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佟澄空抱着电话重新坐下,却定不了狂跳的心。“姊夫啊!什么时候来的……饭店……嗯……家里又不是没房间……什么?害喜!又有了……”她难掩喜悦地惊呼一声。“……你在楼下?怎么不早说……等等,我马上下去。”
大姊难得上台北,很了不起,又怀孕了。佟澄空拋下一屋子工作,喜孜孜冲下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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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灯片随着控制钮一片片替换,豪华阒谧的客厅七彩交杂,绚丽非凡。南宫隼痴望着萤幕上的佳人发愣,顺便调匀教怒意打乱的气息,直到门铃响起。
“大姊。”南宫隼打开门,笑着将门口的人搂进屋里。“怎么来这里了,不是昨天才一起吃中饭吗?”她该不会是特地到公司抓他回去的吧!
“阿隼。”南宫鸢抽泣一声,扑进弟弟怀里失声痛哭。
“大姊,别哭,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南宫隼冷静地搂她坐往沙发上,拿起遥控器将柔光灯打开。
“我要和英杰解除婚约。”订婚两年来,她一直在等他开口,一直在等,没想到等到最后竟然是心碎。
“为什么?”南宫隼拿下她的眼镜,抽来面纸温柔地替她拭泪,打趣道:“是不是姊夫对妳太好了?”
“大姊求你别问……”她伤心的抢过面纸哽咽失声,泪潮频泛滥。
“好,不问。”替她砌好一壶她最爱喝的果粒茶后,南宫隼静静地看他的片子,不再干扰她。
“你真的不问啦?”南宫鸢等了片刻,见弟弟径自看他的幻灯片,感到十分委屈。
“等大姊想说的时候我再问。”他好笑的搂她入怀,抹去她的泪水,确定她现在想说了。“姊夫如何冒犯我们家美丽的大姊的?”佟澄空一定还在公司,等下再过去抓她回家,管不得她的耻笑了,谁让他被她克死,怎么都放不下心!
“他变心了。”如果不是亲眼看见,她怎么也不肯相信。
“怎么可能,姊夫的一颗心都给妳了。”大姊好几年没哭过,她一直是掘强坚毅的人,不像佟澄空说哭就哭。“为什么不肯安心嫁过去?婚后妳仍然可以辅助我,姊夫独守空闺挺寂寞的。”
所以他受不了,已经另结新欢。南宫鸢掩面啜泣。为什么这种事会发生在她身上?
情何以堪啊!全世界的人都以为是她放不下事业,连她最疼爱的弟弟也不了解她的心事,不明白她对英杰的心胜过一切。
南宫鸢哀怨的日光突然被正前方那张灿烂年轻的悄脸吸引,“阿隼,把幻灯片关掉。”她轻咬抖颤的下唇,声音异常尖锐。
南宫隼奇怪她口气里的不稳和怨怼。“大姊不喜欢佟澄空?”这可不行,他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追她回家当老婆。
“她就是你最近跟得很紧的女孩?”南宫鸢一时错愕,亦无法忍受。“我是不是曾经见过她?”
“她就是那天早上自我们家气冲冲摔门而去的那名性格女郎。”这事大姊迟早会知道,既然做定一家人,便没隐瞒的必要了。“我喜欢她,事情发展如果顺利的话,我希望能娶她回家。”
泪痕斑斑的脸孔疾遽发白。“不准,我不准。”他一定是在开玩笑,阿隼不可能对一名野丫头动心、动情,为了接近她大费周章,围绕在他身边的女人随便一找,美上佟澄空何止十倍啊!
“假如说喜欢她说服力彷佛不够,不如说我为她疯狂。”南宫隼粲然一笑,玩笑的表情下全是真心真意的剖白。
是的,他和佟澄空的关系有些本末倒置了,但那无损于他对她的感觉。除了爱情,他实在找不到其它字眼来形容他如此委曲求全包容佟澄空所为何来。
连阿隼也……“如果我反对呢?”南宫鸢的语气根本不像在询问,而是直接下了判定。
“总有个理由吧!为什么?”他笑笑反问,冷静自持的态度有着前所未见的坚持。大姊知道佟澄空与他的关系匪浅后,基于保护他的立场,自然而然会对她起反感,此乃人之常情,他并不觉得奇怪。“她一点也不为我痴狂,或被我随便一个笑容便勾走了三魂七块,大姊放心。”
“你还当我是你姊姊,就不准跟佟澄空来往。”南宫鸢拿起玳瑁眼镜戴上,决裂地说。“别怨我这么做,阿隼。大姊是为了你好。”止不住的伤心之泪再度滚落,南宫鸢掩着脸,轻泣而去。
大姊对澄空不只是不喜欢而已,犹带着一股强烈的敌意,为什么?
第九章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广告片里跟在这句感性结语之后的是四个连续画面,各由一个四分之一张脸的佟澄空所构成,唯有将四个画面重叠方能觑得模特儿全貌。
影片播毕,试映室的灯光自动打开。
“哇,很不错。”极受震撼的广告主南宫凰前几天来不及参与试播,干脆要南宫隼在检视母带的时候邀曹姊一道再观看一次。她亢奋地左倾亲亲脸色自始至终没好看过的弟弟。“怎么了?一张脸臭得跟什么似的。”
“阿隼取消今天的‘兰组’外景拍摄,因为他牙齿痛。”曹姊笑不可支地附在好友耳边说。“百闻不如一见,他牙痛时形象真的全部跑光了。”
“对呀!”南宫凰吃吃她笑。若是牙痛就难怪他一张脸臭得跟什么似的,阿隼最怕钻牙机的声音,最恨看牙医,这种情形至少会拖个两、三天,等他痛到像只暴躁的熊吃不下、睡不着时,她们这些看不过去的可怜姊姊才有那个荣幸,在三哀求、四哀求下架他上医院。
昨晚大姊离开后,他像个傻子似的冲到她的工作间想拎她回家,没想到那里人去楼空,佟澄空早就开溜。为了她的无情,昨晚他呕得辗转难眠,以至于虚火上升牙痛又犯。强忍着痛,一大早他兴匆匆跑到她家想接她上班,没想到在盼右盼等了将近一个小时,打电话询问才知道她竟彻夜未归。
该死的女人,到底跑到哪里去了?她会不会去阿金那……
不!该死的,他才不要在牙痛得要命的同时,承受这种非人的折磨。
偏偏无形的妒意如毒针般猛地戳刺他的心,南宫隼火爆的脸有半边几乎被牙痛侵蚀到发疼,整个人正身陷在水深火热的炼狱之中。
“我们最好离他远一点。”南宫凰好心警告曹姊,顺便叮咛一脸臭相的弟弟,“不舒服就上去休息,免得累及无辜。”
南宫隼重重放下交叠的脚,不发一言朝曹姊点点头,闷闷离去。
“难得见阿隼绷着脸。”曹姊随着南宫凰走入电梯,惊奇地说。
“绷着脸就当不成大众情人了。”南宫凰咯咯笑着。“听说阿隼在追你们那位性格的佟澄空小姐。”
“嗄?”曹姊极为震惊。
“昨晚大姊告诉我的,她还说这回阿隼来真的。”
曹姊滑掉下颚。“别……别开玩笑了。”
“他还说要娶她当老婆呢!”南宫凰在快速电梯停在一楼时,按住开关,将错愕的好友推出。“别说出去,因为大姊不同意。”还要她们竭尽所能阻止他们在一起,必要时开除佟澄空。唉,大姊到底是怎么了,难得她假公济私。
瞪着滑上的电梯门许久,曹姊摇摇头,怎么也不相信刚才听到的事。
“大白天的,干嘛一副魂不附体的样子?”曹姊被佟澄空猛力一拍,拍回了魂魄。呃,她错愕地张望四周,什么时候走回旧大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