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爵眼角的目光瞄到一脸担忧的毓慈,他以为自己眼花的停下自己的动作,下巴却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拳。
律爵闷哼了一声,没有被杨頤关强而有力的力道给打下,只是愣愣的看着毓慈。
看出律爵的反常,杨頤关停下手,转过身,看向吸引律爵目光的方向。
他瞇起眼睛,近视近千度的他,是个睁眼瞎子,而现在眼镜不知道被律爵给打到哪个地方去了,所以他吃力的看着毓慈。
「杨頤关!」摸着发疼的左眼,杨頤关伸出手向毓慈示好,「你好!你应该就是毓慈吧?」
毓慈点点头,杨頤关有了一个大大的黑眼圈,她略带惧意的伸出手,与杨頤关的手一握。
「你们为什么要打架?」毓慈缓步走向律爵,他的情況没比杨頤关好多少,不──或许应该说更糟!
邋遢的模样,一点都不像原本光鲜亮丽的律爵。更别提现在脸上一块青一块紫了。
她抬起手,轻抚着他的脸,因她的碰触,律爵瑟缩了一下。
「我想打醒他。」杨頤关赶在律爵开口前说道:「这一阵子,听说他只待在家里喝酒,什么都不做。」
「是这样的吗?」毓慈看着律爵问:「为什么?」
「为什么?!」律爵拉下毓慈的手,感到手底下的温度,才证明自己不是被打的一时眼花,「你竟然问我为什么?是你不告而别……」
「我没有。」毓慈要律爵坐下,「我总得回彰化一趟,现在学期结束了,我工作也辞了,现在我可以回来了。」
杨頤关看着沙发上的两个人,感到讽剌。现在这个情況不就代表着,律爵这一阵子的頹丧都是多余的,毓慈并不是要离开他,只是要先回彰化将工作给告一段落。
看着自己有点腫痛的手,杨頤关在心中暗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去。或许该去找另外两个兄弟,告诉他们这个荒谬的场面。
「你的意思是说──你不走了?」一点都没有在乎杨頤关的离去,律爵口气激动的拉着毓慈的手问。
毓慈点点头,「从来就没有想要走。除非你赶我,这一阵子我想了很多。等到你想要我走的时候,我也知道我该做什么。所以在你还需要我的时候,我就陪你,陪到你烦的时候。」
「这可能得等到下辈子。」律爵实在不知道这世界上竟然真的如此眷恋他,他的心似乎在一剎那间从地狱到了天堂。
「别把话讲得太满,」手指心疼的抚过他显得憔悴的脸庞,「一辈子是很长的时间。」
「我不认为!」律爵伸出手搂住毓慈,感到肋骨的地方传来一阵刺痛感,这一定是刚才打架的时候,被杨頤关所打伤的,但他不把这一点的痛给看在眼底,他现在的一切心思都在毓慈的身上。毓慈的回来,令他感到意外与欣喜。
将自己的头给搁在律爵的颈窝,毓慈一点也不知道自己回来是错是对,她的脑海中一直想着那一夜律爵像个孩子似的诉说着这世界都不要他。
隔天早上,她收拾行李离开时,心里便已经打定主意,等彰化的工作告一段落,她便会回来。
所以学期结束,她回来了!心里已经有准备,等到律爵找到一个代替她的人时,她会走的。
毕竟,像他这样的人,并不可能需要她的陪伴一辈子。只要他需要她的时候,她会在的。
第十章
毓慈疑惑的走下楼,方才管家来通知她有人来找她,这个时间,似乎不会有人来找她。
「哥!」毓慈吃惊的看着坐在客厅里的孔行书,她露出一个欢迎的笑容,「你怎么有空来?」
孔行书抬起头,毓慈看到他一脸山雨欲来的僵硬表情,笑容缓缓隐去。
「有什么不对吗?」毓慈轻声的问道。
「你给我坐下。」孔行书拉着毓慈坐下来,不悦的说道:「要不是今天我打电话去彰化你住的地方找你,我还不知道你搬回律家了。」
「我……」毓慈顿了一下,「我原本是打算再过一阵子再告诉你这件事。」
「再过一阵子?!」孔行书激动的吼道,「再过一阵子,等肚子大了再告诉我,你回到那个混帐的身边吗?」
「哥,你怎么这么说话?」毓慈难以置信的说道:「律爵已经改了很多了,而且你也不用担心我,我有避孕。」
「算你还有点脑子,」孔行书深吸了口气,「你这个样子,跟那小子已经离了婚,又跟他同居,你算什么?你有没有问过你自己,这样算什么?情妇还是人家包养的。」
毓慈闭上嘴,她不知道该怎么去反駁孔行书的话,她跟律爵是离了婚,而她也确实是无名无分的跟着他。
「大哥,我知道我这个样子让你很失望,但是我现在过得很快乐。」毓慈老实的说道:「我相信律爵不会再伤害我。」
「你不要天真了,」孔行书硬是拉起毓慈,「等他倦了,他还是会把你给赶走,你自己不是说他不想要一个有缺陷的太太吗?」
「是这样没有错,我也知道等他倦了,可能会把我赶走,但是我就是想要跟他在一起。」毓慈试着将自己的手给伸离孔行书的掌握,但孔行书将她的手腕握得死紧,让她怎么也无法如愿,「哥,我的手好痛。」
「让你痛,总比让你后悔的好,」孔行书顾不得自己使用蛮力,只顾着把毓慈给拖走,「走!跟我回去。」
「哥,你冷静点。」
盛怒中的孔行书没把毓慈的话给听进耳朵里,也忘了毓慈的腿根本就走不快,他只顾着把不情不愿的妹妹给带走。
「哥──」毓慈试着加快脚步跟上孔行书的步伐,但总是无法如意,最后脚步一个踉蹌,跌倒在客厅的大理石地板上,发出砰然巨响。
毓慈忍着痛楚的抱着自己的膝盖,整身重量加在膝盖上,让膝盖上传来的痛楚更加令人不能忍受。
孔行书意识到自己的莽撞,连忙蹲下身。
「先不要扶我。」坐在地板上,毓慈推开孔行书的手,她太清楚若孔行书拉她站起来,她只有站不稳而再摔回地上的遭遇。她的膝盖痛得撑不起她全身的重量。
孔行书也不勉强,只把毓慈穿在身上的丝质长裤给拉开,触目的便是右脚膝盖上一大片的红腫与青紫。
「我带你去看医生。」说着,孔行书就要将毓慈给抱起。
「不要,」毓慈连忙阻止孔行书的动作,「这样会让律爵知道。」
「知道又怎么样?」
「这……总之不能让他知道。」
「为什么?」孔行书不悦的皱起眉头问道:「你是他太太不是吗?」
「只是前妻。」纵使不愿,毓慈还是强迫自己开口澄清:「我不想让他以为我不会照顾自己。我会回到他身边,就是因为我一直告诉我自己,我要像个正常人一样,不会麻烦他,不会让他担心。直到他再娶,我自然就会走。」
「你是被什么迷去了心窍啊?」孔行书难以置信的嚷道:「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毓慈低下头,看着膝盖上的红腫,不发一言。
看到自己的妹妹变成这个样子,孔行书心中有说不出来的痛心。
「我不管你了。」既然不能改变毓慈的想法而带走她,那他可以选择不看她吧。「如果你再被他赶出来,你就不要再回来了。」
孔行书原本不想撂下狠话,但是決裂的话却自然而然的从他的口中逸出,等到他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时,毓慈已是一脸的淒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