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平涨红面孔。“你又知道了,那时你还没有出世呢。”
陆羽不理他,径自往下说:“陆平呢,也很争气,长得俏得很,人见人爱,都说他活像个洋娃娃。于是他后来努力重塑形象,树立雄风英名,以正他男子之身,印证他为男性之实。”
“各位听听,我幼年时是如何的遭人扭曲,心灵受了多少创伤。”陆平满面的痛苦委屈状除了陆羽对他做鬼脸,其它人笑不可遏。
“时间不早了,我得去开店门了。”玉绮说。
“哎呀,我中午也有约呢。”
她们回房间去换衣服准备出门。
这个时候,电话和电铃同时响起。
心眉接电话,天佑抱着小宝去开门。
电话是她助理打来的。
“哦,真对不起,书萍。昨晚给小宝闹到天亮,我现在才起床。”
“没关系。我就是打电话告诉你,我代你申请了年假,老板批准了。”
“真的?他这次这么好说话?”
“我告诉他,你累病了。去年年假也还没让你休息呢,铁人也要偶尔停工上上油嘛。我一口气替你申请了两星期假,你可以安心的在家安顿好小宝的事情。”
“太好了。太谢谢你了,书萍,没有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随时效劳。小宝还好吧?”
“昨晚和天佑带他去打了预防针,他现在……” 心眉回过头,看到一个妇人盯着她看。
她认得这位妇人。她在马路上惊鸿一瞥见过她。就是昨天。
“书萍,我现在有事,晚点再和你联络。”
心眉放下话筒,面对妇人。
现在她看见妇人不但身材保持得好,皮肤更保养得宜,脸庞光滑细致,几乎没什么皱纹。
蓝宝石耳环和一枚至少二十以上的钻戒,外国名牌套装,意大利制小牛皮高跟鞋。
高贵,雍容,典雅。心眉不禁暗暗赞赏她的品味卓越。
天佑抱着小宝,尴尬万分的站在妇人后面,似乎不知应该如何介绍。
“你好,我是管心眉。”心眉大方地走到妇人身前,伸出手自我介绍。
“管小姐……”
妇人优雅地欠欠身,手发抖,眼眶擒泪,礼貌地称呼了一声便说不出话来,彷佛受了莫大震撼。
心眉望向天佑,希望他说些什么。场面实在教人发窘,有何误会,轮不到她来解释说明吧他轻咳了几声,仍然闭上嘴巴。
妇人挥了挥手,看看心眉,再看看小宝和天佑。
“我……这……对……对不起,管小姐。”
妇人以手掩住颤抖的唇,转身走了。
天佑把小宝交给心眉,赶快追出去。
“妈,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想?我都看见了。”文妈妈摆手不让他说。“我要镇定一下。我太高兴了,高兴得我不晓得说什么好。你去向管小姐道个歉。你这孩子,不觉得你这样太对不起人家吗?”
“妈,她不是……我不是……”
“人家长得标标致致的,应对得体达礼,又不是见不得人,你藏藏躲躲做什么?我得立刻告诉你爸爸,我们都有孙子可抱了。老天,我们盼了多久,你可知道?”
“唉,妈!”真是有理说不清。
“等我安排一下,你约她出来,大家正式见个面,好好谈谈如何办你们的婚礼,绝不可草率了事。你现在回去安抚她,她突然见到我,一定吓坏了。”
“妈……”
“去呀,去呀!”
吓坏了的是陆平。
“她们都告诉我了。天佑,想不到朋友一场,你瞒着我这么天大的事。”
“心眉呢?”
“在房间给小孩喂牛奶,玉绮和陆羽在安慰她。你有困鸡,跟我说嘛,犯着自甘堕落赚女人的钱吗?上那种班,你不怕得花柳病啊?”
天佑干瞪眼。“我上什么班,你还不清楚吗?你鬼扯什么呀?谁自甘堕落了?”
“那你如何解释找上门来的那个老女人?”
天佑把声音压得低低的,对他咬牙切齿。
“那个老女人,是——-我——-妈。”
“啊?”陆平喊:“她是你……”
天佑及时一掌盖住他嘴巴。“小声点行不行?”
“你妈有什么不能说的?干嘛伯她们听见?”陆平还是降低了音量。
房间里,陆羽和玉绮一致同声谴责天佑。
“他真把这里当他的家啦?居然告诉那女人地址,让她登堂入室来示威。”
“他做什么工作,我们管不着。我们并没有因此轻视他,仍然把他当朋友,他起码该对我们有些尊重才是嘛。”
“我们倒还好,他这样,多伤心眉的心!”
“真是知人口面不知心。陆平说得没错,他是人面兽心。”
沉默半天的心眉叹一口气。
“你们有完没完?小宝尽听你们演讲,奶也不专心吃了。”
“耶,我们为你不平啊。”
“你们自认为太监吗?我相安无事,你们着哪门子急?”
“嘿,狗咬吕洞宾。”
“说的也是,她这个和文天佑同床共枕的人都不急,我们操什么心?我赴约去了,不在这管闲事。”
“陆羽,你说什么同床共枕?”心眉喊。
陆羽头也不回的走了。经过客厅,看也不看天佑和她哥哥一眼,只啐了句。“好狗不吃窝边草。”
“玉绮,陆羽说同床共枕是什么意思?”
“我开店做我的生意去,你好自为之。”
玉绮也走了。
她送给两个男人的是一记白眼。
“这才叫无妄之灾。”陆平嘀咕。“我还是离开这是非之地的好。”
统统走光了。
天佑踌躇着不敢去向心眉解释。
从何说起?
心眉不想出去和他碰面。
她没有生气,更不是伤心。
伤什么心?说起来,是她欠天佑一份情。
她倒是为他难过。上那种班,够不堪的了,还要面对一些不相干的人的脸色。
唉,同住一屋中,能躲到哪去?
天佑决定硬着头皮和厚着脸皮,请求她的原谅。
横竖他妈妈这一下回去一说,一干娘子军势必非要见心眉不可,事情总要揭穿的。
她难道永远不出房间了吗?除非他立即搬出去,否则总要见面的。与其令他窘迫难堪,不如她大方些,将此事化为零。但这下她真的要请他另觅住处了。
他们同时采取行动,在走道相遇。
“天佑……”
“心眉……”他苦笑。“你骂我好了,骂完我再解释。”
她微笑。“我干嘛骂你?我是要告诉你,你不必解释,我知道她和你的关系。”
他一怔。“你知道?”
她点点头。“我昨天就见过她了。她和你在马路上说话,我当时在附近。”
天佑松一口气。“你一点也不介意?”
其实她是介意的,介意又如何?
“我为什么要介意?那是你的私事。”
“心眉,你真好。”
轮到她苦笑。最近她好象常听到这句话。
“但是,天佑,为了预防再有同样情况发生,为了你好,为了我们大家好,我觉得你不适宜再住在这。”
他双肩垂了下来。“我觉得我们的对话好象连续剧的对白。”
“希望你不要认为我歧视你,我相信你必有逼不得已的苦衷,才会做你所做的事。”
“如果你的谅解是发自内心,为什么你要我离开?我走了,小宝怎么办?你怎么办?”
“我自今天起有两个星期的假,这段期间,我无论如何都会为小宝找个称职的保母。”
他望着她。“心眉,你一直都这么冷静、理智的吗?”
她笑道;“你又不是没见过我手忙脚乱、手足无措的样子。”
“我指的是对感情。”
“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