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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哟,心情真是复杂极了。

  行刀随意拿过搁在树枝上的方巾拭了汗水,眸光投向她,蓦然噗哧一声大笑起来,「哈哈哈……你怎么回事了?」

  她被笑得有点火大,摸摸头上的绿荷叶恼怒地叫道:「干嘛笑这么大声?我又没有闹什么笑话。」

  他指着她的头,抱着肚子笑到快没力,「哎哟,我的天啊!你……你到哪儿弄成这副滑稽样儿的?」



  这还不叫笑话?有哪个正常人会把荷花叶中心挖空,然后戴在头顶上,旁边还插两枝水草的?

  她这模样真的是……行刀不记得自己曾经笑得这么大声过。

  金兔真想直接把那壶水泼过去,好给他「消消暑、降降气」,可是她只能站在那儿大眼瞪小眼的。

  「笑够了没?」她翻翻白眼,勉强把那壶水放在一旁的树荫下。

  她知道弄成这样的确挺好笑的,可是她怕晒到太阳呀,而且这样戴起来多么凉快啊!

  行刀笑了半天,突然神色一凛,指着她头上的荷叶问道:「镇南侯府不曾种植荷花,你这荷叶是哪儿来的?」



  「这还不简单,我是变--」她话尾梗住了,「呃,变……变……骗来的。」

  他神色更加深沉,「打哪儿骗来的?」

  镇南侯府治下最严,有谁敢横行乡里仗势欺人,必会被处以严酷的惩罚并逐出侯府、永不录用。

  虽然她是新进的丫头,身分特别,可是只要犯了过,一样严惩不贷。

  她被他的脸色吓坏了,急忙解释,「其实也不是骗,应该说是换……对对对,是换来的。」

  「你跟谁换?用什么换?」他追问,不太相信她的理不直气不壮。

  这小妮子鲜少有吞吞吐吐的时候,其中必定有诈。

  金兔真被问住了,她既怕泄漏身分,又不知道该怎么对他解释……正在着急的时候,她眼珠子一转,一计跃上心头来。

  她若有其事地叹了口气,一脸忧郁地说:「还能用什么换?我通身上下最值钱的就是那个锦囊了,我也不瞒你,我是把锦囊拿去跟后门那个叫卖莲藕的大婶换的。她以为我要买莲藕,其实我要的是垫在下头的荷叶,所以我说是骗来的也没错,只不过将错就错,那大婶也被我骗得挺高兴的。」

  她一副很忧郁、很忧郁的样子,还长钦短叹的,行刀心窝一紧,怜惜地摸了摸她的头。

  「对不起,误会你了。」见她头低得更低,肩头微微耸动着,料想是哭了,他更加手忙脚乱,一双大手简直不知该往哪里摆才好?「呃,别哭了,你……你下回要帽子、要东西跟我说就行了,何必把身上的私物换给人家呢?」

  她低着头扮鬼脸,声音却愈发可怜,「我是什么东西?怎么敢跟主子要东西呢?我知道我的身分……锦囊换了就算了,虽然那是我最喜欢的东西……」

  他不由得大为焦急,就要差人去找回来。

  金兔愣了一愣,他要追回锦囊?那怎么行?这样一来她就被拆穿露馅儿啦!

  「不用了,那个大婶已经走远了,」她死拖活拖地拉住他,哀求道:「不要紧的,我也很喜欢这顶帽子,这是我自个儿编的,你说好看不好看?」

  「好看,可是你的锦囊……」他为她舍不得。

  她有些感动,抬头仰视着他,「侯爷,你舍不得我的舍不得吗?」

  这话听来拗口,却是形容得再真切不过,行刀脸庞倏然红了,顾左右而言他的轻咳了咳,「你怕热吗?否则为什么要戴顶荷叶帽?」

  她点点头,「我是有一点点怕热,可是我更怕大太阳,每回被大太阳晒久了,我就手足无措、心乱如麻,头晕晕、脚虚虚,尤其跟你站在一起晒的时候,吁!真是受不了呢!」

  他顿时大起心有戚戚焉之感,「你也有这种感觉?我还以为只有我一个人被太阳晒昏头。」

  「你也是?」

  他重重点头,否则他就不会在看到她的时候胸口闷疼,又燥热又晕眩了。

  「我做顶荷叶帽送给你好不好?」她热心地说道,「戴着很凉呢,你也试试。」

  行刀愣了一下,满睑敬谢不敏,「谢了,你自个儿戴吧,我堂堂一个大男人」

  她叹了一口气,「大男人又怎的?戴这荷叶帽又不丢脸啊!」

  他呛到,不丢脸?戴了才大大丢脸呢!想他叱咤战场多年,铁臂金戈血汗厮杀,什么大场面没瞧过?曾经身受十数刀还冲入千军万马中取敌人主将的首级,曾经在烈日烘烤下三天没有半滴水入口,他何需这小小荷叶帽来遮阳?

  何况这滑稽的荷叶帽一戴,他多年英名就等着毁于一旦吧!

  见他头摇得好似博浪鼓,一睑退避三舍的表情,金兔困惑地拿下帽儿来,好心地踮高脚尖想为他戴上。

  「来嘛来嘛,很凉的,一下子就习惯了。」她努力伸长手臂踮高脚趾头。

  行刀是拚命闪躲。「别开玩笑了,待会儿摔了……」

  他不说还好,话才刚说完,金兔脚下一滑,整个人捧进了他怀里。

  「咚」地一声,他硬硬的胸膛被她软嫩嫩的脸颊给贴住,他连忙拥住了她失去平衡的身子。

  荷叶帽翩然落地,金兔的鼻尖不偏不倚地顶在他扁平的乳头上,她尖叫了一声,像被烫着一样往后仰--

  行刀小腹一热,胸膛也酥痒滚烫了起来,他硬生生压下倏然窜升的欲望,急忙揽紧了她的小柳腰。

  「你是怎么回事?跟小孩子一样摇摇晃晃的?」他面有悸色,低吼着,「你要把我吓死吗?」

  她拍着砰砰跳的心儿,脸红得跟兔儿眼睛似的。「你……你才要把我吓死呢,怎么不……不穿衣裳?」

  他低头看着自己因敏感而竖立起来的乳头,眉眼闪过一丝羞色,面上却不动声色,「怎么了?没看过男人打赤膊?刚刚你不是看半天,怎么现在才想到要叫嚷?」

  「刚刚……刚刚……」看得到又摸不到,可是她刚刚……碰到了呀!

  他故意揶揄道:「难不成你刚刚眼睛都没瞟到我英挺结实的胸膛?」

  「刚刚……没注意……」她吞着口水,艰难地说:「到小豆豆……」

  他捂着额头,想大笑,「老天!」

  小豆豆?这算什么形容词?太侮辱他胸前的「男儿气概」了吧?

  金兔窘然地推着他的手臂。「先放开我,丢死人了,男女授受不亲,给人知道了我以后还要不要做兔……呃,人啊?」

  「有什么要紧?」他紧箍着不肯放。「他们派你来,不就为了要制造这样的机会吗?」

  「你在说什么呀?我的任务只是拿回瑰玛,可没附加〖献身〗这一条的。」她红着脸,「你不要想歪了,我不是那么随便的人。」

  「我也不是那么随便的男人。」行刀轻轻放开了她,笑容一敛,正经地说。

  她虽然得以自由了,可是却有一丝嗒然若失,好象有种空虚的感觉。

  哎呀--她在胡思乱想什么呀?

  她敲敲脑袋,试图恢复冷静,「既然如此,我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喝水吧!」

  「你担心什么?」行刀接过她倒的清水,啜饮了一口后直觉地皱了眉头。

  她瞪着他的眉毛,「少喝点酒,酒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没有理会她的碎碎念,一个劲儿地扬起笑意,「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她再倒满他的杯子,抬头看了看大太阳咕哝了一声,这才又对他说道:「担心你是个大色狼,半夜摸上我的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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