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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律爵已经聪明得不再逞一时意气之争,二十四岁的他,用脑、用手段,他逼死了害死他父母,间接改变他一生的人。

  相识近二十年,辛凯文叹了口气。

  对于很多事,他早已看开,所以在出狱后,他乖乖的回家当他的富家大少,甚至还混了张大学文凭。

  更不得了的是上个星期,他还听话的娶了个新娘,不过,现在他根本想不出来,他的新娘到底长什么模样?



  这不是他不懂得怜香惜玉,而是对面这个男人,在结婚当天给了他通电话,很酷的丟下一句──立刻过来。他就只好对自己的新娘说声Sorry,就搭机赶回了台湾。

  这么长的岁月,使他将过去的岁月给拋到脑后,但是经过这么多年,律爵还是活在过去。

  这个大哥之子,有义气、有热血,但却已不再对其他人表露,除了他们这几个──风、林、火。

  看着律爵,辛凯文心中升起一股深刻的悲哀……

  「你别逗他了。」才踏进办公室,轻扫了房內一眼,杨頤关一眼就了解了情況。

  「我逗他?!」辛凯文轻笑了声,手一挥,飞镖脱离他的掌握,直直射向斯文的杨頤关。



  杨頤关见状,不躲也不闭,脸色没有丝毫改变,飞镖从他的耳际飞过,直落在他身后的镖靶上。

  「正中红心!」辛凯文得意的一个击掌。

  「全世界似乎就你的心情最好,」杨頤关丟了份卷宗在律爵的面前,里头飘出一张纸,「南部来的传真。」

  「那个女人?」律爵淡淡的开口问。

  杨頤关点点头,「我刚看了一下,你的老婆似乎挺有趣的。」

  律爵缓缓的抬头看了杨頤关一眼,连伸手翻看的冲动都没有。

  「有趣的女人?!」带着好奇,辛凯文不顾杨頤关警告的眼神,伸出手,便拿起纸张,接着又像想起什么似的,他又翻开卷宗。

  原本指望看到相片之类的具体影像,谁会知道里头就是飘出一张纸,上面一连串的文字敘述。

  「这是什么烂调查!」辛凯文深感失望的嚷道:「连张相片都没有,你找的是什么乌龙偵探。」

  「别让『火』听到这句话。」杨頤关冷冷的说。

  「火?!」辛凯文一愣,他可不知道原来久未见面的刑于军竟然是躲在台湾。「你是说,这是火调查的。」

  杨頤关微点了下头。

  「他退步了。」最后,辛凯文得到了结论。

  没好气的瞥了辛凯文一眼,杨頤关才看着律爵说道:「你看看吧!毕竟这个女人可是要与你过一生的。」

  律爵的手离开了鍵盘,有节奏的敲着桌面,最后平静的站起身,无声的走了出去。

  「你说他去哪?」抚着下巴,辛凯文看着杨頤关问道。

  「你说呢?」

  「找他家的老太爷!」辛凯文的口气理所当然。

  辛凯文真是不懂,反正不过是「结婚」这么一档子事,听家人安排,娶谁还不都是一样,只要大家开心不就成了。就像他,他不也过得白白胖胖、舒舒服服,更重要的是周遭少了许多烦人的声音。

  虽然他外表一派的吊儿郎当,但事实上,他最喜欢的事却是安静的坐在落地窗前,可以这样静静的过一天,所以他实在受不了时刻的吵闹声在他的耳际,所以最后他答应结婚,答应得很无奈、很匆促,他到现在还记不起来他老婆叫什么名字。

  「该来的总是会来,他与他爷爷之间的战争,也该停一停了。」关于律家的是是非非,不是杨頤关不关心,而是不能管也不知该如何管,他叹了口气,对辛凯文挥了挥手,「我走了。」

  「Bye-bye!」辛凯文也垂手示意,但他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叫住杨頤关,「好一阵子没见到火了,看到他时,跟他说来看看我吧!就说我想念他吧!」

  杨頤关闻言,微扬了下嘴角,转身离去。

  这人──看着杨頤关的身影消失在眼前,辛凯文嘴角也忍不住浮现一个笑意。

  有时候他还真羨慕杨頤关和刑于军,逍遥自在,游戏人间。不像他,被家族绑得死紧,想松口气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不过羨慕归羨慕,身为他们的好友,他倒也希望他们能偶尔停一停,这么多年了,他们还是没有学会把过去给拋到脑后,就如同律爵一般。

  他的目光再次移到眼前的卷宗上──孔毓慈,嫁给律爵,真不知是她的幸抑或是不幸。

  他只希望自己的好友不要再被过去影响。

  一段往事影响了一个人二十年,纵使是遗憾,也该是遗忘的时候了。※  ※  ※

  「我決定娶那个女人。」不卑不亢的看着面前的老者,律爵口气显得十分公事化。没等老者的反应,律爵冷冷的转身离去。

  「给我站住,」律朝庭用力的拍了下桌面,「你这是什么态度?」

  律爵听到律朝庭命令的口吻,眼底闪过一丝愤怒。

  他无异议的转过身,一脸的平静。他已经照着律朝庭所言的做,若老者依然要动怒,他也大可来个视而不见。

  「毓慈是个好女孩,」律朝庭像是强调似的用食指点着桌面,「你能娶到她是你的福气,而你现在还……」

  「我不管她是好是坏,我也不在乎她是好是坏,」打断律朝庭的话,律爵反应冷淡的回道:「我只要你做到你答应过我的事,我就听你的。娶什么人对我都一样,我只拿我想要的。」

  「你威胁我!」皱起眉头,律朝庭心头闪过一丝痛楚。

  律爵耸耸肩,不置可否。

  看着自己的孙子,律朝庭感到心中充斥着无力感。这么多年来,他已经尽力的去补救两人之间的裂痕,但随着律爵的成长,对他的恨意却有增无減。虽是祖孙,但律爵从没有把他当爷爷看。

  「你到底想证明些什么?」律朝庭不解的喃喃自语。

  律爵垂下自己的目光,沉默的不发一言。

  敏锐如他,不是没将律朝庭的难受看进眼底,只是他蓄意的去忽略,压根不在乎律朝庭的感受,他一向以这种态度去对待自己这个唯一的亲人,在他父母过世之后,他更是如此。

  「你坐下。」律朝庭叹了口气,七十岁了,他已经老得不再适合动不动就大动肝火。

  律爵面无表情,如律朗庭所说的坐了下来。

  「我似乎该为你的让步而深表感谢。」律爵对他比对个陌生人还不如,这深深的伤了律朝庭的心,但好面子如他,当然不会对自己的孙子承认这点。

  律爵还是不开口,只是不带感情的目光淡淡的扫了律朝庭一眼。他老了。在好久以前,律爵便发觉了,但律爵不在乎他,甚至于,律爵认为自己恨他。要不是为了他现在所坐的位置,自己根本就不会任他摆布。

  「为什么那么想要我这个位置?」律朝庭心中实在很想知道,「你的个性并不是如此。」

  律爵一双如狮子一般有神的眼睛看了律朝庭好一会,最后才缓缓的开口:「全公司,只有你的办公室可以看到全台北市,」他的口气冷淡,「而我发现,我喜欢这个景象。」丟下这句话,律爵站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去,他的理由就是如此的简单。

  看着门被律爵轻合上,律朝庭叹了口气。律爵总是如此自制,纵使是在盛怒之中也一样。

  律朝庭感到失望的摇了摇头,这个孙子是他在这世上的骄傲,纵使与自己不亲近,但律爵近年来的表现却令他感到得意。只是,他们两人之间,总是有条跨不去的鸿溝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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