑嘻嘻道。

  展无极的脸上分不清是喜是怒,轻轻一扬马鞭,那无情马儿便小跑步的奔向前方。至于那银兔儿,是兴奮极了。这分明摆明了他是不打算送她回家了。这才好玩嘛!一路上,她一会儿指那儿问东,一会儿指这儿又问西,那好奇心就像是刚开採的井水,源源不绝的冒出来。说也奇怪,她有问,展无极是必答,而且是能简略就简略。一路上,就只见那俏丽姑娘东看西看,好奇得不得了,而那外貌严肃的可怜男子却一脸的若有所思,像是在认真思考些什么,却又要分出一半心神在那小姑娘身上。为什么?

  只因她好奇得过头,他若不时时拉她一把,只怕她会跌下马去。说来说去,究竟谁是谁的救命恩人,恐怕就有待商确了。

  展家──在京城算是有名望的家族。

  展父展有亮,虽身无半份官职,但官场中人莫不与他交好,只因展家素来德高望重,又是京城富家,每逢皇上征稅納糧,或捐银鋪橋造路,是从不落人后的。难怪近几年来,官场中有几位臣子派媒人来说亲,明的是紆尊降贵,暗的呢,自然是因展家富可敌国又素有声望,有了展家作姻亲,做起什么事来都是事半功倍。

  可惜,展无极一一打了回票,原因只有一个──十年之內绝不娶妻。

  这项誓言是他十六岁那年许下的。

  照古俗礼法来说,男子十多岁成亲是理所当然的,何以他今年已二十六岁,又坚决不论婚嫁呢?

  那原因得追溯到他五岁那年,有一仙风道骨的高人前来展家拜訪展有亮,盼能供吃供住几宿,那展有亮秉着積善之家必有余庆,自然是满口答应。

  于是乎,那高人住在展家月余,直到有一日,才在花園撞见了展无极;他拉着他猛瞧,才忽喜极而道──“总算让我给找到了!”

  从此以后,那高人便留下来,成了他的师父,教他文韜武略,不然以他乃一商家之子,又豈懂得武术?

  直至他十六岁那年,展父开始物色各家千金,准备为他娶妻,那高人才交给他用金鑰匙做成的坠子,言明此物该为他所有,将来十年之內若覓得金锁,定然能找到他这一生中最珍贵之物;然后又命他许下諾言,十年之內不得成亲,隔日,那高人便云遊四海,再也不曾回来过。

  如今,他年已二十六,离十年之期尚有月余,展父又开始作起抱孙梦,打听哪家閨秀最合他意,好作媳妇──但如今十年将近,他却仍不知一生之中最珍贵之物究竟为何?倘若再寻覓不到那金锁,只怕今生是有所遗憾了……

  忽地听闻一阵甜笑,回过神来,正好瞥见那银兔儿的小小身子简直騰空在荷花池旁的花雕石欄边,对着那池里几只青蛙招手,笑嘻嘻的叫道:“青蛙大哥,青蛙大哥,我叫小银子,快过来让我瞧一瞧;我家的青蛙大哥可没你长得有气质呢,快过来嘛!”展无极一惊,疾步奔向石欄边将她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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